安德:“…?!”
柏少君:“…?!”
正好看過來的柏少華動作僵住,保持正在喝酒的姿態,“…”
小野也一個轉身,呣的一聲,同樣消失,但一下刻又出現在柏少君腳邊,因為他背向蘇宅的方向。小菱下一刻出現在他身后的小圓桌邊緣,有些搖搖欲墜。
嚇得柏少君跳起一抱,抱了個空,滾下來的小姑娘已經安安穩穩地出現在落地窗邊。
柏少君:“…”
目瞪口呆的安德手中杯子一個沒拿穩,咻地落地,即將摔碎的時候被他抄起一飲而盡。
太吃驚了!得喝一口壓壓驚。
柏少華放下酒杯,疑惑地過來看著孩子們的舉動。
孩子們被玻璃擋住,不斷地消失,不斷地出現在玻璃跟前,最后四腳爬爬地拍打玻璃,嘴里嚷嚷像在喝斥。他們還小,不明白擋住自己的是什么,應該怎么避開。
先不管他們的怪異,孩子們一心想去的目標是蘇宅,為什么?因為那里有他們的母親?平時他們餓了只是面向那邊大聲叫兩下,不像今天這般急切,莫非…
“Queen!”柏少華神色陰沉,一聲輕喚脫口而出。
一道黑乎乎的身影應聲出現,他握緊黑影的手,兩人隨即消失在休閑居的二樓客廳。安德和柏少君對視一眼,忙抱起孩子準備跟去看個究竟,誰知抱起不到兩秒手里便空了。
倆熊孩子依然出現在玻璃窗邊不斷攀爬,急得直跺小短腿。
年齡小,道理聽不懂,抓又抓不住。
兩個大男人無語,一時間不知怎么辦好…
蘇宅的書房里,兩個女生的姿勢一動也不動,表面像睡著了,精神世界正熱鬧。蘇杏置身一片黑暗,面前展開一幅巨型的古畫散發瑩瑩淡光,把她照得很亮。
無數個人影、景物從畫中升起,一一在她眼前掠過。出現最多的是一張張面目枯瘦,可以說有些猙獰恐怖的老人面孔,她們嘴里叨叨念著各種咒文,應付各種難題。
老人們經常用咒文驅邪、助人,年輕人偶爾用來惡作劇等等。
這些對蘇杏來說沒什么用,僅在眼前一閃而過。她記得閉上眼睛的同時,聽見婷玉說了一句,“記得你的目的是幫我…”
幫她?幫她清理心中的魔?
怎么幫?
心魔解除法!
…不知哪位老祖宗懂這玩意?
意念剛落,一個臉上無半分肉感,瘦削黝黑的老人影像出現在古畫上空。她手持一根玄色木杖,頭戴草木冠,身披黑羽衣,散發睿智光芒的眼睛定定看著她,神情平靜,但氣場強大。
對方靜默不語,僅僅盯著她看。
蘇杏呆了呆,啊!明白了。
作為小輩,怎能這么大咧咧地站在素未謀面的老祖宗跟前?忙識趣跪下,額頭碰地,雙手掌心向上。
咚!咚!咚!
一連三下拐杖捶地的悶響震蕩腦海,隨后響起一串不含情感的音調,像在吟誦咒語。隨著吟誦聲,古畫里的光芒分出一縷落在她的身上和掌心里,暖暖的。
蘇杏不敢動,虔誠地接納那縷暖意的潤澤。
“把許愿圖還給我…”
唔?婷玉?
落在身上的暖意消失,蘇杏睜開雙眼往前方一看,古畫沒了,老人不見了,出現在眼前的正是婷玉。她面容飽滿,如玉一般光滑潤白,唯獨嘴唇黑黑的,像黑玫瑰的花瓣。
眼神威嚴冷漠,態度十分傲慢,臉仰起,幾乎是用鼻孔向著蘇杏。仿佛她面對的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一只脆弱卑微的螻蟻。
同一個意思,在同一個人嘴里說出,意義完全不同。
木事,說好的要還給她。
兩人太熟了,蘇杏不以為然地伸出手意念一動…誒?木有。再動,還是什么都木有。
古畫呢?!
她又努力試了一次,像上廁所便秘那樣用力摁了一下,依然摁不出來。
“你只是我母親選出來救我的工具,別妄想你不該擁有的東西。”婷玉以為她不想還,冷淡道。
嗤,說話真難聽。
蘇杏想開口反駁,但不知為何,她說話居然沒聲音。又試了兩次,效果一個樣,唉,巫族的東西真不是普通人能玩的。
算了,先幫清理心魔吧。
這也是婷玉一直惦記的。
想罷,她向婷玉伸出雙手,剛才那道光帶給她的感覺印象深刻。同一句咒語,有巫力的人與普通人的使用方法不一樣。
婷玉秀眉輕蹙,瞧瞧她的手,又看看她的眼睛。蘇杏有口難言,用力作了個啊啊的嘴型,但無聲無息,然后固執地攤開手掌一臉無奈地等她自己領會。
遲疑片刻,她緩緩伸出雙手。
“若敢無禮,定教你灰飛煙滅。”婷玉冷冷道。
蘇杏:“…”什么態度?
四手握緊,蘇杏立刻把身上的光芒從緊握的雙手傳到婷玉身上。光速太快,對方避讓不及神色大變,倏然抬頭,端莊圣潔的面容瞬間化成黑羅剎一般猙獰。
對方拼命想甩開她,但散發光芒的手根本甩不開,像被萬能膠牢牢粘住似的。
“你敢暗算我?!”
一股煞氣襲來,迫得蘇杏險些窒息,忙用身上的力量頂回去方能重新喘氣。
暗算?不是讓她幫忙清理心魔嗎?
“清理我?”對方那張雪白的臉扭曲得更加厲害,“就憑你?!”仰天迸發出一陣狂笑。
蘇杏:“…”
尼么,原來她就是心魔?!婷玉你個坑友貨,不早說!
現在埋怨沒什么用,對方見甩不掉她,怒從心起,尖銳有力的爪子反握蘇杏的手腕,“知道許愿圖為什么選你嗎?因為你的靈魂跟我十分契合,我有什么缺失,你就是滋補的最佳養分…”
蘇杏:“…”
雖然說得很可怕,但她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呸一聲的沖動。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婷玉好看的唇形咧開,“不還沒關系,等你的靈魂與我融為一體,它還是我的。”
說罷手中一用力,蘇杏的手腕一陣劇痛,心神微松,對方的煞氣壓近重新收緊。
有些痛楚僅能刺激一個人的神經,有些痛楚卻能深入觸動一個人的靈魂。
“你錯了,不是它選我,是我喚醒它…”看著眼前那張陌生的面孔,被打開記憶一點缺口的蘇杏突然能說話了,語氣很平靜,“論意志,你我勢均力敵,想吞掉我沒那么容易。”
身上的光芒乍然亮起,與尚未完全黑化的婷玉相抗衡。
知道一個人的意志力能強到什么程度嗎?
不是戰勝一切困難,不是起死回生,而是臨死前憑借意志力驅使行尸般的自己游走四方,終于喚醒一股力量與之產生共鳴方肯安息,把那一絲絲的不甘殘念穿越時空傳達給站在人生悲劇起點的自己。
什么融合,什么許愿圖,她只要一個全新的任性的鮮活人生…
書房里,驀然出現兩道人影。
“蘇蘇?!”
出現在房間里,柏少華和身邊一位全身黑乎乎的女人均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只見室內兩個女人面對面坐著,雙手互握,除了微微顫抖,她們臉上均布滿細密的汗漬。
一個身上縈繞著極光般的淡淡光華,一個身上散發淡淡的黑色煙霧,連嘴唇都是黑的。
這就是昌叔說的走火入魔吧?
為嘛這么說?
因為華夏影視及都是這么說的,化妖艷妝的人一定是奸的。也就是說,他老婆是好的,那神圣的美麗極光已經表明一切。
不是他有閑心吐槽,驟然面對這種局面有點不知所措。
她倆到底是在練功還是咋滴?
其中肯定有兇險,否則孩子們不會煩躁不安。母子有感應是正常的,關鍵在于兇險程度到了哪里,需要出手傷人嗎?看情形兩人不相上下,如果錯殺亭飛,妻子將來會恨死自己。
柏少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BOSS?”那個名叫Queen的黑女人一臉戒備地看著她們倆,不知應該攻擊哪一個。
柏少華揮退她,腦海里想起妻子曾經說過的話:
“婷玉閉關的時候你們誰也別靠近那個房間,會中毒的。她不讓任何人靠近,除了我。”
一個戒備心重的女人,今天怎么突然毫無防備?
又或者說,她故意讓人有機可乘進入書房?為什么呢?住在隔壁的人與蘇蘇感情最親近,所有人都會第一時間幫她…這女人有著必死的覺悟?
好,他成全她。
但她周圍說不定有毒,柏少華手中迅速凝聚出一根兩米長的冰棍,遠遠地伸向婷玉的頭頂輕輕一敲。
黑女人:“…”
冰寒刺骨,婷玉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氣息不穩。蘇杏身上的極光趁機爆漲把兩人罩進光芒里。一聲短促的慘叫,兩個女人身上的光華盡褪,啪嗒,同時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