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煌在云嶺村休養期間經常走訪各戶民眾的家,包括養生館,盡管他不是會員人家也大開店門迎他進去。偶爾與人在樹蔭下來一盤棋,或者聊聊時事等。
蘇杏曾經路過他們的論壇現場好奇聽了幾句,然后就抱起腳邊玩耍的小貓走了。他們今天聊的內容她大概清楚一些,未來的形勢將按照軌跡發展下去。
沒有人能改變現狀,也沒人能改變未來,她對時事本來就一知半解聽不聽的關系不大。村民沒有刻意打聽別人的來歷,都是有些閱歷的人了,心里清楚什么叫知道得越少越安心。
其實,在云嶺村身世比較簡單的人有幾個。
首先是蘇宅的蘇大姑娘,她本來很普通的,壞就壞在她身邊突然冒出一個如亭飛來。此姝的來歷資料有是有,比較牽強,除非能找出那位撫養她的老人證明一切。
死無對證,世人多少心存疑問。
所以說,這個村里身世最簡單的人只有嚴華華。
嚴華華在村里住了一段時間之后,對村里的情況有些了解。她是見過世面的人,平時在村里談吐自然,在村外從來不敢胡說八道。哪怕余薇多次探問也不透露半點口風,一直謹言慎行。
所以大家喜歡她不是沒道理的。
她不羨慕蘇宅的兩位姑娘,每個人都有自身的優點,相比之下她更討人喜歡些。而蘇蘇和那個亭飛唯一的優勢是早入村,世間萬物皆是可以改變或者被取代的,時間問題而已。
花無百日紅的現象世間多了去。
當然,她沒想過要取代誰,余家姐妹的話就當笑話聽了,當不得真,更不能向柏少華告白。本能告訴她,那個氣質清貴的男人所表現出來的疏離感,就是他對她的態度。
她不是死皮賴臉的人,貴有自知之明。
做好自己,相信她早晚能迎來繁花盛開的一天。
一晃眼,秦煌的二十天假期即將過去。在離開前的一個晚上,他來蘇宅找兩位姑娘談話。
“…這年頭行行業業都要資格證明,你有本事也不能亂使,把自己弄進去前程就沒了。”秦煌告誡婷玉,然后看向蘇杏,“還有你,你是有些小聰明但不可任性。車撞變形沒關系,不小心炸了呢?凡事有個度,別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別等他前腳離開,她后腳就親自上陣教人學車。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他終于明白了,休閑居那幾個男人超級不靠譜,熊孩子就是這種熊家長教出來的。看那柏少君,教得亭飛把車開得活像瘋子沖出了精神病院,看得他心驚膽顫。
這種人將來去駕校鐵定把教練嚇死。
一番話把婷玉說得臉頰直發燒,咳咳,沒錯,就是她把車撞變形送修了。可是蘇蘇說新手上路都這樣,屬于正常現象讓她不必介懷。
她已經盡量小心了,無奈車子不聽她的有什么辦法?
經過一次兩次的相處,秦煌已經摸清兩個女生的脾性。
這蘇蘇外表柔和,但只要認準一件事就會變得非常固執,油鹽不進;而那位醫術了得的妹子表面清冷,實際上正在努力適應所面對的各種環境,屬于心思細膩敏感型。
所以有些話他點到即止,以免傷了他人自尊。
最后,他還付了一筆治療費給婷玉。
婷玉拒收,可他說:“無證行醫雖然違法,但這是你應得的,治療過程所耗費的材料不能讓蘇蘇一個人掏。”
這話有理,于是她收了。
他還說了一些鼓勵的話,譬如行醫的事急不得,穩住本心,是珍珠總會發光等等。他身上的傷被調理得非常好,已經徹底痊愈,不得不承認她的醫術好得令人驚訝。
然后交代蘇杏督促她多看一些現代醫學書籍,多與現代文明接軌日后才能更快更容易地融入社會。
就這樣,她倆像鄰家小妹妹那樣虛心接受與聆聽老大哥的一番教誨。哪怕一個來自千年之前,一個擁有兩輩子的記憶,礙于年齡的限制她們必須認小。
不管將來他能否幫得上忙,她們領了他這番好意。
訓完兩個沒有長輩管束的姑娘們,秦煌回到家也對母親提了一下,曉以之理,讓她以后少在人前提亭飛的醫術。世上沒有戰無不勝的神醫,總有一次兩次是救不回來的。
往往就是這一兩次害了神醫一生,尤其是她未取得行醫資格,一旦出事絕對得背黑鍋。
“知道了。”兒子的話,白姨聽得進去。
當初勸亭飛給周定康孩子治病是念著小孩子無辜,撇開大人的品性不提,想想那可憐的小人兒不知遭了多少罪。但兒子說的有道理,如果亭飛有證倒是不怕,可她沒有。
不管能否治好,這都是一個送上門給人訛詐的把柄。
第二天一大早,秦煌在母親和其他早起的鄉親們相送之下,離開了這個以前讓他惴惴不安的小山村。車開得很慢,從后視鏡凝視在村路口向他揮手的人們。
蘇宅兩位固執的姑娘也出來了,衣著素雅,不時碰頭竊竊私語,俏然靜立目送他的離去。據傳,她倆是云嶺村一道獨特亮眼的風景,此刻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不管如何,母親身邊有一群同齡人陪伴著,他這回離開得很放心…
送走秦煌,白姨和朱阿姨她們在村里晃悠散心,蘇杏和婷玉返回自家院子。
院里的桃樹自生自滅,今年結了拳頭般大的果子,過些日子就該熟了。櫻桃熟得早,果實泛黃透點紅色,酸酸甜甜的,口感一般,不知是不是她們疏于管理的緣故,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
親手摘水果是一種樂趣。
果子成熟時,蘇杏和婷玉難得敞開院門,歡迎村民們自個兒進院摘果子。剩下一小半留在樹上,隨時吃隨時摘,掉了就掉了,當給自家的果樹添些肥料。
休閑居門口庭院種的幾棵櫻桃樹還在開花,不知還要等多久才能吃。
“蘇蘇,你覺得秦大哥為人如何?”
“挺好,你問這個干嘛?”蘇杏好奇地瞧她一眼,蹲在院里的水龍頭的木盤里清洗番薯葉子。洗完擱到中午煮面吃,婷玉順手摘了一把果子扔進水里和薯葉混在一起。
水中紅綠相間,色澤鮮明,視覺的享受也是一種趣味。
她搬了一張竹凳過來坐下,試探地問蘇杏,“你不打算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