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愛睡懶覺,不到太陽曬屁股是起不來的,所以他們來得很早。
院門外,周家人得意地開始用力捶門,仿佛警察來查房。想不到的是,他們捶了好久一直沒人應,只有狗叫聲。
“怎么回事?難道這么快就搬走了?”
“不可能,看,這兒還停著一輛車,說不定那些記者還在里邊。”
眾人面面相覷,因為云大少和余大小姐說了,如果今天再出什么亂子唯他們周家人是問。
兩家巨頭合作,他們普通豈敢不遵?沒轍,繼續敲,此刻開始后悔來得太早。
而休閑居里,蘇杏和林師兄正在餐廳里吃早餐,她不時地從落地窗戶往外看。兩人都有晨運的習慣,繞著松溪跑了一圈回來發現周家人來了,便隨安德他們進了餐廳。
安德、陸易起得更早,由于蘇、林是熟人便提前給他們做了早餐。
“你朋友什么時候回來?”林師兄連看都懶得看窗外,讓周家人使勁敲,反正那門不是自己的。
“最遲今晚,你今天有什么計劃?”蘇杏試探在問。
“約了老卓七點半去爬山,時間不限,一起吧?長期對著電腦身體不好。”青山綠水,天然的有氧運動場不盡情地爬一趟對不起自己。
蘇杏暗喜,“不了,我在家等亭飛。”
“那么明早凌晨上山看日出。”
“我不…”正要拒絕,發現師兄滿臉不悅地盯著自己,頓時訕訕然,“嘻嘻,看情況,看情況。”
她不想上山,免得又碰到誰惹事生非。
兩人正聊著,門口叮咚響了一下,柏少華從外邊推門進來。而卓文鼎師徒也下來了,身邊跟著幾位客人。
氣氛逐漸熱鬧起來,餐廳不大,住宿的只有8間客房,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就熟了。相約吃過早餐一起去爬山,順便去昌叔家擠羊奶,包括林師兄在內。
待眾人都走了,蘇杏暗暗竊喜準備溜回家把婷玉帶回來。
“蘇蘇。”
“啊?”正要出門口的蘇杏被人叫住。
“過來一下,給你一樣東西。”柏少華說。他腿腳不便,有正當理由不去擠羊奶~
蘇杏不明所以,回頭跟著他越過中庭門,直接來到他的工作室。
“你在直播?”蘇杏猶豫地站在門口。
柏少華回頭看她一眼,“不是,進來吧。”
不是就好,蘇杏這才安心跟來。
還是先前那種純樸的充滿藝術感的擺設,室內空氣一派清新。
柏少華在擺放廚具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細長盒子,像是裝筷子那種,樣子別致,擺在桌面推到她面前。
“昌叔很喜歡那盒茶葉,讓我送你一樣東西,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說著,他不知從哪兒拎出一塊干凈的抹布開始拭擦桌面,動作很慢,與他的性情一樣不慍不火。
原來昌叔壽辰過了么?貌似少華說過是七月份,七月幾沒說吧?總之她沒有印象。
“何必破費,一盒茶葉而已,不是什么貴重東西…”邊說邊拆,等拆開盒子一看,哇?兩支玉竹簪?!一支白得柔潤,一支油青翠綠,漂亮得讓人愛不釋手。
可為什么是玉竹簪?難道他知道什么?
…那不可能,她沒跟少君提過,婷玉也不會跑去跟他說。
頓時覺得有些燙手,蘇杏忙合上蓋子推回去。
“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那是真玉,而且都是極品。
除了古畫,她別的鑒定不行,鑒玉的經驗一知半解,畢竟未來的她跟專家們刨過墳出土過文物。瓷器她沒興趣,但喜歡玉器,盡管是旁聽也略有所知。
與她的震驚不同,柏少華態度輕松。
“在昌叔眼里,能解思鄉之苦的茶葉最為難得;在我眼里,我親磨的精力與時間極為寶貴。”說到這里,他暫停動作雙手撐在桌面看過來,眼神頗有深意。
“蘇蘇,在你眼里,我和昌叔的一片心意不如兩塊石頭的價值?”
呃,蘇杏一臉呆滯,這男人真會說話。
別人是禮輕情義重,他是禮重情義重,這道題該怎么破?
少華被她的糾結表情逗樂了,“我希望你收下,如果你覺得有意義的話。”態度溫雅,語氣柔和得令人無法拒絕。
蘇杏默了默,伸手把盒子拿回來,打開,取出那支白玉簪擱在手里摩梭幾下,玉質光滑細膩,摸不出斧鑿的痕跡。她又仔細看了一遍,眼睛都快瞪成斗雞眼了硬是看不出半點瑕疵,仿佛渾然天成。
“你手工真厲害!”她不得不由衷贊嘆,“還有什么是你不會做的?!”
“你真的想知道?”他好笑地瞟她一眼,繼續每天清早的衛生。
“本能一問,不必當真。”蘇杏恢復淡定,把玉簪放回盒子,“可惜少君不在,你知道他大概什么時候回來嗎?去了這么久又不開手機,不會出事吧?”
“能出什么事?隔著一片海話費太貴。他是模特,經紀人接了一份工作讓他回去一趟,再過幾天就結束了。”柏少華知道她與少君關系最好,“等聯系上了我讓他給你電話,想不想吃蛋糕?”
“不了,我回家等亭飛。”
“現在才八點多,周家人應該還在,你確定要回去?”
蘇杏一愣,對喔,把他們給忘了,“那我再等等,要個冰淇淋行不行?”
“當然,加一個熔巖巧克力蛋糕?”
“好啊!”聽名字已經垂涎三尺,“你說我要不要跟昌叔打聲招呼?”人家送的禮物蠻貴重的,要道謝,還要告別。
“你和少君去擠羊奶的時候他跟你說過話?”
那倒沒有,如果她單獨去氣氛一定很尷尬,想想自己的人緣,“…要不,你代我問候一下?”
“好。”他挑了一下眉,狀似漫不經心地應著。
吃了蛋糕,再吃一杯雪糕,等蘇杏回家時已是十點多。周家人已經累癱坐在平臺邊緣納涼,想回去,家里老遠,去別人家又怕丟臉,此刻一見她忙爬了起來。
“你去哪兒了?是不是耍我們啊?”明知他們要上門道歉居然不在家。
蘇杏冷眼斜睨,“又找碴是吧?”
周定康忙搶先道:“不是不是,我們是來道歉的。”然后鄭重地向她賠禮道歉。
見罷,其余幾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也向她道了歉,然后氣哼哼地走了。
“那…你什么時候搬走?”周定康有些急不可耐。
“一周之內我會通知你,好走不送。”說罷開門,呯聲關門。
只要她肯搬走就好,周定康不敢節外生枝,只好灰溜溜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