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玲夫妻站在門口不停地按著門鈴,聽不見動靜,又看不見人,心情忐忑不安。
雖然才幾秒鐘的時間,感覺過了一年那么長。
那丫頭該不會…
驀然間,安靜的大院咔一聲打開門,一名身穿古服的女孩出現眼前。嚯,夫妻倆心底一寒,噔噔噔連退幾步頭皮發緊。
“玲姐,周哥,你們好早,要出去了?”他倆的表情讓蘇杏疑惑不解。她的衣服就算別扭不好看,不至于見鬼一樣吧?在旅游景區做生意的人什么沒見過?
“啊,”何玲笑容勉強,“哈哈,不早了,你…”不安地打量她的衣服。
“嗯?”蘇杏順著她的目光看一下自己,“哦,改良過的民族服飾,現在正流行,我有好幾套呢。”先給他們打打預防針,未來她肯定少不了多買幾套。
她的語氣神態一如既往,暗中打量的周哥松了一口氣,連聲應和,“對對,我在省城見過。”
“哈哈,是嗎?”呼,何玲盡量掩飾自己的失態,“我只見過白姨穿唐裝。”
見是見過,因為心虛被嚇了一跳,忘了。
“唐裝休閑寬松,中老年人比較喜歡。”蘇杏笑了笑,客氣道,“玲姐,周哥,進來坐。”順手打開大門,院門口的燈在晨運時就關了。
“不坐了,不坐了,”何玲用一個大碗捧著三根熱氣騰騰的新鮮甜玉米,遞給她,“他爸媽今早煮的,你剛來,他們怕你找不到吃的。嘗嘗吧?昨天傍晚摘的,特新鮮,城里絕對吃不著。”
蘇杏忙雙手接過,連聲道謝。
“對了,昨晚睡得怎么樣?沒被什么吵醒吧?”何玲關心道。
蘇杏微怔,“沒有,就田埂那邊的青蛙比較吵。”呱呱呱的,田里有小水溝通過,灌田用的。
每逢下雨,田里積滿水會更熱鬧。
何玲夫婦聽罷,如釋重負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就怕你不習慣村里的環境。”
夫妻倆趕著出去開店,不能久留,叮囑蘇杏一番便走了。
待到拐彎處,夫妻倆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嚇我一跳,還以為她撞邪被附身了。”昨天是個現代美少女,今天卻成了古代人,不怪她多想,“看吧,我就說沒事。虧你還讀過書,比老人還迷信。”也比女人膽小。
何玲瞟了丈夫一眼,得意非常。
“是是是,老婆大人有見識。我只是替定康他們擔心,如果有人在他家出事更麻煩。”
“總之你跟他說說,好好安慰安慰他倆。我看瑞娟的病八成是心理作用,被人說多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讓她心胸放寬些,好好養病,家里靠定康一人撐著不是辦法,萬一又熬病一個家就沒了。”
“嗯,等過幾天確實沒事我就去…”
村里人少,他倆的話沒人聽見。夫妻倆有說有笑,漸行漸遠。
他倆一走,蘇杏便重新關上院門,捧著玉米返回院里。
哎,以為大清早的沒人,卻忘了農家人一向睡得早,起得也早。
何玲還說,待會兒趙嬸給她拿些蔬菜種子教她種菜。呵呵,她長這么大沒下過田,麥子和韭菜一混合就分不清的人能種出什么?不過,周家人這番好意她得領。
既然租住在農村,種菜是必須的。
不然每天去梅林村的市場買?要不就經常向周家人買,既讓人笑話自己也過得不痛快,不如自給自足的好。現在人家主動上門教,錯過機會恐防日后得自己上門求教,何必呢。
所以,白天種菜,靈能訓練計劃暫時中斷,今晚再去。
想罷,蘇杏把玉米端回廚房,用自家的碗盛著蓋好。她剛吃早餐,現在吃不下,得把周家的碗洗干凈還回去。
“周叔,趙嬸。”蘇杏來到周家院子的欄柵前,喚了一聲。
周家二老在院里一個在喂狗,一個在剁番薯藤準備煮豬食。聽見聲音抬頭一看,哎喲媽,這古代的小姑娘哪兒來的?!
來時拿個空碗,走時滿載而歸。
寧靜的早晨,枝繁葉茂,濃蔭匝地的鄉間小道上,蘇杏無精打采地走著。
她左臂挽著一個結實的竹籃,右手拖著一把鋤頭。
唉,回去得換身衣服,做農活不適合穿這身。改天在網讓訂購幾套裋褐,那才是下地干農活的裝束。再看看竹籃,里邊裝著幾個紅薯山芋,一把豆角一把蔥,角落堆著紅彤彤的小尖椒。
盛情難卻,她推不掉。
沒事,周家人幫了她很多忙,人情嘛,一次是欠,兩次也是欠,總有機會還的。不過幸虧村里人少,否則個個都那么熱情,她得還到什么時候?若個個都喜歡串門…
腦子正活躍著,忽聞頭頂一陣噠噠噠的螺旋槳聲響。
唔?灰機?
她站定,松開鋤頭,手擱額際抬頭看了一下,果然是一架直升機低空飛過。不知是哪路人馬在視察環境或者錢多燒著玩,噪音大還飛那么低,擾民。
盡管她在夢中多了一段經歷,終究是個年輕姑娘,未來的力氣又沒跟來。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要自己種菜吃,心情沉重壓力山大,不得不胡思亂想分散注意力。
回到家門前,她基本上已經接受現實,站在平臺邊緣看了看。
蘇宅的地段偏高,平臺前邊也有一個斜坡,前邊就是幾百畝野草叢生的田地。據說其中三畝是屋主的,如今他戶口移出去了,村里又沒其他人,暫時歸她,免費的。
據說白姨在附近也有一塊地,她平時吃的菜就是自己種的。
通往蘇家的路在右邊,左邊與屋后皆是空地,有樹,有一簇簇的草叢,唯獨沒有人家。
沒有左鄰,右舍倒是有,離她家老遠的地方就有幾棟無人居住的土坯房。村口也在她家右邊距離二十米的地方,地勢略低,路兩旁就是那丟空的地。
周叔十分憨厚而殘忍地告訴她,要種菜,首先得鋤草。
萬事開頭難,也要她自己來,所以好心地借了一把鋤頭給她。
蘇杏:“…”好大的工程,感覺自己可能會死。
噠噠噠——
又來了,她默默地抬頭望了一眼,貌似飛得更低了,仿佛擦過樹梢一掠而過。好煩人,如果現在是戰亂時期,如果她手上有一把槍就好了,讓你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