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保正的莊子里外聚集了幾百忐忑不安的村民。
一足有七旬的老人問宋萬:“那李衍大王真要送俺們糧食?宋萬,你可莫要騙俺們!”
宋萬恭恭敬敬道:“老太公,俺李衍哥哥乃是替天行道的大英雄,說一不二,定不會少了大家伙的糧!”
這時,李衍示意杜遷將錢保正押上臨時搭建的公審臺,然后朗聲道:“在下李衍,添為水泊梁山的寨主,今晚多有叨擾,叫大家吹了許久寒風,又受了這半夜驚嚇,李某甚是過意不去,稍后會有薄禮奉上給大家賠罪!”,頓了頓,李衍又道:“不問青紅皂白就將人滿門斬殺,不是我梁山泊所為,諸位與錢保正一家是鄉里,皆知他家誰該殺,誰罪不至死,所以我將錢保正一家一一送上臺公審,他一家的生死皆由諸位定奪!”
李衍話音一落,莊內莊外鴉雀無聲!
雖然恨錢保正入骨,可讓他們這些淳樸的老百姓親口判定錢保正的死刑,他們還真做不到!
對人心把握得很透徹的李衍,掃視了一圈,然后一指跪在公審臺上的錢保正,問:“他可活嗎?”
判死難,見惡人、仇人死不救還難嗎?
果然!
沒有一人出聲為錢保正求情!
由此可見,錢保正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惡事!
見無人為錢保正求情,李衍言簡意賅道:“斬!”
恨錢保正入骨的宋萬,三步并作兩步上了公審臺,隨即拿過執行嘍啰手上的大刀手起刀落就砍下了錢保正的腦袋!
由于宋萬用力過猛,錢保正的腦袋飛出去了三四丈遠!
見欺凌他們的錢保正的人頭飛了出去,村民無不解恨痛快!
有幾個跟錢保正仇深似海的村民,當即給李衍跪下磕頭,感謝李衍為他們報了大仇!
現在的他們可禁不起官府的圍剿,尤其是離開易守難攻的水泊梁山。
因此,李衍不想在大崗村耽擱太長時間!
所以,親自將給自己磕頭的村民一一扶起之后,李衍就一指被推上公審臺的錢保正的大兒子,也就是那個想賴搶宋萬他們的大蟲之人,問:“他可活嗎?”
還是沒人求請!
見沒人求情,李衍一揮手,宋萬手起刀落將錢保正的大兒子也砍了腦袋!
一連砍了五個腦袋,直輪到一個臉色慘白的青年,人群中才傳出了一個弱弱的聲音:“七郎為人和善,從不欺辱我等!”
隨后有人符合:
“七郎是個好后生,可不像是錢保正的種!”
“求大王饒七郎一命!”
“…”
見這么多人給這個青年求情,李衍道:“我梁山泊干的是替天行道的事,不是濫殺無辜,既然這錢七郎是個好人,自然不該跟欺鄉霸土的壞人一塊死,帶下去!”
聽了李衍的命令,兩個嘍啰將錢七郎攙下了公審臺,等李衍他們離開后,再統一放了。
公審繼續!
人頭滾滾!
當然,也有幾個像錢七郎這樣不該死的錢家人在村民的求情下撿了條性命。
公審完,李衍忍著惡心和不適,站到了公審臺上的血泊中,道:“鄉親們,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但有那欺鄉霸土之輩,捎個信去我梁山泊,必當替天行道!”,旋即,李衍一拱手,又道:“李某之前說過,會送些薄禮給大家賠罪,現咱村不論男女老幼,均分發兩石糧食,東西不多,算是李某聊表歉意!”
兩石!
那可是整整二百斤!
如果拌些野菜,這二百斤糧食夠一個成年男人吃上半年的!
一戶若是有個五七口,除去租子,那可就是一家人辛苦一年都未必能收獲到的糧食!
當下便有人伸手狠命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直到察覺錐心般的刺痛之感后才放心!
這還沒完,李衍一揮手,讓人將高利貸的字據拿來,然后說:“這是大家跟錢保正一家借的錢契,我代他家給大家免了。”
言畢,李衍就將這些字據一股腦的全都扔進了火盆中。
火紅的木炭貪婪的舔舐著這上佳的燃料,不多時,就燃燒殆盡!
借的高利貸,不僅不用還利息,就連本金都不用還了!
欠錢保正家高利貸的村民,有解脫的,有喜極而泣的,還有那準備賣兒賣女還高利貸的跪地磕頭如搗蒜語無倫次說著感謝李衍的話!
親自將那些跪地磕頭的人一一扶起,李衍又讓人將錢保正家的地契拿來,然后說:“這是錢保正家的地契,兩共一千七百二十九畝,錢保正家的田地現全都歸我梁山泊所有,我將這些土地全都零租子租給大家種,只要是大崗村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平分這兩千七百二十九畝土地。”
(這地契雖然在官府有備注,不過量官府的那些只敢對百姓狠的人也不敢來收水泊梁山的地,大不了再殺幾個典型立立威,還能順便‘替天行道’賺點外快。)
不用交那簡直能壓死人的租子,哪怕只有一年,也能讓難以存活的他們能大大的喘上一口氣!
而且,這位李衍大王說得明白,這田地是水泊梁山的,誰人敢來搶這土地,難道想跟錢家人一樣掉腦袋?興許他們一輩子都不用交那該死的租子了!
狂喜的村民們實在是忍不住從心底涌出的喜悅情緒,不約而同的都朝著李衍跪了下去!
“大王慈悲!”
“大王仁厚!”
“愿滿天神佛保佑大王長命百歲!”
“…”
突然有人喊道:“大王,俺想跟您去替天行道!”
這個聲音一出,先是一靜,隨后很快就又有人響應:
“對!跟大王替天行道去!”
“大王為俺家報仇,又免了俺家的利錢,俺趙三無以為報,這條爛命就送給大王了!”
“求大王收留俺們兄弟倆,讓俺們也能像宋萬哥哥一樣揚眉吐氣!”
“…”
那個七旬老人越眾上前,行禮道:“大王,俺是宋萬的太公!”
李衍連忙走下公審臺,然后還禮道:“太公請了!”
聽李衍管他叫太公,宋太公自覺骨頭都輕了三分,也頓感李衍又親切了三分,連忙還禮道:“大王折煞老朽了!老朽實在是愧…愧不敢當!”
李衍道:“太公當得,宋萬是我兄弟,您老是他太公,自然也是我太公!”
聽李衍這么說,宋萬心里別提有多熱乎了,此刻就是讓他立即為李衍去死,他都沒有二話!
李衍又道:“不知太公叫我何事?”
宋太公道:“俺有個孫子,是宋萬的本家兄弟,家里實在是沒有余糧養活他,還請大王開恩,收了他,讓他也隨大王去做些仁義之事,免得在家淪為游手好閑的閑漢!”
李衍假惺惺道:“可…我們這是刀口上舔血的買賣,一個不慎,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可是會賠上身家性命…”
“哎!”
宋太公嘆然道:“不瞞大王,俺今年七十有三了,是曉得輕重的,可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他若是在家,不是成為閑漢,就是成為莊家漢,必是平凡一生,大王能如此行事,必是那不凡之人,他跟了大王,興許能有個前程,就算哪天橫死,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上這一遭。”
聽宋太公這么一說,想要入伙上梁山的人就更多了,而且多是年輕人,畢竟誰又甘心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王倫都看傻眼了,這些本該視他們為洪水猛獸的村民,怎么削尖了腦袋要加入他們蓼兒洼,不,是水泊梁山?
看著那一個個朝氣蓬勃的年輕后生,杜遷和宋萬心中對李衍的欽佩之情,在此時簡直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與此同時,杜遷和宋萬,包括王倫,全都一臉期翼的看著李衍,想李衍趕緊答應宋太公等人的請求,這可是水泊梁山擴張的大好機會!
李衍環視一圈,然后道:“既然諸位愿意入我梁山泊替天行道,那我就收了你們,不過你等要遵守我梁山泊的三大紀律,否則別怪我梁山泊的軍法無情!”
王倫、杜遷、宋萬包括一眾水泊梁山的嘍啰全都大松了一口氣,隨即又全都是一怔:“三大紀律?那是個啥?”
一眾想跟李衍上梁山替天行道的村民才不管三大紀律是什么東東,他們紛紛嚷道:
“俺會聽大王的命令的!”
“俺田二可是個守規矩的人,不會觸犯大王的法令!”
“不管三大紀律是啥,俺都一定會遵守!”
“…”
見火候差不多了,李衍道:“好!那想跟我上梁山替天行道的兄弟都去右邊找王倫頭領報名,對了,上山的兄弟都有二十兩安家費,莫忘了跟王倫頭領領取,另外糧食管飽,三天食一頓魚肉,父母妻兒愿意一同上山,亦管飽。”
開玩笑,你還真以為,你給他們報個仇,再免點債、分點糧食,就能一呼百應讓他們拋妻棄子不顧父母跟你上梁山干殺頭的勾當?
別傻了!
總得有點實惠不是,再者說,誰家還沒個老小牽絆,不將他們的一家老小安頓好了,他們怎么為你效命?
事實也證明李衍是對的,聽聞上山就有二十兩白銀的安家費可拿,管飽,三天吃頓魚肉,還能帶父母妻兒一同吃飽飯,找王倫報名上梁山的人群立即變大!
最后,整個大崗村有七十二個青壯跟李衍上了梁山,算上他們的父母妻兒,人數超過兩百!
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數字,要知道整個大崗村也太不過才一千多人!
來時,只是孤零零的十幾個人!
回去時,兩百多人套了幾十輛大車!
(牲口大多是在錢保正家搜繳的,有一些則是跟村民暫借的。)
從水泊邊上將人糧錢運回山寨,整整運了兩天時間,而且這還是托大崗村的村民又借給他們二十多條漁船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