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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新城,你來吧……

  看得報捷之文,童貫已然就笑:“哈哈…快,著實是快!”

  那唐恪也是震驚:“百萬之賊,已然就剩下個小小新城,何以這般快速?”

  童貫立馬解釋:“唐相公細看,戰法得當也,謀略之道高明,人心之道拿捏,此蘇武,已然大成!”

  公文很長,事無巨細在說,諸般部署,諸般謀劃,如何破城,如何拿人,其實,其中更重要的就是何人立了何功。

  蘇武是認真匯報,便也知道,捷報到得童貫這里,還要再潤色一番,由童貫再發往東京。

  只當當真看完,童貫連連在夸:“好,好得緊!”

  一旁程浩,早已也湊到一旁在看,他顯然也沒看到其中詳細,邊看邊說:“蘇將軍真乃當世名將也!”

  “嘿嘿…”程浩笑來。

  “戰事要結束了,好啊…著實是好,戰火一止,百姓安居,好得緊…”唐恪慢慢說著,似也深出一個大氣去。

  他來這杭州,顯然也擔憂,擔憂戰事反復,擔憂杭州還是前線,擔憂自己這官當不安寧…

  童貫顯然也知道,便笑著說:“如此,唐相公好好在杭州安心就是,卻也還有一事要與唐相公托付一二…”

  “樞相吩咐就是…”唐恪點頭。

  “蘇武…嗯,我呢,在這杭州里還有一些產業,萬請唐相公照拂一二。”童貫還微微拱手一禮。

  “小事,小事爾…”唐恪點著頭。

  童貫顯然也很滿意,便道:“唐相公初到,我已然安排好了,州衙里里外外都重新布置了一番,人手也配得差不多了,唐相公就在這州衙里住下,那些行李都好好收拾一下,明日起,就開衙辦差。”

  童貫之手段,也可見一斑,便是這杭州府衙,本來已然空無一人,此時,童貫卻已經把衙門里的大小吏員差人都配置齊了,唐恪一來,攤子已然就鋪開,只管干活。

  換句話說,這衙門里的人,里里外外,都是童貫之布置…

  唐恪躬身一禮:“那下官就先去安置一下…”

  “自去,辛苦!”童貫又是微微一拱手。

  唐恪去了,童貫剛才那比較嚴肅的表情陡然就變,立馬又是哈哈大笑:“好子卿,好子卿!此事做得當真漂亮!”

  一旁程浩也笑意不止,也問:“樞相,這般大功勞,回京去,當升官加爵吧?”

  “升官倒是不好升,但有一事,比升官還重要。”童貫腳步輕快走到條案之前。

  “啊?樞相,還有比升官還重要的事啊?”程浩不解。

  “那當然!”童貫已然執筆,卻是看了看程浩,又把筆放下了。

  程浩還在問:“樞相,那是什么事?”

  “出身!”童貫一語。

  程浩立馬就懂,恍然大悟之間,更是笑得開心:“若是子卿當真能有個出身,那…那才真是前程似錦!”

  “不多言,你來執筆,教你一樣本事,好好學。我說,你寫!”童貫抬手一揮。

  程浩立馬聽話,落座一旁,攤開紙張,舔筆等候。

  童貫慢慢開口來說:“臣童貫謹奏,請圣人安,臣得圣命,年初攜十數萬軍南下討逆,日夜兼程,夙夜憂嘆,感念陛下垂愛之恩,未敢絲毫懈怠,自念以死報之,陛下神武昭彰,將士皆奮勇效死,終大破賊寇,勇擒逆首方臘于清溪,再叩陛下安…”

  程浩自是奮筆疾書,聽到此處,倒也沒覺得有什么需要學的東西,心中還在疑惑,只聽童貫繼續來說,慢慢說著…

  忽然話鋒一轉:“于湖州城南,前鋒將軍蘇武百死,以七千眾,擊逆賊十萬之眾,奮勇殺賊,更遭賊內外夾擊,人心惶恐,敗局已定,惟蘇武孤膽以對,身先士卒,奮死再前,幾番沒于賊陣,險象環生,幾番沖殺而出,苦戰三個時辰,兵刃加身,大小傷幾十處,依舊來去沖陣,終于擊退逆賊,斬首四萬三千余級,俘虜三萬七千余賊…又再戰,逆賊二十萬再來…湖州城內一片死氣沉沉,惟蘇武…斬首七萬三千余級…筑京觀于城外,逆賊聞風喪膽…”

  程浩懂了,原來是這個道理…

  童貫慢慢在說,一場一場,慢慢潤色,程浩陡然間感覺自己好似真的學會了…

  再是杭州,再又是如何孤膽深入敵后,如何智計百出,如何奮勇當先…

  一篇下來,洋洋灑灑萬字不止…

  寫完還要重新謄抄一遍,程浩是痛苦的,但也是高興的,這篇報捷之文到了天子面前,程浩都不敢想象蘇武在天子面前,該是什么形象。

  又是智計百出,又是百死敢戰,又是體恤百姓,又是團結同僚,不知多少次艱難之中,還能振奮士氣,不知多少次危難之時,更能力挽狂瀾…

  匯報工作,那真是一門學問,真得學!這案牘工作,其實也很辛苦。

  童貫也是說得口干舌燥,哪怕謄抄之時,童貫也盯著看,時不時還要刪改,遣詞造句都要仔細琢磨,可見童貫對匯報工作的事情何等認真。

  程浩更是頻頻起身,也是腰酸背痛,手也開始麻木…

  程浩也有笑語:“這樞相可真不好當…”

  童貫也來笑:“世間之事,都難,何其難也!”

  這邊,正戰于案牘。

  那邊,新城,正戰于城頭。

  只看得那城頭之處,攀爬而上的軍漢也是無數,卻是哪里又有人真爬得上去?

  自是那城頭之上,抵抗之力著實不小,那鄧元覺更是身先士卒,在城頭到處來去,麾下軍將更是個個悍勇…

  這一彪人馬,與其他賊寇,顯然真有不同,雖然鄧元覺麾下,真正敢戰之人并不多,不過四五千號。

  卻就是這四五千人,堵在城頭之上,那些懷著撿漏心態上陣的京畿軍漢,又怎么可能輕松爬得上去?

  譚稹站在將臺頭前,已然呼喊不止:“命督戰隊往前驅趕,退者,立斬!不前者,也斬!”

  軍令倒是沒什么問題,若是在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里,這般軍令,那自無妨。

  但此時…

  將臺上的蘇武也起身了,往前走去,他知道,這道軍令下去,只怕要起亂事。

  第一個問題,督戰隊是哪些人組成的?他們是不是真的敢陣斬那些不往前去的?他們以往殺過人嗎?

  第二個問題,是進者多?還是不進者多?若是不進者多,殺得過來嗎?

  第三個問題,不進者若多,當真殺人,一旦內訌反抗起來,如何是好?

  蘇武就看著,當真也有督戰隊前去驅趕,第一個問題就發生了,督戰隊還真不太敢陣斬自家軍漢…

  第二個問題也隨之發生,城頭上不去,豈不就是許多軍漢擁擠在城下?退不退且先不說,進也沒處去進…

  將臺之上譚稹豈能看不到?便是再去呼喊:“來人吶,速去傳令督戰隊,若是督戰不利,督戰隊也斬!”

  蘇武聽得一愣,這是發了瘋了?也知,這更是譚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今日還不能破城。

  第三個問題,就要發生了,只待軍令去也,督戰隊里當真就有人開始硬著頭皮狠辣起來了。

  隨之,就是內訌而起,稀稀拉拉,一團亂麻,督戰隊騎馬,要用長槍去捅刺那不前之人,那不前之人轉身來,也用長槍去捅那馬背上的督戰之人…

  蘇武已然沒眼看,他再一次反省了自己,深入去想這個問題。

  一支軍隊,真要有一個最核心的東西,這個東西可以用很多次來形容,軍魂,作風,制度…

  歸根結底,就是一種氛圍,這種氛圍有了,許多事就都順理成章有了,若是沒有,怎么做都會適得其反…

  眼前就是這般。

  蘇武也在想,自己麾下人馬,這個氛圍是個什么狀態?

  什么樣的狀態,才是一支軍隊最好的狀態?

  蘇武想的問題,就是軍中思想政治工作的建設,以往可以不想,從今以后,那必然就要把這件事當做重要的大事來做。

  這城池,必然是破不了。

  連一旁的辛興宗都知道,已然開始皺眉低頭。

  辛興宗也來看蘇武,蘇武也看去,兩人有那么一瞬間的對視,但沒有話語。

  譚稹已然跳腳在罵:“直娘賊,何以如此不堪一用?”

  惱羞成怒,大概就是如此。

  蘇武還出言勸解:“譚相公,這新城之賊,還真不同旁處,頗為善戰。”

  蘇武是真心之語,他甚至也知道,若是頭前強攻清溪,想要徹底破城,必也是千難萬難。

  但譚稹聽來,豈不就是諷刺?便是回頭怒目看得蘇武一眼,說道:“強軍皆在你手,你卻說得輕松…”

  蘇武倒也不在意譚稹的誤會,便道:“譚相公,可從長計議也!”

  人命就是人命,京畿之軍的命,也是命,那城頭之上檑木滾石,火油在燒,箭矢在射,城池攻不上去,白白死傷而已。

  這事,怪不得京畿的軍漢,怪不得個人,人家本就是泥瓦匠燈籠匠,人家在京畿之地,飯都吃不飽,何以指望他們能奮勇效死?

  蘇武是真勸,人家畢竟也是丈夫、兒子、父親,也有家人在苦苦等候,沒有必要的死傷,何必呢?

  譚稹自是不聽,轉頭就喊辛興宗:“你去,你帶麾下部曲速去,驅趕軍漢向前!”

  這是要辛興宗去做那心狠手辣之人。

  辛興宗無奈,只得得令而去。

  也不知道辛興宗會不會偶爾也后悔…后悔自己昔日的決定…

  辛興宗打馬去也,不得多久,就出得兩千來人,開始驅趕軍漢,手段自也狠辣,熙河兵是真要殺人,殺人不眨眼。

  還別說,真有點效果。

  一時間,本來已經有些散亂的陣型,陡然緊密起來,不知多少京畿軍漢被趕到城墻之下,密密麻麻。

  也有人還在爬墻,奈何就是不能上城站穩腳跟。

  更多之人,都在城下擠作一團,城上的箭矢滾石,又哪里會吝嗇…

  蘇武看得嘆氣…

  轉頭去,不看了,生在這個時代的普通人,真是悲慘,是造孽。

  也想歷史上童貫伐遼之大敗,那些軍漢,被遼人殺的也并不多,竟是還有許多人是被自己人踩死的…

  所以說,百姓、普通人,是不能用來責怪的。

  時代之悲哀,歷史之失敗,歸根結底的責任,一定在精英階層,在統治者,一定不在百姓,也不在軍人。

  辛興宗在奮力驅趕,這城池能破嗎?

  顯然還是不能!

  譚稹跳腳在喊,左右在呼,罵罵咧咧,憤怒不止…

  直娘賊,傻屌,蠢豚,米蟲…

  那腳步跳來跳去,撕心裂肺罵著罵著,譚稹也累了,轉頭來看蘇武。

  蘇武沉默無言…

  “譚相公,鳴金吧…”蘇武這沒有看笑話的心態了。

  這還是內部戰爭,這若是外部之戰,蘇武可以想象,此時此刻,哪怕是進攻方,大軍定然早已開始逃散…

  譚稹轉頭慢慢走來,落座,又看一眼蘇武,莫名問了一語:“蘇將軍何以破城?”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許多,蘇武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譚稹再問:“是因為你帶的兵馬都精銳,我帶的兵馬皆不堪,然否?”

  蘇武答案太多,卻點頭一語:“然也!”

  譚稹無力擺了擺手:“鳴金吧…”

  那早已等不及的令兵,飛奔就去,鳴金之聲,立馬就起。

  不知多少人如蒙大赦,潮水在退,最有感觸的,莫過于辛興宗,他在陣后,真是長舒一口大氣去…

  譚稹忽然也問:“何以強軍?”

  蘇武看著譚稹,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有許多,一時間,又從何說起?

  譚稹再是一語來:“蘇武,我若執掌樞密院,定然重用于你,倚為心腹!”

  這是橄欖枝,是譚稹最失望最失落的時候,拋出來的橄欖枝。

  蘇武無奈一語:“人心之道,便是如此,我若此時應了譚相公,天下之人,如何看我?麾下軍漢,又如何看我?此,軍漢之所念也,軍心之所在也!”

  譚稹嘆了口氣,又問:“若是初見,見童樞密,我謹小慎微以對,是不是一切自用不同?”

  此時再看譚稹,蘇武其實有一種可憐他的感覺,奈何,政治不是玩笑。

  蘇武擠出笑臉來:“譚相公當是知曉宋遼之事,若真是讓譚相公領兵去收燕云,譚相公心中當真不憂愁?”

  不想譚稹一語:“若是有你為我之心腹,我當真不憂愁!”

  蘇武一笑:“相公高看我也!”

  譚稹嘆著氣,起身看了看那潮水而退的場面,看著四處亂哄哄的場景,嘆息一語:“新城,你來吧…”

  蘇武起身:“那明日…我就來了!”

  譚稹點點頭,渾身上下,皆是失落模樣,卻是又來一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蘇武啊…你啊,終有后悔之時。”

  蘇武笑著點頭:“時也命也,左也好,右也罷,非人力所能謀。”

  “傻啊!”譚稹還是嘆息。

  “許是年輕,不知天高地厚。”蘇武也答。

  “哼哼…年輕好,說起來,我也還算不老,也還年輕…”譚稹笑著,笑出了某種蟄伏。

  “預祝譚相公前程似錦。”蘇武拱手一禮。

  “哼!”譚稹轉頭就走。

  一旁劉延慶,皆聽入耳,也已起身,與蘇武拱手一禮之后,便跟著譚稹而去,快步去追。

  蘇武也回了一禮,點頭有笑。

  我來!

  蘇武起身走到將臺頭前,左右去看,那壕溝走向,看城墻高度,看許多事…

  看得許久,蘇武下了將臺,上馬歸營,不得多久,數千騎兵,分了幾部,繞城在奔。

  先防備一事,防備城內之賊趁亂出城襲營,怕的是譚稹營寨被襲,怕譚稹炸營。

  第二件事,大帳開會。

  諸多軍將濟濟一堂,蘇武開口就問:“明日攻城,譚相公把戰事教在我手!”

  眾將皆是一臉高興。

  請戰之人已然開口,誰也沒有王荀快,只管起身拱手在說:“愿為先鋒!”

  蘇武直接點頭:“好,婺州兵先登!”

  要來硬的了,來硬的之前,蘇武還有準備:“明日,把方臘與他麾下諸般賊首的囚車就推到城下去,讓他們看著婺州兵攻城,也讓婺州兵一邊看著他們一邊去先登!”

  “好,再好不過!”王荀高興不已,他麾下之人,哪個不是仇怨深重?就是來報仇的!

  方臘囚車就在城下跟著看著,豈能不是士氣高漲?

  當然,王寅龐萬春等人,不在其中。

  “二陣何人?”蘇武再問。

  劉光世已然起身:“鄜延軍!”

  “好!”蘇武點頭。

  “得令!”劉光世一禮,落座。

  “左翼?”蘇武眼神掃視。

  “末將愿領!”王淵開口。

  “好!”蘇武點頭,再問:“右翼?”

  楊惟忠也起身了:“末將領命!”

  蘇武哈哈一笑:“可!”

  這會議,開得簡單,甚至不談細節了,便是熟練非常,不必擔憂。

  “主攻東城,其余人南北列陣也攻,圍三缺一,留西城為退路,騎兵不動,若是賊逃,便去追擊。”蘇武視線再是左右一掃。

  眾將皆是起身:“得令!”

  便也各自散去,開始準備,河道之邊,許多貨物也在往大營運送。

  軍械長梯之類,要往譚稹營寨去運,還有許多就丟棄在了戰場之上,也要去收攏。

  蘇武看著空空蕩蕩的大帳,也出去看了看熱火朝天在忙的各部軍漢…

  仗要打完了,蘇武心中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覺,有一種舍不得…

  又好似是一種離別之念…

  第二日大早,蘇武上將臺穩坐,依舊坐在譚稹身邊,只是今日,譚稹是來觀戰的。

  將臺之下,也站滿了人,京畿各部之軍將,此時都只能站在將臺之下,一個個是那垂頭喪氣的模樣…

  顯然譚稹將他們罵得不輕…

  譚稹看著排兵布陣的情況,也來問:“蘇將軍這先登之軍,是哪一部啊?”

  顯然他是看出了不同,蘇武也答:“婺州兵。”

  “婺州兵?”譚稹疑惑,再問:“婺州哪里有兵?”

  “那婺州有個軍將叫做王稟,他帶了八百來人在婺州輾轉堅持了三個月,后來我到了,他便來投,又招攬了一些舊部,這些日子,他在婺州招募了許多鄉勇,如此,便有了兩萬多人。”

  蘇武沒有什么隱瞞。

  譚稹驚訝來問一語:“這般之軍,你讓他們先登?”

  “其中多是與賊寇有仇恨之人,此來報仇雪恨也!”蘇武答道。

  “嗯?”譚稹忽然明白過來了,又說一語:“我當在杭州也招一些鄉勇才是…”

  說出來,不免是悔之晚矣,便也想,即便是杭州鄉勇,也肯定比京畿之軍打得好…

  也是頭前著實沒想到,京畿之軍,竟能不堪用到這個地步,來之前,那些京畿軍將,哪個不是在譚稹面前拍著胸脯自吹自擂?

  譚稹最初,還真就信了!此時豈能不悔之晚矣?

  只待各部就位,倒是婺州兵就位最慢,甚至婺州兵之內,也有分別,頭前鐵甲軍漢,那是早早就位,后面那些缺甲胄之人,著實也是有些散亂。

  倒也無妨,只管擊鼓。

  王荀親自扛著長梯,已然邁步去,那新城之墻,倒也不高。

  十數萬大軍圍在此處,這新城,怎么都是要破的,不可能有意外。

  那方臘在囚車之上,已然就被推到了城下。

  鄧元覺豈能看不到?文武百官一大堆,囚車上百輛,擺在前面,只當木盾來用。

  那方臘還不斷在喊:“鄧元帥,鄧元帥啊,莫要再打了,莫要再打了…”

  鄧元覺泣血大喊:“圣公,你我,陳勝吳廣也!今朝同死,自有后來之人,自還有沛縣劉邦,自還有江東項籍!”

  方臘聽得一愣,不免更喊:“鄧元帥,兄弟們歸家去,也是條活路…”

  “圣公,殺身成仁,來日史書之上,也有你我一筆啊!”鄧元覺,真的有一種“覺”,這和尚,真不怕死。

  昔日里,方臘不知多少次生死,最最倚仗,便是鄧元覺,乃至,摩尼教許多理念革新,也是來自鄧元覺,還有許多基層傳教的工作,也多倚仗鄧元覺。

  國師之名,從來不假。

  容不得二人多少呼喊,婺州兵的長梯已經架了上前,不知多少人正在攀爬,王荀更是身先士卒,頂盾在上。

  婺州兵,只看那臉上的表情,那就是要殺人喝血吃肉。

  其實,鄧元覺麾下那三四千心腹之輩,不曾做過什么真正奸淫擄掠之事,奈何,仇恨就在他們身上了,誰讓他們與賊寇是一個組織?

  一邊要殺人吃肉喝血,一邊要推翻趙宋統治。

  一邊悍勇在爬,王荀第一個上城站定,把命豁出去,不在話下。

  一邊早已活不下去了,多活的日子都算是賺的,此時殺一個不賠本,多殺一個就是賺的…

  這般廝殺,其中慘烈,就看那人臨死之前,抱著敵人不撒手,牙齒也要咬上去啃幾口…

  甚至,啃下一塊敵人臉上的肉來,嚼吧嚼吧就能真吞入腹中,為家中父母,為家中姊妹,為自己的女兒,為許多許多…

  當時無奈,無以抵抗,此時…

  便是死,也并不悲傷,乃至嚼得滿口鮮血,還能咧嘴去笑…

  鄧元覺那大禪杖,也不知打殺了多少人去。

  將臺之上,蘇武言簡意賅:“加鼓,南北也當猛攻,二陣壓上去,若是城門打開了,立馬沖進去!”

  蘇武并不緊張,就是填人命,往里填就是。

  蘇武也不悲傷,婺州兵有婺州兵的追求,鄧元覺此時此刻還在抵抗,便也有他自己的追求,蘇武也不去深究鄧元覺到底追求什么…

  不免也都是心甘情愿…這一仗打去,那些婺州來的人,許就真能解開一個心結吧?往后也就能活得舒坦一點…

  譚稹看得有些呆愣,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攻城場景,便是在杭州,他也沒有親眼看到,此時他當真有些看呆了。

  世間竟是真有這般視死如歸之前赴后繼?

  (兄弟們,今天我真萎了,精神萎靡,萎靡不振,最近一直是這種感覺,渾身上下好似每天勞累非常,青山盡墨勸我速去體檢一番,說可能甲亢…我真是想哭…我還年輕啊…)

夢想島中文    水滸開局在陽谷縣當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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