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立場問題
德瑪西亞雄都。
一行12人的游騎兵偵查小隊在加里奧的護送下安全返還都城。
為了不引起混亂，李林的空戰機械·風暴全都進入了光學迷彩狀態，他們并未見到上千臺浮空機器人展開能量屏障，拱衛都城的盛景。
在厚重的城門開啟之際，他們回首遙望遠方。
其中一名女性游騎兵顫音問道：“那是…保護神姐妹？”
方才突如其來的能量沖擊波可是讓她心驚膽戰。
雖然騎兵在德瑪西亞軍營當中，對于普通士兵相當于長官，算是個最低階層的小貴族，但其作為保衛德瑪西亞，保衛雄都不被敵人滲透的中堅力量，必須得到嚴格的選拔才能進入。
游騎兵一般有某個家族贊助裝備，基本都是單獨作戰，身邊必然要跟隨一名敏捷矯健、兇勐聰明的動物伙伴與其并肩作戰，它們大多是飛禽，走獸也有不少。
這樣成群結隊出行的任務主要由大元帥或是國王下達命令，大多數情況主要用于偵查情報。
這名女游騎兵并不畏懼死亡，她可以在與流寇諾克薩斯間諜小隊的作戰中英勇犧牲，這也是她追求的歸宿。
可死在這種遠超人類力量，能夠一擊輕易摧毀小半個雄都的能量沖擊波，對她來講簡直是太憋屈了。
更何況，那還只是天使姐妹戰斗碰撞產生的余波。
那種面對神靈力量無力感，簡直令她心驚膽寒，再也不想去經歷第二次。
“看樣子，應該是沒錯了。”游騎兵的臨時隊長回應道，同時瞇眼遠望。
由于驚人的魔法碰撞產生的余波令他們騎的戰馬受了驚，紛紛掀下他們四散逃離。
再加上加里奧必須用收攏翅膀將他們護在身下，吸收身后傳來的魔法，為了活命，他們只得徒步狂奔，一路跑回了雄都。
方才在即將抵達雄都的時候，極遠處的天際降下了一道光柱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光柱，遠遠碾壓那漫天猶如雨點般極速墜落藍色光球。
那道光柱的亮度碾壓蒼穹之上的白光，輕易刺穿黑暗，彷佛能令世間的一切事物暗然失色。
饒是相隔數百公里，都能讓他們感到一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整個人戰栗不止，心中只剩恐懼，就像直面天外巨神降下滅世懲罰一樣。
不過現在，天界降下的光柱早已停歇，遠方再也沒有戰斗的動靜，好似戰斗早已經除見了分曉。
加里奧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個便再次飛走，只留下他們12名仍舊有些驚魂未定的游騎兵。
“誰贏了？”
“不知道…但陛下說公爵大人也在那里，他不會有事吧？”
“公爵大人？哪位公爵大人？”
“李林，李公爵大人，他喚醒了加里奧，陛下在戰碑道當場授予他公爵之名。”
“哈？！他是怎么知道的？”
“難不成他是個極為強大的法師？”
“蠢貨，這怎么可能？你忘了我們的禁魔法典了？”
“只要加入搜魔人結社，效忠光盾王室的，即便是魔法不…”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
“反正不可能用魔法，其余的我也不知道。”
正當幾人嘰嘰喳喳討論的時候，大門徹底打開，迎接他們的竟然是身著金色盔甲的嘉文三世國王！
“參見陛下！”
十二名游騎兵惶恐地雙手握拳，雙臂交叉置于胸前欠身行禮，就連跟隨他們的勐獸伙伴也一同低垂下腦袋。
他們中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親自面對國王，更別說他周圍的全都是權高位重的大人物了。
“你們沒事吧？”嘉文三世在一眾無畏先鋒的擁護下快步走上前，關切地問候道。
他的身邊跟著嘉文四世、趙信、還呆在城里的蓋倫、巴雷特、緹亞娜、皮特、埃爾德雷德以及其他的一些大貴族等。
“回陛下的話，我們在加里奧的保護下全員安全返回。”游騎兵小隊長回答說，“只是我們的戰馬受了驚…”
“沒事沒事，人回來就好。”嘉文三世明顯松了口氣，但旋即表情再度嚴肅起來，“你們探查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李公爵情況怎樣？他跟莫甘娜到底面對的是誰？”
游騎兵小隊長沒敢過多遲疑，“用單筒望遠鏡觀察，對方身著金銀相間的盔甲，看不清面部，但背上生有一對白色羽翼，手里握著一柄青藍色的巨劍…
“那家伙就飛在天空上，與另一端的莫甘娜保護神遙相對峙，天空上的光明與黑暗便是兩人使用魔法碰撞的結果。”
“那李林了，他還好嗎？”國王十分擔心這個問題。
要知道，李林不光救下了王子，還治好了王室親衛隊被魔法灼瞎的眼睛，連莫甘娜都是因為他才回來的，更別說今天他還喚醒了加里奧，甚至有辦法讓其長久保持清醒。
不光是對德瑪西亞，李林還是皮城的傳奇人物。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位十分喜歡他的災星——暮光星靈。
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嘉文三世不僅自己過意不去，也沒辦法跟向來中立的皮爾特沃夫交代，要是惹上左尹…
他不敢想德瑪西亞的后果是什么。
“李公爵大人他…”游騎兵小隊長遲疑了，不知該怎么說。
“士兵，國王陛下問話，就要毫不遲疑地大聲回答！”緹亞娜在一旁冷聲訓斥道。
“是！”他趕忙說，“李公爵大人當時就在戰場邊緣，但加里奧既然回來保護我們了，他本人應該沒事才對。”
“父王，李林他自有分寸，他可是連遠古惡魔都能對抗，我們不必過于擔心。”嘉文四世安慰道。
嘉文三世嘆了聲氣，“但愿吧…”
空氣中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游騎兵小隊長遲疑了片刻，咽了口唾沫說：“我想…我想，那位跟莫甘娜保護神對峙的，應該就是她的姐姐，我們崇敬的審判者。”
此話出口，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國王身旁的一名身著光照者連衣兜帽長袍的中年女性身上——光照者教派的主教尹莎貝爾。
“飛翼姐妹確實有怨，在光照者的記載中，她們曾在數百年前便戰斗過一次。”
尹莎貝爾聲音柔和，但神情十分嚴肅，“如今若真是審判者回歸，我們就得考慮選邊站的問題了。”
隨著她側過臉龐，所有人隨同她的視線一起再度看向沉思中的嘉文三世國王。
“陛下，德瑪西亞與魔法勢不兩立，在冕衛家族的記載中，天使姐妹對待我們的先祖可沒我們想象中那般美好，我們必須慎重考慮魔法回歸的問題。”
身著金色貴族式鎧甲，披著白色金邊披風，戴著一副遮擋右眼金色飛翼面具，與下巴護頜相連的埃爾德雷德勸諫道。
“誒？我怎么不記得我們書庫里還有相關記載？”冕衛家家主皮特詫異道。
他身邊的蓋倫與國王身邊的緹亞娜不約而同皺了下眉，都能看出埃爾德雷德別有用意。
“那是冕衛家族的一本亡倚已久的史詩。”埃爾德雷德臉上掛著令人不適的微笑，“不過，被我重新找到了。”
不悅和慍怒在皮特眼底一閃而過。
既然找到了冕衛家族遺失的典籍，就該及時稟報他并重新收錄進冕衛家的圖書館，這可是關乎到家族的文化傳承問題！
這種找到卻瞞而不報，不上交的行為，壓根就沒將他這個家主，還有冕衛家族放在眼里！
不過皮特很快便重新調整了心緒，他也知道埃爾德雷德雖然入贅冕衛家族，可由于緹亞娜的態度，導致其從來沒將自己當做冕衛家的一員。
更別說后來他成了搜魔人結社的團長…
對皮特來講，反正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女兒拉克絲，他也不想理會這個有二心的虛偽家伙。
嘉文三世瞥了埃爾德雷德一眼，“你又有什么看法了？”
“我們必須將魔法徹底清除出德瑪西亞。”埃爾德雷德鏗鏘有力地說，“哪怕是飛翼保護神。”
周圍的貴族嘩然一片，甚至是守護它們的無畏先鋒中都有小聲議論的聲音。
“呵，看了今天她們戰斗的場面，你覺得她們要想回歸，我們有能力拒絕？”一位跟埃爾德雷德不對付的貴族駁斥道。
該死的老家伙！
埃爾德雷德心中暗罵，臉上的表情不變，“加里奧已經蘇醒，我們又有禁魔石林…”
他頓了頓，沒把話說的太死，“就算不能拒絕飛翼保護神，我們也得將所有危險的法師驅逐出去。”
“你為何老想著法師問題？這根本不是我們現在需要關注的重點。”巴雷特臉色不太好看，聲音蒼老而沙啞，“現在的關鍵，是如何應付飛翼保護神姐妹的矛盾給我們帶來的影響！”
“是的，是的…您說的對。”埃爾德雷德見好就收，重新站回人群當中，不再作聲。
在眾人不留意之際，他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微不可見的弧度。
反正今天的所作所為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埃爾德雷德本來打算要利用拉克絲這枚最后的棋子，可現在審判者的回歸又給了他新的思路，大大提前了計劃。
快了，已經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