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暗裔傳說
阿茲爾重現了當年所發生的場景，確定導致自己飛升失敗的兇手竟然是自己曾經最信任的澤拉斯。
隨著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耀在阿茲爾金色的鷹鎧之上，他快速平緩氣息，然后從飛升之臺上縱身一躍。
席卷的黃沙托扶他的天神之軀，減緩他下落的速度。
十多秒后，阿茲爾輕緩落在李林、卡薩丁和希維爾面前。
他燃燒著金黃色魔力光焰的雙眼先看向希維爾，然后在卡薩丁身上短暫停留，最終聚焦在他們隱隱以之為首的李林身上。
李林不自覺的喉嚨蠕動一下,咽了口唾沫。
在一位堪比半神的天神戰士的凝視下，說沒有壓力那完全是騙人的。
“很精妙的裝甲，能讓一個普通人發揮出超脫凡俗的力量。”
阿茲爾的語氣稍顯感慨，“這些是你制造的吧？你讓我想到了一個同樣擅長科技的以緒塔爾天神戰士…”
聽他這么說，李林馬上想到了一個名字——暴君耐祖克。
他是以緒塔爾的偉大元素法師。
獲得了飛升資格成為飛升者后，耐祖克在魔導科技領域頗有研究。
其中，許多帝王陵墓中的精密機巧機關裝置便是他主持設計的。
等到了虛空戰爭時期，他研發出一塊可容納上萬名偉大法師、以緒塔爾其他天神戰士共同驅動的活體巨石，一個巨型戰爭浮空堡壘——獨石。
它的尺寸堪比一座城市，從以緒塔爾緩飄至艾卡西亞，不斷降下宛若天罰的天雷閃電。
在耐祖克的領導下，獨石與艾卡西亞的虛空怪物大戰了幾個星期，無數的元素火炮炸毀群山，將地表犁平了好幾層，毀滅性的巫術與元素魔法足以蕩平一個文明，將一塊大陸變成遙遠的回憶。
然而就算如此，他們依舊沒能戰勝源源不斷的虛空怪物。
扭曲和腐化侵蝕了獨石，饒是其擁有自我修復的能力和無窮魔法的加持，依舊免不了毀滅的命運。
除了耐祖克之外，其余所有的元素法師包括天神戰士在內全部陣亡。
而他意識到虛空無法戰勝,背棄了天神戰士的信條，為了活命逃走。
簡單來講,耐祖克是一位背叛了恕瑞瑪帝國的飛升者…
注意到李林稍微有些惶恐的神情，阿茲爾哈哈一笑：
“看來你也聽說過那個叛徒，我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感慨你這樣的凡人竟然也能掌握如此精妙的技藝。”
說著，他的話鋒陡然一轉：“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們兩人手里的天神武器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阿茲爾看向希維爾手中的十字刃恰麗喀爾，又瞥了眼卡薩丁右手腕上存儲冥界之刃的手鐲。
“恰麗喀爾，早在先祖瑟塔卡于虛空怪物大戰陣亡時，大學士親手將它和它的主人埋葬到無人知曉的地方。
“還有終結了虛空戰爭的偉大戰士霍洛克的冥界之刃，在我在位時期，他用這把腕刃誅殺了不計其數的詭術欺詐者。
“我想知道，為何這兩樣武器會在你們手中？”
阿茲爾的語氣里帶有一絲質問之意。
該死，這是要收走我的十字刃么…
希維爾見狀，不由得雙眉微顰，攥緊了手里的恰麗喀爾。
而卡薩丁則是面色惶恐地垂下腦袋，正準備解釋，只聽李林率先開口道：
“陛下，恕我冒昧，您可能因為沉睡太久,對之后發生的事情不太了解…”
李林對阿茲爾恭敬地行了一禮,語氣不卑不亢。
“哦？”阿茲爾眼中的火焰一跳,“那你說說，希維爾為何會持有只有大學士才知道位置的恰麗喀爾，霍洛克又為何會將自己的冥界之刃交給一個普通的人類？”
阿茲爾身上無形的帝王與天神威壓讓李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深吸口氣，將自己所知曉，而符文之地歷史上鮮有記載的事情向阿茲爾簡單講述了一遍。
在帝國隕滅之后，大多數于虛空戰爭中幸存下來，卻已經被扭曲和腐化侵蝕了的天神戰士們失去了皇帝的統領。
他們雖然已是不朽之身，但靈魂依舊是凡人的靈魂，再加上被虛空所腐化，難免會有卑微瑣碎的野心。
沒有了恕瑞瑪帝國的約束，這些墮落的飛升者在漫長歲月學習了禁斷的黑暗巫術，并認為自己才是帝國正統的繼承者。
他們互相攻伐、自相殘殺，展現出了被虛空腐化后殘暴血腥的一面。
世人將他們蔑稱為“暗裔”。
以古恕瑞瑪語的意思來講，大概相當于一個隱晦的詛咒：墮落者。
暗裔大戰中，一些暗裔被偷襲至死，比如霍洛克便死于耐祖克之手。
而另外一部分暗裔則在后來的一次暗裔大會上，被一個暮光星靈賜予了力量的少女麥伊莎挑撥離間并暗算，使用恰麗喀爾清理了在場的大部分暗裔。
而后的時間里，麥伊莎教會了人類如何用這把巨神星靈們賜予初代飛升者的武器殺死暗裔。
而那些強大到無法被殺死的暗裔，則用它將其封印到了自己的武器之中…
聽完李林的講述，阿茲爾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身為天神戰士，那對由星界魔法加持過的雙眼能夠輕松洞穿普通人類的靈魂。
他能看出來，李林說的并非假話。
在恕瑞瑪帝國毀滅之后，那些墮落的飛升者確實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極大影響。
至于李林身后的卡薩丁和希維爾，對這種從未在典籍上記載過的傳說更感到震驚了。
尤其是對卡薩丁而言。
之前的那些天神戰士的詛咒，星界魔法什么的，李林說皮城有傳承下來的典籍，他勉強可以接受這個說法。
但這種暗裔傳說，基本上是不可能有完整記載的，李林卻對暗裔戰爭的終始了解的這么清晰。
而且從阿茲爾的表現來看，他說的似乎還是真的，并非從哪里聽來的口頭傳說…
卡薩丁心中稍感凌亂，看李林的眼神都變了。
這個神秘的艾歐尼亞小子，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沒展現出來？
李林給了阿茲爾少許思索的時間，然后繼續道：“卡薩丁和希維爾獲得這兩把天神武器只能算是一種巧合。”
他這話并非假話。
因為希維爾是受委托找到恰麗喀爾，恰好發現它十分順手，順勢占為己有。
卡薩丁則更湊巧了，他帶領的那支探險隊本來的目標只有財寶，這把“冥界之刃”只是附贈品罷了，還被賣到了祖安。
若非他想找一把武器與虛空戰斗，冥界之刃此時還在某個煉金男爵那里當收藏品呢…
阿茲爾從李林的話中挑不出什么毛病。
隨后，他又繼續道：“而且，希維爾是您的后代，她能使用先皇的恰麗喀爾，也就說明她被這把武器認同了，至于卡薩丁…”
李林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家鄉被虛空吞噬了，他想要為自己的妻女報仇，想用它來和虛空戰斗…”
虛空…
一聽到這個詞，阿茲爾眼中的火焰猛然高漲，“它們又歸來了？！”
卡薩丁忍不住插嘴，聲音悲戚道：“是的陛下，一位名為瑪爾扎哈，被人們稱為‘先知’的男人將虛空從艾卡西亞帶回了恕瑞瑪。
“他在我的家鄉，恕瑞瑪東南部的吟歌谷撕開了虛空裂縫，吞噬了我村落的所有人，我想用這把曾經刺穿虛空之心的天神武器和它們戰斗，為我的家人報仇。”
“和虛空戰斗是每一位天神戰士責無旁貸的義務，不需要…”
阿茲爾話剛說出口，倏然發覺現在幾乎不存在什么天神戰士了，不禁嘆了聲氣，換了種說法：
“用天神戰士的武器和虛空戰斗，為自己的家人復仇是個好主意，但切莫讓仇恨遮蔽了你的雙眼。
“僅憑冥界之刃，還有你護甲上這微薄的精神魔法祝福是遠遠不夠的，你不明白虛空的恐怖之處。
“哪怕是天神戰士都無法避免被虛空侵蝕，可像你這樣普通的凡人，只要凝視了虛空深淵，便會被其吞噬。”
卡薩丁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感謝陛下的關懷，但我意已決，我會和虛空戰斗到最后一刻，直至終結…而且，我還有這個。”
他從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個刻有精妙符文印記，被魔法封印的小盒子。
阿茲爾眼神一瞇，他能感受到這個盒子里面裝著一種帶有虛空氣息的東西。
“這是…你從哪里得到它的？！”
“它是祖安的一位煉金男爵的藏品，被我偷來了。”
卡薩丁重新收回盒子。
“聽說，它是曾經虛空大戰時獨石上的一塊碎片，雖然大部分的獨石已被虛空侵蝕吞沒。
“但這塊石頭比較特殊，它和自己身上的虛空維持著一種特殊的狀態…持有它，可以免于被虛空侵蝕的命運。”
“但你不知道它可能帶來的后果。”阿茲爾的聲音嚴肅道，“但凡和虛空沾邊，你終將難逃被它們吞噬的命運。”
“屆時，我會選擇自我了解性命。”
阿茲爾沉默地凝視卡薩丁堅定的雙眼良久。
“罷了…既然霍洛克已死，他的武器與其在暗無天日的墳墓中，倒不如讓它發揮自己最后的作用。”
他搖搖頭，目光又回到李林身上，“現在，讓我們來談談你的問題吧。”
李林臉上浮現出詫異的表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