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扎克不是怪物
似乎感知到了在場眾人的情緒，加厚的透明玻璃培養缸內的綠色液體焦躁不安蠕動起來。
李林匆匆瞥了一眼，走到另一邊中年男女的面前。
如果自己猜得不錯的話，他們大概是背景故事中收養了扎克的煉金科技技工夫妻了。
杰斯那邊已經有維克托拖住，所以李林有足夠的時間跟他們交談。
他禮貌地伸出右手，“愿灰霾不入你家，我叫李林，是吉拉曼恩家族的工匠…不知二位是？”
夫妻二人面面相視，最終由男人向前一步握手回禮。
“愿灰霾不入你家，我叫納列克，這位是我的妻子西露妮，我們本來是一家煉金科技實驗室的技工。”
“但我們不知道我們這間實驗室是武田男爵資助的，要不然我們不可能在那工作…”似乎怕李林誤會什么，西露妮馬上補充道。
“這個我們不談，先說說他的問題吧。”李林指了指一旁培養缸里的綠色液體，“你們說…他叫扎克，對嗎？”
他有意放緩語氣，用人格化的代詞“他”來拉進跟這對夫妻的距離。
當然，反饋出的效果還算不錯。
見李林這么好說話，面罩之下，納列克和西露妮的神情都輕松了不少。
“對對，扎克，他是我們的孩子。”西露妮趕忙回話道。
“能跟我簡單講一講他么？”
李林心里對扎克的大致背景故事比較清楚，只是有些細節遺忘了，比如他是被武田抓走的。
但現實世界發生的種種情況和背景有所出入，他需要更加細致的了解一下扎克的性格是否和背景中的一致。
聽李林這么問，納列克眼中一亮，馬上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
最先發現扎克的是一群下地溝玩耍的小孩。
他們在地溝水坑邊打水漂，結果發現有些石頭被扔了回來。
這件事傳開后，地溝的居民將這片奇特的水坑稱為“反物池”。
但后來，一群煉金技工強行抽走了池子中的液體并帶回了自己的實驗室。
他們對其進行了各種實驗，并發現這團綠色的凝膠狀煉金液體竟然會模仿自己所接受的精神刺激。
在經過大量的針對性實驗，甚至還因為故意激怒他，導致了許多經過煉金科技增幅改造的地溝拾荒人的死亡。
大部分的煉金技工認為這只是一種特定的神經反射，但納列克和西露妮則質疑實驗的倫理道德。
在開展了深入調查之后，他們發現這項實驗竟然是煉金男爵武田齋藤暗中自資助，想要創造出一個唯命是從、悍不畏死的打手。
同時，他們也得知了這個項目真正的名字——祖安無定型戰斗體，縮寫的諧音就叫扎克。
本來納列克和西露妮正考慮要如何行動，又恰好發現扎克不僅會對外界的刺激做出回應，有時候還會做出自主性的行動。
這更加印證了他是一個有智慧、有感覺的生命體，而不僅僅只是一團煉金毒液。
但他們的研究小組組長卻不這么認為。
又經過后來的一系列行為，納列克和西露妮終于對這個實驗忍無可忍。
正當他們制作周密長期的計劃，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時間救出扎克將其放生時，又湊巧發生了李林帶執法官剿滅武田的事情。
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心，執法官很快查封了他們的煉金科技實驗室，并將扎克運往了皮爾特沃夫大學。
他們不惜花光了積蓄打聽了許久，才在學院里“湊巧”見到了維克托。
至于納列克和西露妮這兩位非皮爾特沃夫大學人員是進來的…
李林回頭看向杰斯和維克托的方向。
此時的杰斯已經大發雷霆：“維克托，你怎么能這么做呢？這可是違反了學院的規定啊！要是被學院發現的話，你會被開除的！”
出于同為底城人的共鳴以及維克托的惻隱之心，他為了幫助納列克和西露妮進到這里，專門為他們偽造了身份卡。
也得虧他們身上并沒有煉金科技增幅義體，否則一下子就露餡了。
“冷靜一點杰斯，他們畢竟是扎克的父母…”
維克托面露無奈的表情，顯然已經習慣了杰斯的大吵大鬧。
“況且，我做的事情違反了學院的條理，你以前偷偷研究海克斯水晶若是被發現了，不也會被開除么？”
杰斯張大了嘴，頓時啞口無言。
想了好一會，他才不太有底氣地反駁道：“這，這不一樣…我們研究出成果了！”
“怎么不一樣了，若沒有李林相助，你短時間內可得不出研究結果。”
維克托拄著手杖緩步走到李林、納列克和西露妮身旁，“只要我們沒人將這件事透露出去，學院不會發現的。”
“是啊是啊，我們保證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我們倆可不會害我們的恩人丟了工作。”
西露妮和納列克分別開口懇求道。
杰斯陰沉著臉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移開目光嘆了聲氣，對他們擺擺手。
“算了，讓維克托送你們出去吧，看在他的面子上，這件事我不會向學院上報…但你們不能干涉我們的實驗。”
“可是…”
西露妮臉色一急，但被李林及時出言打斷：“杰斯，我記得你是反對人體實驗的吧？”
“當然了，尤其是用煉金科技增幅相關的，那是對人自由意志的抹殺。”他抱臂冷哼道。
“那就對了。”李林回頭看了眼納列克和西露妮，“你們在這等一會。”
旋即，他徑直走向存放扎克的加厚玻璃培養缸，伸手在一旁控制培養缸的海克斯儀器上操作了幾下。
杰斯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李林，你這是在干什么？”
他趕緊跑到李林身邊想阻止其手上的動作，可惜已經遲了。
隨著“噗嗤”一聲氣體外泄的聲響，一旁的培養缸緩緩打開，里面的墨綠色液體順著邊沿緩緩流淌到地面。
不僅是杰斯，連維克托的臉色都是一變，“李林！你怎么把培養缸打開了！”
“你瘋了嗎？！”杰斯更是回頭怒斥道。
他動作迅速，想按下實驗臺上的緊急按鈕，但被李林及時攔了下來。
“你什么時候才能改改你的臭脾氣？”李林沒好氣地瞪了杰斯一眼，然后指了指地面上的綠色液體，“你自己看。”
杰斯皺著眉，還沒回頭，便聽見了維克托、納列克和西露妮的驚呼。
當然，他們的語氣里只有震驚，完全不夾雜任何恐懼在其中。
不僅如此，實驗室里還有種咕嚕咕嚕的黏液堆積的聲音。
杰斯馬上回過頭去，頓時瞪大了雙眼，臉上也瞬間爬滿了震驚之色。
眼前哪還有什么堆積在地的煉金毒液，明顯是一個有鼻子有臉，四肢健全，體型壯碩無比的怪物！
“不要害怕…”
只聽眼前的墨綠色類人形生物努力裂開嘴角，似乎是想要模仿出人類的微笑，同時甕聲甕氣開口繼續道：
“扎克不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