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來一個!來一個!”大家齊聲喊著,拼命鼓掌。
陳笑習慣性的往下喊:“扭扭捏捏不像樣!”
等喊出來了才發現只有自己的聲音,在俱樂部在顯得多么的孤獨和囂張!眾人憋著笑,都覺得下面一句不合適,因此默契的停了下來,也就陳笑這個沒心沒肺的不看場合不看對象什么都敢說。
都參加過軍訓,五位高中畢業生最不濟也是參加過中學生軍訓的,對部隊拉歌這些基本用語是知道的,喊起來氣勢一點都不弱的。
陳笑臉紅紅的躲開教官的目光,然后偷偷的觀察。
李帥收了收笑容,于是都安靜下來了,正在大家心里忐忑的時候,李帥突然的綻開笑容,道,“陳笑同志說得沒錯,扭扭捏捏不像樣,教官也要上個才藝。”
“喔喔喔,喲喲喲!”女新兵們微微一愣,然后歡呼起來拼命鼓掌。
李帥示意大家冷靜,問,“表演個什么才藝呢?教官文娛方面搞得不好,真沒什么才藝。我好好想想。”
“唱歌跳舞!教官唱歌跳舞!”杭薇薇兩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喊道。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提出建議來。
李帥真叫絞盡腦汁了,突然想到什么,問,“誰會跳拉丁舞?”
“拉丁舞?”不少人著實驚訝了一下。
她們是相信教官沒什么才藝的,不用問,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教官除了訓練就真的不會別的了。這么個鋼鐵直男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嚴肅的神情、直溜溜的軍姿、永遠七十五公分的步幅,就是部隊培養出來的戰斗機器,這樣的人會才藝那才怪了。
可是此時教官居然問誰會拉丁舞,幾個意思呢,當然是要跳拉丁舞啊!
拉丁舞一般是兩人跳,一男一女,節奏很帶感的一種舞蹈,對舞者肢體的柔韌性要求比較高。李帥在女新兵心目中的形象是硬邦邦的硬漢,怎么都和拉丁舞扯到一起。大家因此感到十分的意外。
更覺得意外的當然是杭薇薇了,她是排里才藝最豐富的一位,出生在藝術家庭,長大了也是往藝術方向發展的,她在讀的是著名的舞蹈學院,母親希望她從事舞蹈行業,父親是作曲家,想讓她接班,兩相爭執之下杭薇薇喜歡上了T臺走秀,而當平面模特就是她的起步階段。
就藝術成分來說,杭薇薇起碼三四層樓那么高。
“報,報告!”杭薇薇回過神來舉手起立,“教官,我,我會。”
落落大方的她都結巴了。
李帥笑著說,“看不出你還是個才藝全能手啊,那就請你給我當一當舞伴吧。”
“是!沒問題!沒問題!”杭薇薇激動得滿臉通紅,有些小害羞。
張曉然笑著輕聲說了一句,“沒想到微微也會害羞哦。”
“是呀,她膽子一向是最大的。”方雅頌說。
邊上的何碧婷也笑著,只是心里不太是滋味,感覺怪異得很,然后很快被這種奇怪的感覺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緊張四望,發現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異常后才暗暗的松了口氣,忍不住甩了自己一巴掌。
“碧婷怎么了這是?”張曉然就問。
何碧婷笑著說,“有蚊子。”
李帥找了一首曲子,和杭薇薇溝通了一下,迅速確定了舞蹈動作,然后音樂響起,兩人擺好姿勢近距離面對面,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鏘鏘有力地起舞了。這一幕可以說是刷新了女新兵們對李帥的印象。在她們的想象中,舞蹈音樂這些是離當兵的很遠的,當然文工團一類的不在此列。拿槍射擊的手,叫番號的嘴,跑武裝越野的腳,怎么都和藝術扯不上關系。她們從來沒有看到過會跳拉丁舞的男軍人,而且還是部隊教官。
現在她們就看到了。
一曲終了,女新兵們瘋狂鼓掌歡呼叫好。
李帥讓面紅耳赤胸脯起伏氣喘吁吁的杭薇薇回到位置上,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也就會這么點,很多動作忘得差不多了。”
杭薇薇說,“教官你跳得真不錯的!”
謙虛地笑了笑,李帥說,“我們除了搞訓練就是搞教學,唱歌呢唱的是軍歌,至于跳舞呢,如果刺殺操匕首操這些算才藝的話,也算是有才藝的。殺敵的藝術嘛!”
女新兵們都瞪著好奇的眼睛看教官,覺得教官說話很有意思,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什么刺殺操匕首操,聽都沒聽過,但是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杭薇薇問,“教官,那你怎么會拉丁舞的?”
李帥笑著說,“上初中的時候學的,學了一些皮毛,這么多年過去了忘得差不多了。”
“哇哦!教官你們初中這么好,貴族學校呢吧?”杭薇薇驚訝地說。
現如今公立中學里連體育課都恨不得給你砍了,哪有教舞蹈的課。這種情況下私立中學就抓住機會了,美其名曰讓學生的素質全面發展,而不僅僅教育出應試人才,然后作為亮點收取高昂的學費,家長們趨之若鶩。
實際上這些都是公立中學玩剩下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教育目標多少年前提出了的了,只是在經濟社會的高速發展下逐漸趨利,從而出現了一些學識高品德差的結果。
2010年到2018年,看看還有多少學校還有美術課、音樂課、勞動課、體育課,哪怕有,大多也是名存實亡。
李帥大概是最后一批完整經歷了以前完整的德智體美勞體系教育的中學生了。
他說,“我們初中的音樂老師是很有才華的老師,人很漂亮,不但教我們唱歌還教我們跳舞。她說拉丁舞很適合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學生,所以就教給我們了。一周兩節課,學了一個學期全班同學都學會了。”
“不過我要說明一點,我的中學不是什么貴族學校,是一所普普通通的鄉鎮中學,一個年級只有兩三個班。”
女新兵們都不相信,怎么可能呢,鄉鎮中學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師資?
李帥不打算深入解釋,太復雜了,他知道現在的學校和他上學那會兒有咯很大的差別,說,“時代不一樣了,不過我個人認為我當年接受的十二年教育是比現行的模式要好一些的。當年高中畢業可不得了了,現在本科畢業很常見,一樣的道理。”
“好羨慕啊,居然還有音樂課美術課,我們一周一節的體育課能不能上都得看班主任臉色,經常被借走。”方雅頌感慨地說,太向往教官描繪的中學生活了。她就讀的那所中學幾乎就是高考工廠,一切了高考。
李帥說,“但是我們這一代人羨慕你們能上大學。我們當年能上大學的極少,因為招生數量遠遠沒有現在多。”
何碧婷突然說,“教官,你總說你們那一代人,你應該和我們是同一代人吧?”
微微愣了一下,李帥笑道,“我今年二十六,比你們大好幾歲呢,我是九零后,你們是零零后。”
“教官,我也是九零后。”張曉然舉手說。
然后有好幾位舉手報告說自己是九零后,把李帥整蒙了。細細的想了想,李帥才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除了今年滿十八周歲的,其他人都是九零后,九八年九九年,還真的是同代人啊!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了呢,明明感覺上自己至少和女新兵們相差了一個時代,可實際上年齡是同一個階段的人。二十六歲的他和二十四歲的張曉然差距大嗎,差距太大了,差八年兵齡呢!
對,兵齡,找到原因了,因為兵齡。他是老兵,可在社會上他是新兵而女新兵們是老兵,兩相對比,巨大的落差就出來了,于是在女新兵們眼里教官是個很矛盾的人,既成熟又單純,之于部隊是成熟的有經驗的,之于地方是單純的甚至有時候像一張白紙,連衛生巾都不認識像剛斷奶一樣。
在女新兵們心里又是另一種感受了,尤其是年齡只是相差兩三歲的,都在默默的想,教官也才二十六歲可是他好厲害啊!我到底是走錯了那一步才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一樣一樣的,當她們意識到兵齡上的差距后,慢慢的就釋然了。
教官都當第八年兵了,自己才入伍多少天,根本不具備可比性啊!
李帥說,“也許是地域上的區別吧,我老家在內陸地區,非常的貧窮,不過我們那里出人才輩出,出了好多開國將領,是革命老區。這些年發展得越來越好了,紅色旅游很有名,以后你們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那至少要兩年后啊,教官你快別說了,誘惑我們!”陳笑苦著臉說,又惹得大家一陣笑。也就陳笑這大大咧咧的性格粗大的神經,換個人真不會說這種容易引起歧義的話。
要是給有心人斷章取義截取去,妥妥惹出事來。
李帥擺了擺手,說,“好,不講題外話了,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大家自由聊天十五分鐘吧,相互溝通溝通,東西能吃的都吃,最后十五鐘切蛋糕,完了花五分鐘時間打掃衛生。”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女新兵們抓緊最后一點時間享受難得的快樂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