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慕錦驚愕地看著殷峰,似乎想要在殷峰的表情中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但無論他怎么看、怎么觀察,他都無法在殷峰的臉上找到任何和謊言有關的痕跡。
也就是說,殷家確實沒有“冰鳳之淚”!
一旁的慕卓衣敏銳地發現了殷峰措辭中的奧妙,忽然開口道:“閣下說現在并無‘冰鳳之淚’,也就是說殷家曾經有過‘冰鳳之淚’或者未來會有‘冰鳳之淚’,對嗎?”
“恩。”殷峰無意在這一點上多作隱瞞。早在之前的會議中,他們便已決定要和胡家進行合作。既然要合作,就要釋出合作的誠意。現在這樣好的一個賣面子給胡高的機會,他們不會不珍惜。
聽到事情尚未轉機,慕錦、慕卓衣兄妹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喜悅。
“既然如此,那殷家可有生…可有獲得‘冰鳳之淚’的辦法?”慕錦本來想說生產“冰鳳之淚”的辦法,但又覺得將“生產”這個詞用在如此珍貴的“冰鳳之淚”上似乎有些不合適,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辦法是有…但實現這個辦法的關鍵人物此刻并不在瀟靈城中。”殷峰面有難色。
慕錦不知道這里面的那么多細節,表情一下子松了下去,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無所謂,你剛剛不是說了嗎?她的情況還能撐三個月,只要在三個月內那人回來了就好。”
面對慕錦的樂觀態度,殷峰不置可否。
其實殷峰比誰都清楚,決心要去找五大軍團麻煩、為家主報仇的鳳官靜在三個月內返回瀟靈城的可能性實在太低。如果鳳官靜沒能在三個月內返回,那這位昏迷的女子便等不到“冰鳳之淚”救命了。
他沒有直說,是因為他不希望就這樣斷絕了慕錦等人的希望。他看得出來,為了將這昏迷的女子盡快送來瀟靈城,慕家兄妹倆一路上都沒有怎么好好休息。雖然兩人極力掩飾自己的疲憊,但殷峰仍能看出兩人并不怎么好的精神和體力狀態。
在這個時候將事實說出來,對一路堅持的慕錦和慕卓衣來說實在太過殘忍。
“將她先安置在一處僻靜的房間休息吧,我會派專人保護,你們不用擔心。”說著,殷峰袖袍一揮,沉重的書房大門受到氣勁引動,緩緩打開,“來人!將這位昏迷的女子帶去‘醫樓’!任何人不得打擾!通知殷玳,讓他保護這位女子的安全,不得有誤。”
“是!”門外四位黑羽衛隊的衛兵連忙走進書房,從慕卓衣的手中接過仍處于昏迷中的胡彩飄,遵命而行。
待衛兵們帶著胡彩飄離開后,殷峰又轉向慕家兄妹:“你們遠來辛苦,我帶你們到客房去休息。等你們精神恢復之后,我想我們應該有很多事情可以聊。”
殷峰的態度不可謂不熱情,甚至讓慕錦、慕卓衣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兄妹倆對視一眼,發現他們的想法竟是相同,最后由慕錦擺了擺手,拒絕了殷峰的熱情:“讓其它人帶我們去就行了,不敢耽誤閣下的時間。”
“那也好。”殷峰想起自己確實還有一大堆公文需要批閱,“那就讓衛兵帶你們前往客房休息吧。”
慕錦和慕卓衣沒有推辭,這段時間積壓的疲勞讓他們迫切地需要好好睡上一覺。而瀟靈城城主府,無疑就是一個可以讓他們安心入眠的地方。雖然這只不過是他們第一次來瀟陵城,但他們相信,胡高所信任的殷家,絕不可能做出傷害他們的舉動。
等書房的大門再次關上,殷峰并沒有急著回到他的書桌后,而是隨手取過一個小小的冰雕,在手里把玩,嘴里低聲自言自語:“那昏迷的女子體內留著一半狐族之血、一半人類之血,而送她來此的兩人都是真正的人類…待那段恩怨重新被揭開,基于種族的矛盾將不可避免,狐族的傳承者胡高,你的身邊聚集著如此多的人類,到時候,你要怎么處理呢…還是說你有信心,讓他們能放下種族的立場,依然站在你的身邊支持你…‘冰鳳之淚’啊‘冰鳳之淚’,我們鷹族和狐族合作的第一個契機,為什么會是這個承載了鷹族血與淚的‘冰鳳之淚’呢…”
翌日,經過一夜休息,身體和精神雙雙回歸巔峰狀態的慕錦兄妹在一位名為殷臺的黑羽衛隊衛兵的帶領下參觀這整座城主府。
當然,說是整座城主府,其實參觀的范圍非常有限。畢竟,城主府內很多地方都是外人不便進入的。
就連城主府的正殿都沒有讓他們進入。這倒不是針對慕錦和慕卓衣兄妹,事實上,自從家主離開后,正殿便已封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即使是殷家的執行官或者長老也不行。
大概轉了一圈之后,慕錦忽然向殷臺提出要去醫樓。
慕錦時刻記得,他們此次瀟靈城之行是代替胡高照顧胡彩飄、為胡彩飄尋藥。所以,慕錦暫時沒有什么心思去想玩樂一類的事情,只求胡高交托給他們的事情能夠順利完成。
胡彩飄在醫樓中是否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這是慕錦現在無法確認的。人命關天,又是胡高親自囑托,他還是覺得親眼確認一下比較好。
就在殷臺準備帶慕錦兄妹前往醫樓探視慕卓衣的情況時,他們的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
“殷臺!你帶外人朝醫樓的方向去做什么?”
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只見兩名面容有著七八分相似的男子正向他們這邊走來,面色嚴厲。
殷臺看見來人相貌,不敢怠慢,連忙單膝跪下:“屬下拜見殷進、殷矛兩位副統領。”
“殷進、殷矛?噗嗤,哈哈哈哈哈!”慕錦聽清兩人的名字,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大笑出聲,幾乎笑出了淚花來。
慕卓衣沒有她哥哥那么事態,但也有些忍俊不禁,臉上不乏笑意。
天下間,竟然有人取這樣的名字。
身為黑羽衛隊五位副統領之二的殷進、殷矛聽到慕錦的大笑,哪里會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頓時劍眉一挑,勃然大怒!
“放肆!”
在他們兩人還小的時候,殷家人就沒少為他們的名字笑話他們。不過那時候他們還是孩子,并不懂自己的名字究竟有什么不對。等到他們長大了,明白自己名字諧音所指的是什么時,族人已不再笑話他們了。
畢竟,再好笑的笑話,一笑十幾年也會失了趣味。
因此,他們兄弟兩人也就沒有動改名的心思。畢竟,殷家人數眾多,想要改一個不重復的名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此刻慕錦的大笑,就好似將他們的傷疤粗魯地揭開一般,讓他們又痛又怒!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笑的…哈哈…但是…哈哈哈哈…”慕錦很清楚自己現在這樣子是極為失禮的,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笑意,但卻怎么也控制不住。
礙于慕錦、慕卓衣兄妹倆客人的身份,殷進、殷矛不好直接將怒火發泄在兩人身上,只能轉向旁邊的殷臺,怒道:“殷臺!你準備帶他們去醫樓做什么?你不知道醫樓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嗎?”
“回稟兩位副統領,他們有朋友正在醫樓中休息,所以他們才想要進入探望。”殷臺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殷進、殷矛在黑羽衛隊的五位副統領中算是相對不受歡迎的兩位。這兩位酷愛擺架子,對大多數黑羽衛隊衛兵來說,很多時候殷進、殷矛這兩位副統領的架子比執行官都還要大。
殷臺對這兩位自然也沒什么好印象,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表面上的恭敬他還是必須做到的。
“有朋友在也不行,規矩就是規矩!”殷進、殷矛黑著臉,擺明了不會給一絲通融的可能。
慕錦也知道可能是自己剛剛的態度得罪了兩人,努力壓下臉上的笑意,正色道:“我們的朋友一直處于重傷昏迷的狀態,身體狀況并不穩定,還請兩位通融,讓我們進入探望。如果不能親眼看見,我們是無法安心的。”
“不可能!”殷進、殷矛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慕錦的請求。
“我為剛剛的失禮向兩位道歉,請兩位原諒,還請兩位通融。”慕錦誠心誠意地向兩人道歉并請求。
“哼!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你現在這是求人的樣子嗎?”殷進眉毛一挑,冷哼道,“我今天心情還算不錯,只要你們倆跪下來朝我磕十個響頭,再喊十聲‘大爺我錯了’。我就讓你們進入醫樓!如何?”
這是擺明了侮辱人!
慕錦在對待外人的時候可不是什么好脾氣,聽到這么赤裸裸的辱人言語,臉上霎時露出憤怒的神色!而慕卓衣的反應則更為直接,右手已握上了她腰間的劍柄。
殷進似乎沒將慕錦和慕卓衣放在眼里,“喲!怎么?還想動手?就憑你們?兩個通體境的雜碎,也想在我殷家撒野?哼!我今天就親自動手教訓教訓你們這兩個無禮的雜碎!”
就在這時,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聲音忽然在瀟靈城城主府的上空響起:“怎么一來就看見有人要對我的朋友動手?這便是殷家的待客之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