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第一縷曙光劃破黑暗的夜空,昭示著新一天的開始。不過,胡高并沒有發現屬于自己的那道曙光,如果不是骨子里身為穿越者的那點傲氣,他現在都快要直接跪了。
“不打算跑了?”朗爭看出胡高眼中極力隱藏的零星恐懼,咧嘴露出他那沾滿血腥的利齒。
傻逼才不跑!
胡高并沒有直接把這句話喊出來,一只懷有游戲心理的貓或許還能給已在掌握的老鼠一點機會,若是將這貓激怒,等待老鼠的,就只有一口被咬死。
胡高忽然看向朗爭的背后,神色漸漸變成疑惑,又漸漸從疑惑轉為驚訝。
“想引我回頭?小孩子的把戲了。”朗爭不屑地笑了笑。
“看!UFO!”胡高大叫一聲。
朗爭雖然沒有回答,但仍不由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油?油阿芙什么?油阿芙…”
話沒問完,朗爭突感右腳腳踝劇痛,身子失衡前傾,若非他及時用手臂撐住地面,摔個狗吃屎是在所難免的。踝骨碎裂的痛苦迅速蔓延全身,使朗爭的表情都微微扭曲起來。
一擊得手的胡高頭也不回地拔腿便跑,現在可不是觀賞戰果的好時間,天知道這個吃人的家伙有沒有什么快速療傷的手段,如果有,那留在這里簡直就是找死。
胡高一邊將速度發揮到極限,一邊在心中慶幸自己早已達到了對力量的完美掌控。若不能達到對力量的完美掌控,他就不能將這原本朝著五臟六腑而去的“血光暗殺”之力匯聚在一處,改為攻擊朗爭沒有被軟甲保護著的腳踝。
血光暗殺的力量雖然無形,但不能像血光沖擊那樣無視有形防御,與其去嘗試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致命攻擊,不如將力量轉向破壞朗爭的行動力。反正對胡高而言,能逃得出去,就是勝利!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好漢不吃眼前虧!”胡高自我安慰著。
倒地的朗爭看到胡高遠去的背影,臉上再無戲謔的神色,雙目被憤怒的血絲染得通紅!
“混賬!居然敢戲弄我!”
朗爭強忍右腳踝骨的痛苦,單純以左腿的力量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雖是單足立地,卻無一絲搖晃。拉弓滿弦,藍色的元力箭矢匯聚朗爭全部的憤怒,離弦飛射!誓取胡高之命!
早已準備的胡高聽到身后尖銳的破空聲,在體內凝聚完畢的血光蛇圖騰霎時從胡高心臟的位置向正后方沖出!
血光蛇與藍色箭矢相撞,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支撐到,便破碎成血光點點,消散無形。
這是胡高第一次被人擊破圖騰,胡高還沒感覺到圖騰反噬的力量,另一種更強、更帶殺傷性的力量已經透體而過!余勢不減的藍色箭矢拖著胡高的身體向前飛出一百余丈,在空中拉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帶!
“哇…”
胡高感覺這口血差點把他的五臟六腑都一起吐出來了,臉色慘白得嚇人。
“還好還好…”胡高掙扎著繼續向前跑。血光蛇圖騰的沖擊雖然沒能阻止藍色箭矢的前進,卻讓這準星稍稍偏差了那么一點。原本該直接斃命的一箭,現在只是讓他重傷而已。
胡高之所以頭也不回就讓血光蛇圖騰從自己的心臟處向后沖擊,就是篤定朗爭這一箭會直朝他的心臟而來。從一開始,胡高的打算就是讓血光蛇圖騰將箭矢的方向稍稍偏移兩寸,將必死變成重傷。
藍色箭矢依然停留在胡高胸膛上,陰毒的放血槽使得胡高即使不將箭拔出,鮮血也依然會快速地流失。
“啪!”
胡高右手拇指與中指按住胸前的箭頭,使出吃奶的力氣將箭頭折斷,再一掌將箭矢從體內拍出。箭矢離體留下的貫通傷使得胡高在短時間內大量失血,精神都開始恍惚起來。
“媽的!”胡高腳步不停,拼命地將自己的精神力注入神秘玉佩之中。
這是胡高第一次主動將精神力送入神秘玉佩,得到胡高的精神力灌注,神秘玉佩上亮起一陣微弱的白光,治療之能成百上千倍地發揮出來,眨眼間重傷之軀便已經恢復了九成九。
之所以有一點傷勢沒有恢復,并非是不能,而是胡高主動制止了。
消耗了絕大部分精神力而且大量失血的胡高已經非常疲憊,隨時都可能一頭栽倒暈過去。為了保持住自己最后的這一點清醒,胡高故意留下一點傷,以疼痛刺激著自己渾渾噩噩的大腦。
看著遠處胡高連滾帶爬卻一步不停的背影,朗爭的怒火幾乎快要化作實質。但是胡高已經脫離他弓箭的射擊范圍,他也只能看著胡高的背影干瞪眼。
“狡猾的狐貍啊…你就跑吧!我倒要看看你跑多遠!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我就會追上你!然后一口一口將你生吞活剝!”
朗爭獰笑著蹲下身子,左腿跪地,右手指尖亮起一層如螢火光輝般的光芒,輕輕點在碎裂的右腳腳踝處。螢光透入腳踝,碎裂變形的踝骨在這股力量的幫忙下,開始了無聲而緩慢的恢復…
當胡高拖著重傷之軀跑出寧城,抵達城外密林邊緣時,天空已經被升起的朝陽照得透亮。胡高靠著一棵三大環抱粗的大樹樹干,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樹林中清新的空氣。
“大概是安全了吧…我在半途故意改變了前進方向,他就算腳傷恢復了,應該也無法找到我的位置吧…”胡高有些不確定地自言自語。
胡高的不確定只持續了大概三息的時間,一聲在天空中炸開的怒吼便粉碎了胡高的美夢。
“敢戲弄我的混賬家伙!等著被我吃掉吧!”
聽到聲音的胡高靠著樹干轉過頭去,只見一個黑點自遠方的寧城中沖天而起,直朝他這個方向飛來。
“沃茨法克!那家伙長的是狗鼻子吧?!這都能找到我的方位?!”根本沒來得及好好休息的胡高不敢再逗留,連忙站起身,一頭扎進了密林當中。胡高明白,只有借助這片茂密的樹林,自己才有那么一線生存的可能。
另一個方向上,云豐背著中箭昏迷的胡無雙被朗爭的兩名手下以及魏家二十余人圍困在城北的荒原之上。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朗爭的兩名手下在得令后并沒有第一時間追殺云豐,而是一人追擊、一人從魏家調動人手。壓倒性優勢的人數使得他們可以從多個方向圍追堵截,即使云豐機敏善變,依然躲不開層層圍堵。
被圍困在中央的云豐臉色不見絲毫慌張和恐懼,雙手的袖子早已被他當作布條拆了下來用于固定住背上的胡無雙。裸露的右臂青筋凸顯,死死地握住陪伴他多年的杏雨劍。一雙藍色的鷹翼虛影附著在他的右臂上,正是他的圖騰——六階藍翎飛雕的力量已完全加持的明證!
“現在你已經無路可逃了,還要負隅頑抗嗎?”魏家領頭之人得意道,“我知道你并非寧城之人,這趟渾水你大可不必摻和,放下你的劍和胡無雙,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不好意思!我云豐可不希望這輩子都被人鄙視為膽小懦弱、失信于人的懦夫!你的好意,云豐領受不起。”云豐目光冷冷,足下微轉,隨時方便著有可能從任何一個角度殺來的敵人。
“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們去過雨城嗎?”
“雨城?”魏家領頭之人不知道云豐為什么突然提起別的事情,下意識地順著云豐的問題回答道,“沒有。”
云豐盯著那魏家領頭之人,像是和朋友聊天一般,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在雨城,有一座無虛劍館。劍館內有三幅大字,其一,‘懦弱怯戰者,不配習劍’;其二,‘背信棄義者,不配習劍’;其三,‘卑躬屈膝者,不配習劍’!那里…是我的家…”
魏家領頭之人這才明白云豐的意思,不由大怒:“小子找死!”
與魏家之人相比,朗爭的兩名手下態度明顯就要冰冷得多。
“主人只要這個女人,至于這個男的…殺!”
兩人話音一落,甩手擲出數枚飛鏢,劃出尖銳的破空聲!
在兩人動作的同時,云豐雙目突然閃耀出一陣藍光,右手杏雨劍準確而快速地將幾枚飛鏢全部擋下,身體小退半步。
藍翎飛雕并不是純粹的戰斗型圖騰,它的主要作用在于加成主人的力量。就比如此刻,它所加持的,不僅僅是鷹翼之速,更有鷹眼之銳!
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臂,云豐暗暗心驚:“僅僅是暗器就有這么強大的力量…看來他們兩人都是中階通體境了…再加上魏家這群低階通體境和高階凝影境的…胡高啊胡高,你真是給我出了好大一個難題。等事情結束,你不好好補償我點什么,我就跟你沒完!”
云豐能擋下暗器的攻擊明顯出乎那兩人的意料,短暫的錯愕后,其中一人揮了揮手,魏家眾人霎時圍攻而上!
“我無虛劍館的動云劍技,可沒有后退這一說!”
面對眾人圍攻,云豐不退反進,一身劍意沖霄而起!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一往無前地沖入魏家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