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勉強抬起頭看著那幾個目光呆滯的神奴,指著沙發上的尸體,“你們把他抬到床上去,然后打掃衛生。”
話音一落,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耳邊嗡嗡作響,身體也陡然感到一股涼意,打了個哆嗦,原本就十分虛弱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
不過在聽到他的指令后,神奴們也立刻動作起來。
原本他們是絕不會聽洛南命令的。
這兩天里洛南嘗試過很多次,神奴們對他的話毫無反應,簡直是雞同鴨講。
他們只會聽從崔夫人、湯主祭等人的命令。
所以,這是催眠奏效了?
而自己身體的異常反應,或許就是使用這件秘寶的代價,或者說,反噬。
洛南仔細體會,確認自己應該還能承受幾次。
等到神奴們動作呆板卻快速地將特派員的尸體抬到床上,蓋上被子,又將房間整理清掃完畢,洛南已經在腦海里整理了一遍計劃。
他不打算玩什么花活,就是直奔那兩個出入口之一,利用“秘寶:催眠師的眼鏡”讓門口的守衛放他出去。
這個據點里,并非每個教會成員都是超凡者、或準超凡者。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洛南也不用想著逃跑了,直接躺平等死就好。
事實上在原主的印象中,十幾個教會成員里,只有湯主祭、鄧助祭和崔夫人展現過一些超凡的力量,而且根據他們平時交談中對“超凡者”的向往和羨慕,他們應當還遠遠不到正式的“超凡者”層次,最多算是“準超凡者”。
至于其他教會成員,似乎都是普通人。
根據系統面板對這件“秘寶:催眠師眼鏡”的描述,用它來催眠普通人應該非常簡單,也不會遭到嚴重的反噬才對。
那些守衛雖然都是精壯成年人,而且持有武器,甚至可能暗藏槍械,可是應該不能免疫“催眠”。
洛南把之前隨意丟棄的那些特派員的私人物品全部撿起。
現在沒時間去仔細梳理,但他將這些物品都藏好,準備帶走。
他有預感,這些東西,或許還會有用。
然后他叫了兩個男性神奴。“過來,扶著我。”
那兩人立刻動作呆板地走過來,一左一右地攙扶著他。他們和洛南這具身體的年齡差不多,看上去并不強壯,甚至顯得有些瘦削,但其實結實有力。
在他們的攙扶下,洛南慢慢走到門口。
他確實太虛弱了,節約點體力很關鍵。
此外,如果他一個人穿過草坪走到據點出入口,會太顯眼,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要是遇到阻攔的人,這兩個已經被催眠的神奴多少可以幫上一點忙吧?
哪怕是幫他拖延一下時間,或分散一下對手的注意力,給他機會去催眠對方。
“篤,篤,篤。”
洛南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敲門的聲音響起。
他本能地一個激靈,立刻僵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出。
有這件秘寶在手,他倒不需要害怕誰,就算是湯主祭、鄧助祭或是崔夫人,他也可以嘗試去催眠。
但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畢竟他現在的目標是逃出去,至于復仇什么的,還是等脫離險境之后再考慮吧。
做人,要拎得清主次。
因此他靜靜地站著,一聲不吭,只等對方吃個閉門羹,懂事地轉身離開。
然而敲門的人卻鍥而不舍,敲門的頻次不高,聲音不大,也沒有開口說話,卻沒有放棄。
“篤,篤,篤”,“篤,篤,篤”。
等對方敲了十幾下,洛南的眉頭擰緊了。
如果房間里再沒有回應的話,對方肯定會起疑心。
畢竟,如果沒出什么意外的話,特派員不管是在休息還是在享受神奴們的服侍,不管他是打算歡迎客人還是發怒被打擾,總該有個表示吧!
想了想,洛南有了主意。
他小聲對攙扶著他的兩個神奴說:“你們去給躺在床上的人按摩。”
神奴可不會覺得給一具尸體按摩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松開洛南,走到床邊,動作笨拙地按動起來。
洛南則咬緊牙關站直了,面無表情地過去開門。
房門打開,露出一張同樣面無表情,屬于神奴的臉。
洛南有些錯愕。
那個神奴站在門口,一板一眼地開口:“特派員大人您好。鄧助祭詢問,他能不能來拜訪您。”
洛南迅速會意,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顯然是鄧助祭很想拜訪特派員,但又怕令對方不快。
于是干脆打發一個神奴過來投石問路,如果特派員愿意見他,自然很好;如果特派員不愿意見,或者因為被打擾了休息而惱怒,也可以把氣撒在這個神奴身上。
打傷打死一個神奴,都不算什么大事,是可以承受的損失。
洛南不愿節外生枝,正要拒絕,忽然心里一動,計算起來。
思忖片刻,他對那神奴說:“回去告訴鄧助祭,特派員愿意見他。”
那神奴呆板地點點頭,轉身就走。
洛南重新將門關上,思考著和鄧助祭相關的信息。
鄧助祭的存在感不強,平時沉默寡言,不出風頭。
在原主的記憶中,他永遠是作為陪襯和背景出現的。
與神奴們接觸最多的,自然是崔夫人,她負責組織管理神奴們的生活起居、祈禱和勞動。
其次,就是湯主祭,他也經常帶著神奴們祈禱,或是舉行一些儀式。
而鄧助祭則幾乎從不單獨出現在神奴們面前。
他通常是作為湯主祭的助手,即使出現在一些儀式、典禮場合,也很少當眾開口說話。
他有著極強的自愈能力,但在別的方面從沒有表現得超乎尋常。
這意味著他應該只是一個能力不算強的準超凡者。
應該是遠遠不如湯主祭,甚至不如崔夫人的。
很快,敲門聲再次響起。
“篤篤”,“篤篤”,充滿急切感。
洛南拿著厚厚的煙灰缸藏在身后,抹了一把臉,再次擺出面無表情的樣子,過去開門,然后背著手,沉默地退到一旁。
鄧助祭果然沒有特別地注意他,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就目光熱切地看著正在被兩個神奴按摩的特派員的尸體,“特派員…”
剛剛發出幾個音節,他就感到身后有人靠近。
鄧助祭依然沒有在意,神奴而已,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生物。
養只貓都有可能被貓抓傷,唯有神奴,永遠不會反抗他們這些教會成員。
“…大人,我是這座教堂的助祭,鄧馳,向您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