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兩個問題
“西蒙，其實我非常不想要你這筆錢，我知道你們想把我推到臺前替抵擋輿論壓力，顯然我已經逃不開這種命運了。所以，作為交換，談一點你對俄羅斯的想法怎么樣？”
格林尼治北郊的莊園。
午餐之后，工作日程繼續，西蒙此時的交談對象是喬治·索羅斯。
針對東南亞的行動早已開始布局，瑟曦資本旗下的對沖團隊也在進行規劃。
為了最大程度減少瑟曦資本這邊的運作體量，避免被亞洲國家盯上以后不好做生意，西蒙希望將一部分資金放進索羅斯的量子基金內，雙方已經談妥了30億美元的投資協議。畢竟是大客戶，而且維斯特洛體系的跟進還帶有別樣意味，索羅斯主動在管理費和傭金方面給了一個很大的優惠。
這位金融大鱷此時只是在發牢騷。
曾經的東南亞金融風暴，索羅斯成為千夫所指，但說真的，這位對沖領域大佬更多只是西方推出來吸引火力的擋箭牌，跟在這條巨鱷身后的游獵資本多不勝數，這些資本瘋狂捕食一番，隨意擦干嘴上的血腥，轉眼還能以拯救者的姿態跳出來，重新在東南亞進行二次收割。
西蒙就更希望做一個‘高尚’的拯救者。
兩人剛剛已經討論過一些布局細節，西蒙聽索羅斯提起俄羅斯，而且目光炯然地盯著自己，摩挲著手中的咖啡杯道：“喬治，你想知道我對俄羅斯哪方面的看法？”
“政治前景，”索羅斯說著，又道：“我知道你前段時間去過一次俄羅斯，維斯特洛體系在俄羅斯也一直有著各種布局，但我看不懂你到底在做什么？”
“政治前景啊，顯而易見，在我們的一起努力下，葉利欽這次能夠連任，然后大家可以非常歡樂地對俄羅斯的大型國有企業進行私有化，瓜分利益。”
索羅斯感受到西蒙語氣里的戲謔，表情反而更加慎重：“西蒙，你不覺得永久性消除俄羅斯這一隱患是個不錯的主意嗎？”
“這其實是兩個問題，”西蒙也認真起來：“我們能不能做到，以及，我們有沒有必要這么做？”
“嗯？”
西蒙正要繼續開口，一個穿淡粉色無袖齊膝直筒裙的少女捧著一壺咖啡走了過來，見兩人一起看向自己，略微不好意思，還是舉了舉手中的咖啡壺。
看著少女彎腰給兩人續上咖啡，西蒙笑著對疑惑的索羅斯道：“這是杰瑪，索菲亞的女兒。”
索羅斯自然知道索菲亞·費西，聞言表情中的略微不悅立刻化為和藹，笑著對丫頭點了點頭。
西蒙也道：“這是索羅斯先生，很厲害的一位金融家。”
杰瑪放下咖啡壺，乖巧地喊人道：“你好，索羅斯先生，很高興見到你，西蒙和媽媽都談起過你呢，第一個打敗了英鎊的人。”
索羅斯笑著和小姑娘握了下手：“你好，杰瑪，你可以叫我喬治。還有，你可真漂亮。”
“謝謝。”
等兩人招呼過后，西蒙道：“我大概四點鐘離開，你要不要一起去洛杉磯看007首映？”
杰瑪沒有坐下，望著西蒙道：“我只是過來和你打個招呼，才不去呢，而且我還有功課。”
“功課放在一邊，漂亮的女孩子哪里需要做什么功課，另外還有一些人會一起去，你也可以帶上幾個小伙伴，順便在西海岸玩幾天。”
“呵呵，還是不要啦。丹尼爾去了暑期訓練營，我總不能也丟下外公外婆到處亂跑。”
丫頭稍稍意動，還是很快拒絕，俯身和西蒙抱了抱，又和索羅斯道了再見，端起另外一個空了些的咖啡壺轉身離開。
等杰瑪身影消失，索羅斯恭維地夸獎了一句，又把話題引向剛才：“西蒙，你說的兩個問題？”
“是啊，兩個問題，”西蒙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首先，從沙皇時代開始，俄羅斯已經保持了強國狀態數百年時間，因此也就意味著這個國家擁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強國基因，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捉摸，卻是不容忽略的事實，注定了俄羅斯很難徹底淪落，而且，更實際一些，即使蘇聯已經解體，俄羅斯的底蘊依舊還在，更是一個核武器大國，因此也很難按照你們的想法不斷肢解并進行間接控制。”
索羅斯略微思索，又望過來，道：“西蒙，我覺得沒有什么是永恒的，不嘗試一下，怎么知道？”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了，”西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繼續道：“我們有沒有必要這么做？中國有一句哲言，大意是處在一種時刻警醒的憂患狀態下的國家更容易生存，如果缺少敵人，長期安平懈怠，反而隨時可能滅亡。”
“我明白了，西蒙，你想保存俄羅斯這樣一個戰略對手？”
“沒錯。”
“西蒙，我認為美國從來不會缺少戰略對手，比如你剛剛說起的中國。而在我看來，俄羅斯是一個相當不確定的危險國家。”
西蒙搖頭道：“時代已經不同了，喬治，現在不是幾百年前，甚至不是幾十年前，這個世界已經形成了一套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相當穩定的國際秩序，所以你不需要再按照幾十年前的思維去考慮一些事情。除非今后俄羅斯的領導人是一個瘋子，否則，這個國家也必然會盡可能遵從現有的國際秩序，哪怕違反，也會遭遇相應的懲罰。”
索羅斯認真思索了片刻，再次道：“西蒙，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
西蒙笑著點頭：“當然，你可以去執行你的計劃，我也會執行我的計劃，這并不沖突，甚至我們雙方連利益沖突都沒有，因為我并不會在接下來幾年去過多爭奪俄羅斯的國有資產。”
曾經的歷史上，索羅斯在葉利欽連任之后就開始大舉押注俄羅斯。
上次密會時葉利欽女兒塔季揚娜說起要作為禮物送給西蒙的俄羅斯電信巨頭私有化股份，原時空中就是俄羅斯寡頭波塔寧在索羅斯提供的巨額資本支持下收入囊中，除了吃下大量私有化股份，索羅斯還購入了大筆俄羅斯國債和企業債券。
直到1998年，俄羅斯經濟跌入谷底，甚至出現罕見的國債違約，剛剛還在東南亞意氣風發的索羅斯虧損數十億美元后從俄羅斯鎩羽而歸。
以西蒙現在的眼光來看，索羅斯的所作所為，其實就是一種經濟滲透，賺取利益的同時，戰略層面上還試圖通過控制俄羅斯經濟進而控制這個國家。
西蒙自己其實也在做這種事情。
索羅斯以失敗收場，也算是給西蒙一個反面案例。
主要就是量力而為。
對于大國，不要奢望絕對控制，而是要一步步穩扎穩打地爭取更多的影響力。至于烏克蘭這種注定淪落的小國，才可以談得上控制，畢竟這種被忽悠到自廢武功國內又一盤散沙的國家注定是將來大國博弈中的標準棋子，哪怕玩壞了，博弈雙方誰也不會較真。
送走索羅斯，已經提前趕到的西莉亞·米勒又向西蒙匯報起和法國方面交涉的結果。
希拉克當局基本同意了西蒙的要求。
某位悄悄搞了兩年事情的法國軍方高層會在近期退休，巴黎方面也許諾不會再出現任何糾纏。同時，法國方面也要求西蒙不得再支持盧旺達在國際社會上不斷發聲，讓這件事徹底過去。
西蒙當然沒有異議。
這件事看似達成了一個不錯的結局，雙方其實都心知肚明，不可能徹底結束。
就像法國方面絲毫沒有提交西蒙手中保留的當初法國顧問團被俘士兵口供的證據，知道根本要不回來，也就沒有土費口舌。
以后怎么樣，以后再說。
無外乎你來我往。
談完這件事，西蒙帶著一心隨從乘坐直升機趕往肯尼迪國際機場，這邊的波音767機組已經等待起飛。
而且還有人等待。
前幾次之后，杰瑞·霍爾的女兒伊麗莎白已經熟門熟路，恰好也是暑假，某個已經完全習慣了喊西蒙爸爸的沒節操小姑娘再次帶了一群小伙伴蹭西蒙的私人飛機去洛杉磯參加《007之幽靈黨》的首映禮。
這次除了杰瑞·霍爾，就再沒有其他家長。
倒是杰瑞·霍爾帶足了三個孩子，然后就是已經熟悉的一群丫頭騙子，希爾頓姐妹、卡戴珊姐妹之類，嘰嘰喳喳一群，而且，西蒙這次還意外發現了某個名叫伊萬卡的姑娘，14歲，個子已經很高。
稍微捋了一下也就明白為何能夠混在一起。
明顯的一群都不怎么上進的叛逆丫頭，就像某金毛的女兒，那張十幾歲時頂著雞窩頭一臉叛逆當眾抽煙的照片可謂流傳廣泛，這點就能看出是曼哈頓的哪一撥。而像索菲亞的女兒杰瑪，或者格蕾絲的女兒麗塔，要么乖乖女，要么很上進，這就不是能玩到一起的。
當私人飛機從肯尼迪國際機場起飛，把兩個稍小孩子交給女侍照看，又交代了一番中艙里熟門熟路嬉鬧的丫頭們，杰瑞·霍爾來到前艙，見西蒙坐在客廳舷窗邊的沙發上翻著一份文件，還有些出神的模樣，靠過來在男人腿上坐下，摟著他脖子問道：“在想什么？”
西蒙摟著女人腰肢，把文件放在那雙讓人驚嘆的長腿上，隨口道：“在想怎么沒有好孩子和我一起玩兒，全是些不上進的丫頭。”
杰瑞·霍爾笑起來，道：“利茲她們都還小呢，而且已經很不錯了，說起來，利茲也在YouTube平臺上開了一個頻道，已經有60多萬粉絲了，她現在的零用錢都不用我給。”
西蒙點頭嗯了一聲。
杰瑞·霍爾瞄了眼男人手里的文件，見西蒙似乎不在意，又多看了幾眼，才道：“這是…嗯，你打算收購赫斯特集團的報紙資產？”
手中文件是一份赫斯特集團的資產出售方案，這兩年境況越發慘淡的赫斯特家族打算再出售一批報紙，項目由高盛負責。
然后很自然就到了西蒙手中。
搖了搖頭，西蒙道：“只是看看。”
對于赫斯特集團，西蒙從來沒有完全放過的打算，因此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憑借絕無僅有的先知優勢，西蒙只需要確保這個家族走不到正路上，衰落就是必然。
就像兩年前，西蒙已經將赫斯特集團后來占據家族資產一半以上而且擁有長期增長潛力的有線電視資產全部剝離，特別是ESPN的20股份，現在，赫斯特家族只是被圈禁在迅速衰落萎縮的紙媒領域。
由于維斯特洛體系針對帶來的連鎖反應，赫斯特集團這兩年的衰落比紙媒產業更快。就如同赫斯特集團旗下最有價值的《舊金山紀事報》，作為加州僅次于《洛杉磯時報》的第二大報紙，進入1996年之后已經開始陷入虧損，價值大幅縮水。
再過幾年，哪怕破產都不是沒有可能。
為了避免狗急跳墻魚死網破，西蒙一直沒有什么太大動作，完全是溫水煮青蛙式的緩慢打壓，哪怕最后，其實赫斯特家族依舊能夠保留相當可觀的家族資產，足夠保持還算優渥的生活，只是這個家族在美國社會上也再不會有曾經那種甚至可以挑起一場戰爭的輿論話語權。
當然知曉西蒙與赫斯特家族糾葛的杰瑞·霍爾也沒有多問，和男人聊了一些最近的事情，耳鬢廝磨的醞釀一番，湊到西蒙耳邊道：“我們去臥室好不好，四個小時呢。”
四個小時后，波音767降落在洛杉磯國家機場，時間還只是西海岸下午五點鐘。
首映禮紅毯也是五點鐘開始。
西蒙并不打算走紅毯，因此不急，倒是杰瑞·霍爾希望趁這個機會露個臉，于是在飛機上就已經盛裝以待，下了飛機，直接坐上加長禮賓車趕往市中心的神圣公民大禮堂。
選擇神圣公民大禮堂舉辦《007之幽靈黨》的首映禮，而不是好萊塢的中國劇院，也算是米高梅的一次大手筆。
這本就是米高梅一個新階段的開端。
不容有失。
因此也可謂傾盡全力。
西蒙和嬉嬉鬧鬧的一群丫頭乘坐另外幾輛車，倒是沒有縱容這些丫頭片子也去蹭紅毯的請求，都是些大明星，放一群丫頭上去，太不嚴謹。
于是抵達神圣公民大禮堂，直接從后門進入。
丫頭們跑去落座，西蒙不走紅毯，還是要配合拍幾張宣傳照，和雪莉·蘭辛一起來到禮堂內的一個媒體區，剛剛擺拍完，正和蘭辛閑談，大塊頭的阿諾·施瓦辛格就帶著自己的妻子一起走了過來，熱情中帶著些討好地和西蒙打招呼。
西蒙當然知道施瓦辛格為什么追到首映禮這邊來。
為了《終結者》版權的事情。
這件事本來已經差不多談妥，不過，因為施瓦辛格尋找到的合作方時維旺迪控制的迪斯尼，前些日子法國方面搞小動作，還故意卡丹妮莉絲娛樂相關影片在法國的上映審核，西蒙自然以牙還牙，無理由擱置《終結者》談判。
現在，也是松口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