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隱憂
下班后和《洛杉磯時報》記者彼得·巴特勒的會面依舊選擇了中午的那家餐廳。
雖然這一年多來偶爾也會碰面，而且還受邀出席了年初那次盛大的生日派對，但再次看到西蒙，彼得·巴特勒依舊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去年年初，他在《洛杉磯時報》上發表的那篇關于西蒙的文章還因為對一個18歲少年的極盡贊譽引起了一番爭議。但現在，哪怕是再自負的人，面對西蒙這一年多以來所取得的成就，也只能用奇跡來形容。
隨意寒暄著點過晚餐，待侍應生離開，彼得·巴特勒就轉入正題，問道：“西蒙，關于《福布斯》榜單的排名，感覺怎么樣？”
西蒙微笑著如實道：“這幾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產生多少感覺。”
“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你這種忙碌啊，”彼得·巴特勒調侃了一句，繼續道：“最近因為《福布斯》榜單上對你個人身家的評估引起了很多爭議，你個人覺得，31億美元這個數字準確嗎？”
西蒙可不想為此引發一連串相關的連鎖問題，因此干脆地點了點頭，道：“《福布斯》還是很專業的。”
晚餐的時間還有很多，彼得·巴特勒也不急于深入討論這個問題，轉而道：“說起來，我最近得到了一組數據，顯然是受到了你在好萊塢一系列成功的影響，北美今年報考影視類專業院校的學生數量相比以往暴增了三倍多，要不要給這些年輕人一些建議？”
“其實我也是年輕人啊，”西蒙笑了笑，道：“而且，我不喜歡給別人建議，因為我一直認為這么做的意義不大。”
彼得·巴特勒道：“看來你和一年前沒有多少變化，骨子里還是一個對這個世界非常疏離的悲觀主義者。”
西蒙不置可否：“或許吧。”
彼得·巴特勒試探道：“你介意我把這種判斷寫在文章里嗎？”
西蒙無所謂道：“這是你的自由。”
“看來你并不是太在意媒體的看法，”彼得·巴特勒說著，又道：“那么，聊聊電影吧，西蒙。從當初的《羅拉快跑》到最近的《本能》，兩年時間，你一共主導了六部影片，并且全部都取得了驚人的票房成績，這在整個好萊塢歷史上都還沒有發生過。所以，可不可以透露一下，這些影片能夠取得成功的關鍵是什么？”
西蒙想了想，道：“或許，這些影片恰好都迎合了觀眾的需求。”
彼得·巴特勒追問道：“眾所周知，電影觀眾的口味從來都是最難揣測的一件事，要不然這個行業的風險也不會那么大。所以，你是怎么判斷自己創作以及挑選的影片恰好能夠符合觀眾需求的？”
“這就要歸類于個人天賦了，”西蒙說著，還搖了搖頭，嘴角帶著笑：“而且，彼得，如果真的有某種判斷尺度，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彼得·巴特勒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問題有些傻。
兩年時間，六部電影全部票房大賣。如果西蒙真的有某種訣竅，好萊塢任何一家電影公司都不介意付出任何代價得到這些，他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告訴自己。
不過。
仔細斟酌剛剛的對話，彼得·巴特勒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目不轉睛地望著西蒙，道：“西蒙，這么說，你真的有某些可以確保一部影片獲得成功的天賦了？”
“彼得，一部電影從劇本到成片要經歷太多變數不定的環節。哪怕是成片之后，影片的宣發過程也會對它的市場表現產生難以預測的影響，所以，我只是盡可能地確保自始至終都把一部電影做到最好。”
彼得·巴特勒反駁道：“但是，西蒙，好萊塢沒有幾個人會拿數千萬美元的投資開玩笑，大家都在努力把自己手中的項目做到最好。”
侍應生此時恰好將兩份開胃菜送上來，西蒙等 待片刻，指了指餐盤里的海鮮沙拉道：“其實好萊塢和餐飲行業很像，米其林一星廚師即使再努力，也很難比三星廚師做到更好。”
比午餐豐盛很多的晚餐陸續端上，兩人的話題也一直持續。
《低俗小說》和《本能》引發的爭議、《蝙蝠俠》的制作進度、丹妮莉絲娛樂未來的發展規劃、維斯特洛公司的科技股投資等等等等，雖然西蒙不可能毫無保留，但相對于很多完全無法得到與西蒙接觸機會的媒體，彼得·巴特勒還是獲得了足夠寫一篇獨家的素材。
結束晚餐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坐在車內，望著臨海公路旁略過的城市燈光，西蒙的思緒依舊停留在今晚和彼得·巴特勒的交談上。
兩年多時間，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數十億美元身家，即使當初對未來充滿了信心，西蒙依舊沒能預料到自己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就做到這種程度。剛剛的晚餐上面對彼得·巴特勒那個感覺如何的問題，西蒙說得確實是心里話，因為崛起得太迅速太突然，他確實還來不及產生多少感覺，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金字塔峰巔。
或許。
該是停下來好好思索整理一番的時間了。
西蒙其實一直都非常清楚，他名下的兩份主要產業，維斯特洛公司和丹妮莉絲娛樂如此快速的擴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積累了很多問題。
最明顯的一點，他這個聯邦排行第三的超級富豪，完全沒有一套與之相匹配的人脈網絡和相當的社會影響力。他擁有的只是空泛的個人名氣和一筆讓人瞠目的巨大財富，甚至就像一個抱著金塊站在鬧市中的小孩。
美國是一個非常成熟而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這一點沒錯，但這并不意味著，擁有資本就擁有一切。這終究是一個由人控制的世界，人類制定規則，人類操控規則，人類破壞規則。
如果繼續這樣蒙眼狂奔下去，西蒙認為總有一天，他會發現自己在很短時間內搭建起來的商業版圖可能如同《三只小豬》故事中那兩只偷懶小豬的房屋一樣脆弱。
路虎在豪宅庭院內停下，西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別墅客廳里亮著燈光，卻沒有看到珍妮特的身影。西蒙隨手解著領帶來到客廳旁邊的起居室里，發現珍妮特和索菲亞·費西正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兩女還都很享受地各自捧著一杯紅酒。
看到西蒙，珍妮特放下高腳杯，起身再過來和他抱了下，道：“索菲亞從法國給我們帶了極品很不錯的紅酒呢，你要不要嘗嘗？”
“好啊。”
西蒙點點頭，上前和索菲亞·費西握了下手，寒暄幾句，在旁邊單人沙發上坐下。
索菲亞·費西重新坐下，看著珍妮特幫西蒙端了一杯紅酒過去，順勢縮在男人懷里，主動找了個話題道：“這是波爾多圣朱利安區1982年份的紅酒，當年這一區域氣候、降水、光照等各方面的綜合評分達到98分，此前二十年全球主要葡萄酒產區都找不到如此卓越的年份，以后或許也很難再出現，那年的紅酒絕對會成為值得收藏的經典。”
珍妮特等索菲亞說完，也道：“我白天還和索菲亞商量買一個酒莊呢，西蒙，你覺得怎么樣？”
西蒙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笑著道：“我不太懂這些，你覺得可以就行。”
“那我讓索菲亞開始物色了，”珍妮特幫西蒙抽掉領帶放在放在一邊，又道：“索菲亞這次一共帶來了十六套房產的資料，倫敦、巴黎、羅馬、威尼斯…反正，歐洲大城市都占全了。我看了下，都是非常棒的房子呢。”
珍妮特說著，索菲亞·費西注意到西蒙探尋的眼神，主動將茶幾下面的一疊資料拿過來遞給西蒙。西蒙攬著珍妮特柔軟的身子把這些資料放在女人腿上隨意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