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起了個大早,丫鬟畫眉伺候她梳洗打扮,端著洗漱盆退下去。
不一會,大丫鬟嫣紅端著早膳進了屋,“姑娘,用膳了!”
“放那吧!”玉蕤穿上花開富貴團錦襦裙,準備入宮去見貴妃。
“阿姐,”樓沾急急跑來,“千萬別入宮,太子的事,咱們不能管,也管不了了!”
“三弟此話何意?”玉蕤不解。
“姐姐今日未出門吧,不知道外面…太子殿下的事,傳得可厲害了,”樓沾用衣袖擦拭一把額頭上的汗,“太子整頓吏治,斷錯了端木縣縣令的案子,百姓為縣令鳴冤,說鬧得京城沸沸揚揚的,…民怨沸騰,來勢洶洶的,…”
“啊?”
玉蕤不由一怔。
昨晚祖父莫名的怒火,皆因端木縣這起錯案?
整治吏治未成,不想,卻出了如此重大差錯?
屋漏偏遭連夜雨,太子殿下運勢很不佳啊!
玉蕤嘆息一聲,“太子府剛被查出私通敵國的罪證,在這節骨眼上,又出了端木縣令的冤案…小女子黔驢技窮了!”
這一連串的意外,樓沾覺得很詭異,“端木縣令含恨而去,這事激起了民怨,太子只怕不好收場了。”
“嗯!”
玉蕤默默點頭。
一切,還得很突然,沒有任何征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翻云覆雨,攪動著朝堂的風波。
端木縣縣令徐友才錯判冤死,端木縣幾百名百姓自發集結于京城,到大理寺及刑部遞上狀紙。
每日到這兩處衙門前靜坐,請求朝廷給以說法,為徐縣令家發放撫恤金等等。圍觀者甚眾,有看熱鬧的,有閑來沒事的,有藏著別樣心思的人混跡其中、
為了安定民心,防止事態擴大,朝廷不得不調禁軍加強防衛。
勤政殿內,大臣們一派慵懶看著皇帝。
“諸位愛卿,此事該如何處理?”明德帝陰沉著臉,望著下面的大臣,“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陛下,太子整頓吏治,整肅朝綱,為大雍朝千秋之計,”文閣老顫巍巍走上前,“派下去查核的官吏,不過是走走過場,沒有認真查案,以致太子誤判,為今之計,朝廷應出面安撫。”
“嗯,”皇帝點點頭,“查核的官吏玩忽職守,撤職查辦,安撫措施,文閣老擬定,盡快將這起事件平息下去!”
“太子用人失誤,已造成極壞的影響,”兵部侍郎段人學道,“百姓對這位儲君十分不滿,太子德行已失,在百姓心目中的聲望極低,還有多少美譽承儲君之位,實在堪憂啊!”
皇帝臉色一沉,眉頭一蹙,“段愛卿!”
“段侍郎,休得胡言!”戶部尚書斐景升道,“太子乃大雍的太子,少時聰慧,明達、慎行、以天下為己任,…陛下,自會定奪,爾,何故出此不良言行?”
明達、慎行、以天下為己任,…此時,說這話,不是打太子臉?
皇帝眸色一寒,“諸位卿家,無事便退朝吧!”
“諾!”
眾卿退下。
皇帝抬眸,吩咐道,“速召禁軍統領斐馳來!”
小太監去傳來寧馳。
寧馳望一眼空蕩蕩的大殿,立時知道,皇帝又將這些大臣轟走了。
這些臣子像是結成了聯盟,明里暗里說著太子的不是,…皆因太子在整頓吏治時觸動了這些人的利益。
“陛下,喚臣來何時?”寧馳低眸。
皇帝揉著眉心,看到他點點頭,“這幾日大殿的情形,愛卿怎么看?”
“陛下,臣乃一名武將,”寧馳小心答道,“朝堂大事自有閣老尚書們在,臣區區一介武將怎敢置喙?”
“愛卿不必自謙,你有這個本事,”皇帝眸色和緩許多,臉上也出現難得的笑意,“你與太子年紀相仿,也看到了朝臣們的攻擊,…朕想聽實話,隨意講,說錯的,朕恕你無罪!”
“是,末將就說幾句。”寧馳抬眸,“太子府之前出現的風波,與端木縣這一出風波,…是有人刻意為之,進而發動人推波助瀾的。”
“何以見得?”
“先說之前太子府出現的,邊關要塞軍備圖,…太子若真私通敵國,眼下戰事已了,我軍以勝,干嘛把這圖留著?”
寧馳眸光灼灼,“再者,說這端木縣一事,說是百姓為縣令鳴冤,估計,是有人在背后搗鬼,…就是要難為太子。普通百姓為生計奔波勞碌,有幾人有這種閑心,為自己非親之人費這么大力氣?他們的生計怎么辦?家里人不要養活嗎?說白了,就是利益作祟。”
“哦,愛卿此言甚是有理!”皇帝點頭,“只是,他們聚集在京城靜坐示威,…這影響,實在是太不好。”
“臣有一計,望陛下應允!”
寧馳眸子閃著光,“臣是這么想的,將端木縣來的這些百姓接待起來,愿意回去的,禁軍派人護送回家。不想回的,不勉強,禁軍收攏起來,安排住進驛站住著,朝廷提供幾本餐食,…
不讓他們與外面人接觸,禁軍兄弟們旁敲側擊,進行勸慰安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出三日,他們與外人聯系不上,得不到銀兩錢財,必定會慌心里扛不住,堅持不了多久的。”
“好,果然是錦囊妙計,盡管放手去做。”皇帝哈哈一笑,“朕,有你這名禁軍統領,可是得了文武全才呢!”
“陛下,此事,還得替臣保密!”
“哦,朕懂了,不想讓斐尚書知道?…朕有些好奇,你與斐尚書意見相左,你不愿他知曉,你與他相悖!但,你們到底是父子,…卿家,真拿定主意,不與斐尚書和好?”
“嗯,”寧馳回答得毫不猶疑,“沉有不得已的理由,望陛下讓臣保有一點小心思…”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必須能忍受別人的誤解,他與斐景升的關系,此時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好,朕準了!”皇帝點點頭,不再追問了,“馳統領,拿上朕的手諭,去宣太子來見朕!”
“微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