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淡淡應了一聲,執轡與她并駕齊驅。
她眸子泛著亮光,不時小心偷窺他,唇瓣一張一翕,欲說卻不知說什么。
寧馳權當沒看見她這些小表情,一聲不吭地望著前方。
“大統領,此處偏僻,”玉蕤眨巴著眼睛,粉面含笑,如歌聲音響起,“大統領怎會來到此地?…是,來執行公務么?”
玉蕤說完這話,就后悔了。
執行公務,他怎么不帶人?
“你說呢?”他眼皮一抬,淡淡回一句。
轉過臉,他唇角微彎,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她頓一頓,弱弱地問道,“大統領來尋什么…人?”
“嗯,”他點點頭,依然沒話。
“尋…尋友人?”她有些結巴,很摸不透他。
“唔?”他側目瞄了她一眼,點點頭,“算是吧!”
“可找到友人?”玉蕤瞄一眼四周,無有別人呢,“還是,友人不在?”
“在!”
這人?!
玉蕤簡直氣郁,
你說十句,他吭哧不出一句話來!
玉蕤勒住馬,氣鼓鼓地望著他。
寧馳前驅了兩步,發現,她沒跟上來。
他這才勒馬,轉過身,“玉蕤姑娘為何停下不行?”
“哦,來了!”她一愣,策馬緩緩前行。
走過來到街口,路邊有一處賣餛飩的小攤還未打烊。
她討好地笑著,“大統領,餓不餓,請你吃宵夜?”
諂媚!
他心知肚明,淡淡地說道,“不餓!”
“…”姑娘望著他直搖頭,偏一副不信他橫得過她的樣子。“本姑娘餓了!走不動了!”
她悻悻的,飛身下馬。
本姑娘偏就不信,他好意思自己回去?
玉蕤來到餛飩攤前,沖老板說一句,“來一碗餛飩!”
“哎,您等著!”
“老板,給我也來一碗。”
玉蕤坐下,某人也蹭了過來,“你還真的餓了?”
“嗯,”玉蕤鼻音嗯一聲,翻了個白眼,不想理會他。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看他怎么拽!
餛飩攤是一對老夫妻擺的。老婆婆已經點上火,將包好的餛飩一個一個地放入湯鍋內。
湯鍋熱氣騰騰的,夾雜著肉香,只撲入玉蕤的懷里,她覺得更餓了。
“咕嚕,咕嚕,…”腹部不爭氣,打了兩個響嗝。
太難為情了,
還當著他的面。
玉蕤臉面一紅,羞澀地低下頭。
“餛飩來了…”
老公公適時端過來一大碗滿滿的大餛飩。
“謝謝!”玉蕤滿心歡喜。
大餛飩適時解了圍,化解了尷尬。
端過餛飩,她拿起一個湯匙,舀起一個大餛飩使勁到吹,…
餛飩差不多涼了一會兒,就送進了嘴里。
一碗大餛飩下了肚,玉蕤頓時神氣滿滿,“哎呀,真是美味!”
“呵呵,…你還真是能吃啊。”某馳公子優雅著劃拉著那碗餛飩。
他不過意思一下,吃了兩口便沒有再動。
他倒不是清貴,只是,這種路邊的小攤,…
“你,很浪費耶!”玉蕤瞥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清冷的顏色,她心里便來了氣。“你們這種貴公子,不知人家老婆婆的辛苦。”
“這?…”他蹙眉。
不過幾個餛飩,至于嗎?
“唉,”玉蕤搖頭,很想對他念一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想想自己有事要問,玉蕤忍住,沒有怒懟他。
“本姑娘若是又開罪大統領的地方,還請大統領多包涵!”玉蕤誠心誠意朝他鞠一躬。
“您是郡主,這個我可受不起!”寧馳趕忙拱手道,“郡主這是說笑話了,哪有開罪過我?”
郡主?
玉蕤這才想起來,因出使狄戎有功,皇帝老兒冊封了這么個稱呼呼。
她自己完全不以為意,這個人還當真了呢?
“嗯,”她認真點頭,鳳眸瞇起,“那本郡主有話要問你,你可如實說來?”
“郡主請講!”
“大統領,我祖父被刺殺那晚,您為何會恰巧在那條街上?”她鳳目灼灼,直瞪著他。
他身子一僵,
姑娘對這個所謂的真相,太持之以恒了!
他不慌不忙答道,“那晚,正好約了朋友在那喝酒!”
“嗯,喝酒?還約了朋友?”玉蕤心里好笑,“你喝酒,還穿著夜行衣?…難不成,是與你那朋友一起喝醉,兩個人一起比拼在暗夜行走?”
嘿嘿,看他怎么答!
“郡主說的是!”
他臉不紅心不跳,說得有模有樣的,“我這人孤僻,也沒有幾個朋友。那天晚上是約了無墨,你知道,無墨是我的暗衛。我沒喝過他,被罰在暗夜里奔跑。
郡主,你也知道的,…本公子,到底也是伯爵府公子,被人認出來,那也太丟人,…得不換上了夜行服。”
“你?…”玉蕤氣得呼地站起身,“編,你接著給我編!京城這么大!你為何是在皇城宮門外這條街上,不到別的地方去跑?”
“嘖嘖嘖,這應該是我與姑娘有緣,”
寧馳勾唇淺笑,“倒是成全了我們倆的緣分。千里姻緣一線牽,咱們倆這叫做,有緣月下來相會!”
“胡說八道!”
玉蕤被她氣得,很想一巴掌呼過去,狠狠拍打這胡說八道的家伙。
“不,真真萬確!”他還在貧嘴。
這人扯起謊來,都不帶臉紅的。
算了,真是敗給他了!
“本郡主心里很不爽!”她氣得呼呼的,邁開步子,就跨上了馬。“今天的餛飩,你結賬!”
臨走,她想起,這餛飩沒付錢。
干脆,都將這不是給他了!
“是,郡主!”他劈壞痞壞的笑著。
一雙黑眸閃著光,望著她背影越走越遠,直至看不見為止。
寧馳從褡褳里掏出錢付了兩碗餛飩錢,策馬往前走。
無墨悄然無息跟上來,“主子,您干嘛要這樣氣郡主啊!我很清楚那樣子,簡直恨死你了!您何苦如此?將您知道的告訴她得了!”
“不可!”寧馳搖頭,“她那個性子,眼里不容沙子,凡事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那,您就不怕她記恨你!”
“恨就恨吧,”寧馳搖頭,“我也不希望,她對我存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