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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以弱示人,柄授與之

  銅盆中灰燼,便是昨日,秦一快馬加鞭,送來的密信。

  信中寥寥數語,教其茅塞頓開。

  秦王昭世密信寫道:偃英其人,所圖彌天,故不輕信于人。欲與之相和,不若柄授之。

  秦嬰反復咀嚼幾句話,清楚了兩件事。

  其一,偃英有為不欲為人知的野心,因此身邊可信之人極少;其二,他需要將他人把柄交附于偃英,方可換取對方的信任。

  擺在他面前的路,現在也有兩條,接近偃英親近之人,徐徐圖之;另一條便是以自身把柄為餌,引其出手。

  秦嬰能逗留的時日不多,這第一條路便棄之不取。余下的一條,倒是當如何自揭其短,且教對方無所察覺。

  再三思量,教秦嬰想起一條計來。

  便是方才于齊相府邸,進門之時,先以勢壓人,教閽者生生通傳,以迎主家待客之心;其次便是與那生生攀談,教齊相偃英以為,秦嬰所知不甚詳細,只是捉住了其要領之處;再以殷勤之名探之,果不其然那齊相咬了釣餌。

  初被揭露之時,他那緊張無處安放的雙手,還有后來抽絲剝繭之后,那驚愕難以自持的臉色,想必已是讓齊相深信不疑。

  頓飯光陰,秦嬰反復確認無遺漏。霎時松了口氣。

  抬眼望向對面正面氣吞山河的秦一,道:“秦一兄弟,你可有準備何時返秦?”

  秦一停下了動作,道:“嬰公子,可是有需要秦一去做之事?秦一來此之前,秦王已有安排,如嬰公子有需要,盡管吩咐。”

  自家王兄,如何妥帖,教秦嬰十分感動。然,他搖頭道:“秦一兄弟,此間事已了,無需久留。嬰不日也將離去。”

  秦一見秦嬰神色不似作偽,便道:“既如此,嬰公子,秦一即時啟程便啟程。”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作派。

  使秦嬰有些擔憂,他關切的望著秦一的雙腿,道:“行動不便,你如何回去?”

  秦一嘿嘿一笑,道:“嬰公子,回程自是不急,王予秦一的時日足夠緩行。”

  秦嬰便不再勸,只道:“秦一兄弟,勿要勉強自身。多多保重,方才長久與國效力。”

  秦一覺得眼前的秦嬰,比之從前認識的他更加溫和。有些不太像他,卻又一直是他。

  難道是成婚的緣故?如此,還是不要成婚的好。乃至于后來,某人將此心思扔將那太湖之上,仿佛不是自家所想一般。

  未察覺秦一的小心思秦嬰,仍有些不放心,接著說道:“行路雖是不急,卻也不可大意。你且抓幾副藥帶著,以防萬一。”

  秦一一一照做,黃昏時刻便牽著馬,步出了齊國臨淄。

  翌日一早,秦嬰帶著從人,與齊老、齊相辭別。

  在此之前,秦嬰悄自與秦王昭世傳信。信中最后提了一句,叫收信之人,哭笑不得的話語。

  自出城后,秦嬰便隱去了蹤跡。

  數日后,一只不堪重負的肥鴿,從天而降,暈在了洛惜賢的懷中。

  好容易有了閑暇,秦王宮中閑庭漫步的洛惜賢:…

  洛惜賢瞅了一眼,確是秦宮信鴿。且不是她送來教秦王好生照料那只的灰鴿。

  拎起肥鴿,打量全身,方才發覺鴿肥腿上的來信,這才收回了視線,暗道:肥鴿令人智昏啊。忙將取下來,匆往政事廳。

  昏睡中的肥鴿,對于這一切渾然不知。

  對于洛惜賢的去而復返,秦昭世有些詫異,放下手中方才收到的折子。暗道:方才搗弄物什,觸碰到了瓶頸,便起身言走動一二。

  莫非片刻光陰,便有了答案。暗忖道:來日遇不解之處,或可試之。

  洛惜賢可不知眼前人如何想法,她拿出了來信。

  原封不動的交予秦昭世,后者伸手接過,道:“惜賢怎得,一刻不見,便來信教我念叨了。”

  旬日光陰,洛惜賢已是習慣此人偶不著調,因此回道:“是呀,昭世哥哥,好似三個秋不見你。心甚念之。”

  秦昭世戲人不成反遭戲,有心再調笑幾句,余光落在了展開的信條之上。

  來人傳信話尤其多,秦昭世乍然得見,以有大事發生。

  將來信從頭至尾,無一錯漏。得出了通篇嬉語的結論,嬰弟真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如火呀。

  簡而言之來信一句話:王兄,事成矣。潛在之語便是他可放手一圖了。

  值得一提的便是落款之語,教人哭笑不得。

  輕笑出聲的秦昭世引來了洛惜賢的好奇,問道:“昭世哥哥,這是得了甚喜事,教你如此開懷。”

  秦昭世將手中信條遞過,道:“惜賢,你且看最后一處。”

  后者聞言接過一看,也是不由開懷起來。

  哈哈大笑道:“昭笑哥哥,嬰弟為你查遺補漏,如此,甚好~甚好~”說罷,腦袋還晃蕩起來,似讀書之人一般韻律悠揚。

  秦昭世帶著幾分無奈,回道:“惜賢啊,你莫要學他如此的不著調。嬰弟本性溫和,成親之后,更是帶了幾分柔意。”

  又道:“老秦人皆有血性,流點血淚,方顯老秦人本色。”隨著話語起伏,秦昭世眉目間,竟有幾分血戾之色,叫人膽寒。

  唯一的旁觀之人,洛惜賢卻并不畏懼,反伸手撫上去。因她知曉,面前之人,有血氣,有爭心,卻并不嗜殺。

  眉心傳來的溫潤,叫秦昭世話語稍軟,道:“當值群雄虎視耽耽之際,嬰弟不會如此雖是心軟,卻并不會事非不分,他這是以秦一之事,朝著我這兄長,訴屈呢。”

  洛惜賢與秦嬰甚少見面,月夜那次,與昭世哥哥相會,叫他從中橫來,昭世哥哥心上一計,給秦嬰做了典客一職,誘使如今他東西奔走之事,叫她感覺秦嬰此人有幾分傻勁兒在里頭。

  再后來印象頗深的便是他春風得意,抱得美人歸,欣喜得好似不會走路,叫他以為此人喜形于色,好捉摸。

  現下聽君一席話,倒叫她為自家的眼光產生幾分懷疑。

  垂眸凝想的洛惜賢開口,問道:“哦,是何冤屈?”

  秦昭世盯著洛惜賢,久久不語,后者面色霎時緋云一片,后嗔怒抬手,佯揍人,卻教秦昭世盡攬入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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