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他也有過輝煌
“別動，你要干什么！”
村口的早餐攤位前，七名警察和僅剩的三明匪徒持槍而立，其中厲老三單手持槍挾持著一名老民警站在眾人身前，那是一陣清風吹過草木之間都帶著肅殺之氣的場景，雙方人馬就在這種情況下展開了對峙。
“蝎子，開車。”
厲老三還是有定力的，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中分析著局面，眼下的情況時無論發生什么都必須要速戰速決，一旦被這幫子人給困住，想要再出去可就難上加難了。所以，盡快脫身成了唯一選擇，只要這臺車開進蒙山，在茫茫大山里，哪怕有天羅地網也不用再怕。
蝎子將那臺軍用悍馬發動后那名手下護著厲老三鉆進了車內，順帶著將那名警察一起帶走，留下的，只是端著槍正在瞄準，卻為了同事安全始終無法扣動扳機的警員們。
汽車帶著煙塵由路面駛過，后面的警車鳴著笛緊追不舍，車內的警察被兩名匪徒夾在中間時，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情緒的問了一句：“你們覺著自己能跑得掉？”
厲老三的那名手下厭煩用槍托照他臉上來了一下，‘碰’的一聲砸的他猛甩頭罵道：“你他媽給我閉嘴！”
“三爺，后邊那臺警車有點煩啊，要不上大家伙給它大了吧？”
厲老三立即回頭看向了那名手下，罵道：“瘋了？”
“現在，咱們叫逃竄，拿著手槍頂多來的也就是警察和特警，你真要是把機槍拿出來，來的就是軍隊，你覺著軍隊來了，就咱們這點人還能逃出去？”
蝎子隨聲附和道：“三爺說的對，一切都以離開邊境線為目的，只要出了國，就算是徹底沒事了。”
那名警察總算是緩過來一點說道：“想得美！”
“再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弄死？”
車里罵著，厲老三已經陷入到了沉思當中，他考慮的是該怎么脫離虎口，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事情似乎已經不是這么簡單了，如果說碰上第一波警察是臨市的公安根據自己飛行方向在地點撒網，那么早餐店前的警察則證明他們已經封堵了所有交通要道，這是要在臨市周遭打造出一個包圍圈活活將自己困死。可問題是，這包圍圈有幾層，有多大，是否觸及到了蒙山更深處，厲老三實在是一無所知…
該怎么逃呢？
“三爺，咱們該下車了。”
一聲剎車聲響，汽車停在了蒙山山腳，這而不是汽車能行駛的勁頭，若是從此處下車，步行時間還會加長。
“為什么停這兒？”厲老三問了一聲。
蝎子回應道：“前段日子下雨，蒙山里造成了一些山體滑坡，為了不讓山體滑坡毀壞公路，政府出資在蒙山腳下正在緊急搶修，咱們要經過的必經之路多出了一個建筑工地，工地外圍，成了游客禁止踏入的區域。”他的意思是，車輛只能行駛到這了，再往前，就會被人發現，有人發現了自然會被詢問，那帶著一名警察進山的事情就會變得很危險，更何況誰知道這警察是否配合啊。
“三爺，要不要先把這警察弄死？”
蝎子目光中閃爍出了兇狠，他似乎覺著進了蒙山就代表成功，也就沒必要帶著這么一個累贅了。
“帶著。”
厲老三還是比蝎子考慮的要長遠些，他覺著警方并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自己，有了這個警察手里還算是多一張救命王牌。
“走吧。”
回應完蝎子的話，厲老三已經看見了這小子視線中無法理解的目光，他沒解釋，邁步率先進入蒙山，身后跟著的，是一直凝視其背影的那個男人。厲老三能從對方的目光中感覺到一種東西的存在，這東西，叫不服還有那么一點點不屑。
三個匪徒帶著一名警察跨入了幽暗的蒙山，樹木遮蓋下，頭頂的陽光似乎無法射入這片森林，整個行進過程都顯得很安靜，除非厲老三會時不時看上蝎子一眼。他不放心，怕這個能力很強也有威信的手下在某個沖動之下做出了會讓自己后悔莫及的決定。
“蝎子？”于是，開口詢問了一句。
“三爺。”
蝎子緊走幾步，到了厲老三身邊。
“還記著你是怎么跟了我的么？”
蝎子點點頭，笑了，像是一個成年婦女在被小年輕追求的時候，眼看著那些人使出的花招慢慢露出笑容，甚至還想教他兩手：“記得。”
他敘述著說道：“當時我讓張金虎逼的已經快沒有活路了，俄羅斯人也在瘋狂壓縮我的活動空間，您剛好從張金虎手里逃出來，被二小姐送到了我的手里。”
這一段很有意思，那時的張金虎在邊境線上非常跋扈，已經到了俄羅斯人都有些控制不了的地步，正在逐步形成雙方從屬關系到合作的轉變。此時的蝎子，無法成為俄羅斯人手里制約張金虎的條件，更不可能被資助，那，吃掉他當然是最正確的選擇。就在蝎子幾乎沒有任何生機的時刻，二小姐帶著厲老三找到了蝎子，兩個人的同病相憐令感情迅速升溫到惺惺相惜的程度。
“你想在這兒生存下去么？”在互道衷腸以后，厲老三問了蝎子一個非常關鍵性的問題，蝎子，只是在一旁唉聲嘆氣。
他怎么不想？他太想了，可張金虎的強大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又怎么可能輕易的生存下去呢？
“和俄羅斯人打一場吧。”
這是厲老三給蝎子的建議：“一定要打疼俄羅斯人，讓他們覺著，你足夠兇狠，也許會在某一天成為張金虎的對手。”
那時候，蝎子面對的局面是要把所有收益和俄羅斯人從五五分調整成九一，人家已經是擺明了要整死你，除非你殊死一搏…
蝎子死死看著厲老三：“你知道一旦動手有多危險么？”
那無法下定決心的表情就像是看著冰箱那塊蛋糕被越吃越小，到了最后已經舍不得下口了。
厲老三回應道：“不重要，無非是怎么死而已。”
他這句話直接說通了蝎子的心，不動手自己就要被俄羅斯人壓死，動了手就要被打死，看怎么選擇而已。
當天夜里，蝎子帶著人突襲了邊境城市俄羅斯人的總部，制造了一場登上當地新聞的血案，令警察非常頭疼的同時，幾乎整個地區內的俄羅斯人都對蝎子下了必殺令。
那是個草木皆兵的時刻，所有消息都在告訴他俄羅斯人要有大動作了，偏偏蝎子此時只剩下了世界手下，能動手的還不到十個人。
“再打！”
這是厲老三給蝎子的第二個建議，還補充道：“就去打能掌控你生死的人。”
“你瘋了！”
蝎子驚訝的詢問著，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厲老三像是坐在屏幕前操控有些的玩家，沖蝎子說道：“你不動俄羅斯人就會動，目前為止已經沒有了退縮的余地，明白嗎？”
蝎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迷心竅的，反正第二次動俄羅斯人下手了，他沖向了當地最強盛的家族，在夜晚發起了突襲，沒先到的是，人家早有準備，這邊槍聲一響，那一頭就亮出了重武器，打的蝎子丟盔卸甲，十幾個人的團隊只剩六個活著回來了。
完了。
當時蝎子想的就是一切都完了，這幾個人能干什么啊？俄羅斯人只要動手，一個回合就能讓你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恨厲老三，恨這個年輕還不大的孩子瞎出主意，也更恨自己，怎么就信了他的邪！
有趣的事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俄羅斯人竟然派來了和談代表，他們坐在酒吧里足足談了一個上午，把已經釘死的九一分賬改為倒四六，蝎子拿六。
為什么？
蝎子想不明白，對方明明只差一個回合就能解決戰斗了…
厲老三看著自己第一次掌控的局面給蝎子解釋道：“其實，很簡單。”他望著蝎子眼中的難以置信：“殺一個人只需要一顆子彈，也只需要扣動扳機一次，這種行為，任何一個擁有足夠力量的孩子都可以做到。俄羅斯人的首腦也是人，也怕逼急了你后形成不死不休的暗殺局面，到時候，他連上街都不敢，還怎么當老大？”
“還有，現在最讓俄羅斯人頭疼的不是你，是張金虎，在沒有搞定張金虎之前，后院起火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腹背受敵會讓俄羅斯人失去對邊境線的掌控，相比于你這邊的分成退讓，邊境線的利潤更會令他們垂涎，你覺得真讓張金虎吃下了全部邊境線他還會吐出來么？”
蝎子冷笑一聲：“絕不可能，就算是讓我吃了全部邊境線也不會吐出一分一毫，那等于掌控了國內和俄羅斯的通道，擁有源源不斷的財力、人力資源，是命脈。”
“所以俄羅斯人不可能因小失大。”
蝎子懂了，只是沒想過這些話會從一個半大孩子嘴里說出來，那一刻，一種未曾有過的感激之情由心底出現，他竟然給厲老三點了根煙，說了句：“三爺，我蝎子服了。”
但這并不是《三國演義》，只要服了一次就會終身不悔。這是現實，每個人都知道我們會根據環境的不同對身邊不斷做出全新的評價，蝎子面對的不是外憂內困時期，厲老三也沒在繼續展現自己的智慧，他們倆已經變換了方位，如今陷入危機之中的，變成了厲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