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警官,我們誰都沒有襲警的意思,可你也不能光憑一張嘴就進來調監控吧?”
伍媚站在樓下看著已經走到樓梯中間的郝老歪,擺出了一副說什么也得阻攔的架勢。
郝勇還真不信這個邪,轉過頭問了一句:“懂不懂什么叫搜查令后補?知不知道你要是繼續阻攔下去的結果是什么?別的不說,妨礙執法里肯定能算上你一份!”
那個女人干脆不答話了,沖著吧臺一伸手,剛才還和郝勇露出微笑的小姑娘屁顛屁顛的送上了對講機,只見她沖著對講機說了一句:“馬上刪除所有監控存儲錄像,快…”
就是這!
這就是伍媚送出的信號,不然她為什么要把監控存儲錄像都給刪除了?商家可都會將那東西左右的時間然后才刪除掉,為的就是配合公安機關的調查,怎么到了她這非得推三阻四的?
郝勇也不問了,邁步就往樓上走,上樓的過程中盯著樓梯口把守的那幾名保安說了一句:“我今天還非要看看誰敢襲警…”說著話走到樓梯口附近,見那四名保安動也不動的攔住去路,郝老歪大喊:“我是刑警隊副隊長郝勇,正在執行公務,如果你們繼續妨礙執行公務,本人將實施強制性措施,這是警告!”
伍媚在樓梯底下沒忍住的笑了出來,諷刺道:“郝隊長,他們拿的可是紅玫瑰的工資,每個月還不少拿呢,在這個金錢為王的社會,你覺得那些話會比錢作用大么?”
郝老歪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在轉過身來狂吼一聲:“讓開!”
依然沒有任何作用時,郝勇站在一階樓梯下突然拎起一名保安的衣領,單手叫力‘噌’一下將那個看起來也就一百斤出頭的小伙子給舉了起來:“當個守法公民不好么?”
回手,‘嗖’,郝老歪直接那名保安給扔下去了,‘哎呀我去’,保安在驚訝的慘叫聲中咕嚕著滾動到一樓,那給磕的,躺在地上直拔后背,有點羅鍋的后脊梁都拔直了。
“警察打人啦!”
伍媚這一喊,樓上那幾名保安就跟明白了什么一樣,其中一人抬起手‘嗚’就是一棍子,當頭劈下。
這一棍子正抽在腦門的正中間,鮮血瞬間涌出。
保安懵了,他沒碰上過對著棍子硬抗不躲的。等反應過來再看郝老歪,這個貨抬起了頭,任憑鮮血在鼻梁骨上滑落至臉頰,陰冷的笑出現在了他臉上說道:“這回襲警罪是沒跑兒了吧?”
剩余的三個保安直呆呆的站在原地,郝老歪可沒給他們反應時間,猛的向后一錯步,右腳往后踩了兩個階梯,右手重拳拉動的瞬間整個姿勢像是推過來一門炮,當拳頭送出,宛如炮彈出膛——啪。
剛才掄棍子打人的保安被一拳正砸臉頰上,皮膚都在這一拳的力道下抖動著,緊接著頭往右偏,剛剛還炯炯有神的雙眼變得呆滯,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支撐力一樣倒了下去,像是被伐倒的一棵樹。
“動!”
郝老歪幾乎是伴隨著保安的倒下跨步走上去的,正趕上另外一名保安轉過頭來看,倆人一對眼的功夫,郝勇伸手直接指在了他的鼻尖上:“敢動連你一塊放躺下!”
郝勇可不是那些玩套路的花架子,練的就是自由搏擊、擒拿、散打這些實戰性最強的項目,整日里和特警訓練、拿匪徒練手,這些小保安三五個到身邊就和白給一樣。
他上去了,僅剩的兩名保安連動也不敢動,充滿歉意的望向伍媚時,這個女人隨手扔掉了對講機,拿出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機說道:“塌鼻梁,要出事了,用到的你時候到了。”
樓上,郝老歪一間一間包房的瞅,驚了多少人就不用說了,但是目的地卻偏偏沒找到,等他轉過頭來又從樓梯上了三樓,剛走到走廊最里頭看見了‘監控室’的門牌時,推開門正好看見屋里一個戴眼鏡的瘦弱男人在電腦前緊盯著屏幕。
“你干嘛呢!”
郝勇就跟不會好好說話似得,一嗓子吼出,那瘦弱男人嚇了一跳,滿面驚恐的指著屏幕說道:“剛才…”
“沒有剛才,你現在面對的是刑警隊副隊長,我以官方身份命令你必須配合警方,絕不能銷毀這些監控畫面。”
他這兒話還沒說完,‘叮’的一聲電梯聲響傳了過來,郝老歪退出已經探進監控室的半個身體,之后走廊最中間位置的電梯門開了,里邊走出一個耀武揚威的男人。這男人壯的不似人形,唯一的缺點就是個子不算太高,但,他側過頭的那一刻,郝勇明顯看到這小子耳朵似乎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比別人略小一塊。
這種耳朵有講究,叫摔跤耳,長時間從事搏擊項目的人由于耳朵一再受損導致增生,耳朵輪廓就會逐漸變形、腫脹,這被定義為摔跤耳。如果在大街上和人發生了口角,在動手之前千萬看清對方的耳朵,假如和你動手的人長了這樣的耳朵,那該道歉就道歉,和這種人動手不是體格能決定結果的。
“誰啊,敢來紅玫瑰鬧事?”
轉回頭,這個男人和郝勇四目相對,這小子不光有摔跤耳,還是個塌鼻梁。這個塌鼻梁指的不是鼻梁子矮,是那種被誰硬生生給砸塌了一樣,常年練習拳擊、自由搏擊等項目導致鼻子長期受損才會造成這種結果,與郝老歪的鼻子如出一轍。
倆人對視的過程中同時看到了對方的特點,都在心中加了小心,練家子碰上練家子了。
“早就聽社會上說過梁城來了個硬茬,說是前些年打職業的,塌鼻梁,是你吧?”
郝老歪由于長期管控社會閑散人員對這些人了解的非常清楚,之前就聽說過梁城來了個硬手,私下里一些不服的社會人閑散人員還專門和他碰過,結果無一例外都被打了回去,可這個人呢,似乎沒什么野心,不招災不惹禍,從不主動挑起爭端,在這種情況下,郝勇也就把這個人放在那兒沒管,人家當平頭老百姓過日子你管什么?問題是,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這小子不光沒好好過日子,還在紅玫瑰看起了場子。
“刑警隊的塌鼻子好像也只有一個,還拿過六界散打冠軍,這不是巧了么?”塌鼻梁站在樓梯口看著郝勇:“我說警官,我們紅玫瑰犯了什么法了,你非得弄的大家伙都不開心了才痛快?”
屋里看監控的孩子顯然對‘警察’倆字兒更加敏感,在郝勇說完以后,他立即做出了行動,沖著門口的郝老歪說道:“警官,我已經恢復了系統,你看…”
郝勇伸手往屋里一指:“聽見了嗎?這才叫守法公民。”
塌鼻梁一聽就炸了,站在那兒就開罵:“你大爺的,你個吃里扒外的混蛋,看老子一會怎么收拾你!”
郝老歪探頭往監控器上瞧了一眼,一共三排監控器的頭兩排都很正常,都是一間間歌廳包間,里邊有唱歌的、有喝酒的、有暗自神傷的,沒什么問題,可最后一排,完全不一樣了。那一張張賭桌上擺滿了籌碼,每張桌子前都或站或坐著好幾位賭客,賭桌后還有專門穿著白襯衫黑馬甲的荷官為他們發牌,不知道還以為到了澳門。
“你還收拾他?先顧好自己吧,知不知道在大陸私設賭場是個什么罪過?”郝勇總算知道伍媚為什么非要阻攔自己了,原來這兒不光是一間豪華俱樂部,更是一家賭場!
塌鼻梁撇著嘴:“老子忍了二十年,用了整整二十年青春想要在擂臺上證明自己,這剛打算放下尊嚴掙點錢你就來擋我財路,聽沒聽過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愛啥啥,你說啥也沒用,犯法了,知道不?”郝勇也想和陳達似得整出點詞來,可想了半天肚子里那點墨水也沒泛起任何波瀾,這才出來這么一句。
“辦了他,決不能讓他把監控錄像拿走!!”
塌鼻梁身后那幾個貨跟不懂什么是法律一樣,沖過來掄拳頭就打,才打出來一拳,郝勇就感覺到了不一樣。出拳的這小子沒和普通人似得掄拳頭就砸、不管腦袋屁股的胡打,而是看準了自己的下巴,很輕盈的一擊直拳打了過來。郝老歪剛伸手將他拳頭拍歪,這小子借勢就往上攻,右手重拳拉后奔著后耳鼓直接襲來。
他練過!
這幾個人都練過!
看那意思,他們應該是職業賽場上混不下去的一伙人,這才被伍媚用重金聘到紅玫瑰來看場子,為的,就是保護賭場。
可這賭場在哪呢?
紅玫瑰一層是大廳、二三層是歌廳,幾個月來全市檢察不論是查什么,這兒都是首當其沖的要害之地,誰讓紅玫瑰的名氣太大了呢,可每一回市局都空手而歸,難不成這幫家伙把賭場藏在了地下?
郝老歪終于想明白了,此刻,拳頭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