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桂園不是又發生命案了么?你們倆今天怎么在家待的這么老實?”
劉蕓回來的時候有些意外,她認為家里又應該是空空如也,沒想到打開門那一刻,倆大老爺們正坐在沙發上盯著地圖。
“小蕓,家里有吃的沒有?”郝老歪怯生生滿臉陪笑的問了一句。
“等著。”
劉蕓把衣服放好后,打開冰箱拿出一袋稻香春買回來的點心扔了過去,已經餓極了的郝老歪扔下手機拿起來就吃,此刻,手機屏幕上的東西吸引了她,那是申斯案的全部案情資料。
“什么東西?”
身為懸疑推理文藝女青年,劉蕓看見這東西就跟癮君子見了可卡因一樣,一眼就扎了進去,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案例。
申斯,28歲,梁城人,性格孤僻且沒什么朋友,由于學習不好,只能考入臨市農業大學這樣的二本。據學校宿舍同樓層同學和學生會反應,這小子平日里沒什么社交,喜歡看武俠劇,唯一的愛好是收藏各式各樣的匕首,案發后,在其床下鞋盒子里找出一百二十八把形式各樣的匕首,均已開鋒。
臨市農業大學謀殺案發生后,臨市刑警隊積極參與調查,共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六具尸體,三具尸體平穩的躺在床上,三具尸體在柜子里,在場警員描述稱刑警隊長許蒼生進入案發現場后,打開一個柜子就是尸體、打開一個柜子就是尸體的慘烈景象令其暴跳如雷,這是臨市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惡性案件,案件至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年,至今沒發生過性質相同、死亡人數可以和這件案子相提并論的案件。
參與案件調查的法醫稱,所有尸體死亡原因比較一致,均為一刀刺入心臟處直接致死,除第一具尸體刀口有過二次刺入痕跡外,其他人全部都是一刀斃命。這六人死亡時間分別在當天凌晨3:50-4:00,也就是說,是人體最疲憊、睡的最熟的時間段。由此可見,兇手經過詳細謀劃、不斷練習刺殺手段后,才出手。
由臨市刑警隊調查人員走訪報告中顯示,申斯殺人動機不明,盡管有了解內情的學員稱他經常被同宿舍的人欺負,強迫其定外賣、拿快遞,但許蒼生依然認為這種校園霸凌不足以讓人產生殺機。案發時申斯已經20歲了,在忍幾個月就要大學畢業了,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了,絕不可能在最后關頭痛下殺手。
看到這,劉蕓突然說了一句:“老陳,這份報告里說‘申斯不行’,是什么意思?”
郝老歪嘴里咀嚼著稻香村的點心解釋道:“這個肯定是指那方面不行,其他不行的地方已經在人際關系差、學習成績不好和經常被欺負中體現出來了。”
“我還不知道是那方便?”劉蕓沒怎么搭理郝老歪,繼續問道:“我問的是,為什么會有人知道申斯那方面不行。”
陳達突然間抬起頭來,最近發生的種種事件令他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申斯在臨市案件的卷宗,畢竟兩件案子毫無關聯,可劉蕓開了個頭兒以后,信息收集恐懼癥讓他非得一探究竟不可。老陳在劉蕓手里接過手機,將前些日子申請借調的‘臨市農業大學謀殺案’檔案全都掃了一遍后同樣發現了這個不同尋常之處。
按理說,大學生剛剛離開父母,又拿著不知道心疼的生活費,偶爾放縱一下很正常,問題是以申斯的人際關系,怎么有人會和他一起探索男女之間的秘密?為了讓他請客?有這個可能,可即便是請客,那種事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吧?就算是申斯是第一個打屋里出來的,第二個出來看見他的人也無法判斷他所需要時長的具體數據啊。
陳達又看了一眼檔案,說出這個線索的人,竟然是兩間宿舍里唯一的幸存者,讓申斯能夠進入隔壁宿舍的原因也在他身上,是他當天晚上和宿舍的哥們發微信說當天會回去住,結果給耽誤了沒回去,這才有人為其留門,不然申斯要進入隔壁宿舍多少也需要費一些波折。
但,為什么說出‘申斯不行’這個消息的人只有幸存者一人呢?如果這是真的,按照申斯殺人所需要準備的時間來看,如此勁爆的八卦早已經在學校內傳的沸沸揚揚了,謀殺案發生后肯定有人會向警方說出此事,怎么這個消息就在檔案里提了一句就再也不提了呢?
會不會是信息太過單一,許蒼生把這句話當成了無法核實的單一線索沒有過于重視?
陳達還真猜對了,范海濤勸許蒼生來梁城,其中非常重要的魚餌就是申斯在這兒,而姓許的一定要來的原因,其中就有當年的一點點失誤導致如今想要重新調查這個案子變得困難重重的不甘心。
“我說你們兩口子有沒有點正事兒?”郝老歪嘲笑的說道:“怎么提起那點事一個比一個精神。”
劉蕓白了郝老歪一眼,轉身走向廚房:“我給你們做飯去。”
郝勇見陳達正在思考,也不打擾他的跟著去了廚房門口:“小蕓,我和你說個好玩的事啊?今天陳達為了抓申斯,使出了你都想不出來的損招,他在網絡上發布信息說申斯是個虐待貓狗的神經病,還只有幾歲小孩的智商,讓全市人民一旦發現立刻與當地公安機關聯系。我跟你說,這還不算,老陳還專門@很多網絡上的大V和愛狗人士,梁城刑警隊全城布網為了抓一個虐狗精神病這種無厘頭的事經過自媒體和網絡推手的炒作以后已經連續登上了熱搜,估計這會兒刑警隊都忙翻天了。”
剛拿起鍋的劉蕓聽到這兒立即皺著眉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氣呼呼的站在陳達面前說道:“你這智商高達166的神探就是這么抓兇手的?”
“啊?”陳達被劉蕓從沉思中給拽了出來,茫然的答應了一聲。
劉蕓還教訓他呢:“我作為一個普通人都知道通緝令這種東西在電視上播放之后,老百姓根本不放在心上,哪怕是昨天晚上剛看過的通緝令、今天就見到了真人也未必有幾個人能認出來迅速報警,你怎么還寄希望于那些看熱鬧的網民?他們一天刷的視頻數量不勝枚舉,也許這條信息的播放量再大也不過是人家看手機時三兩秒的笑料,這能給破案提供什么幫助?”
陳達才反應過來:“哦,你說的是我發布信息那件事?”
劉蕓氣的啊:“不然呢?”
“我沒指望群眾舉報啊?”
陳達竟然完全不在意。
劉蕓再問:“那你為什么發布這條信息?”
“我等著申斯自己給我打電話說出他在哪。”
劉蕓轉頭看了一眼郝老歪,郝勇解釋道:“小蕓吶,你別怪他,我看陳達是氣糊涂了。你不知道,今天我們哥倆兒可算是讓人把臉都給打腫了…”他還沒等說出白天發生了什么,陳達立即打斷道:“我沒糊涂。”
這回郝老歪和劉蕓一起愣住了,異口同聲的問:“那你是什么意思?”
“嗨…”陳達站了起來,于這倆人處于同一高度的說道:“你們還記著那起建北村兇殺案么?”
郝老歪迅速點頭:“當然記著。”
陳達順著話茬問:“案發原因。”
“不是蘭州拉面面館老板在和復印店老板聊天的過程中,電視上播出了關于他的通緝令了,這才怕消息走漏的殺人滅口么。”
陳達應聲說道:“沒錯,那么通緝令發布以后,最在意這個消息的兩個人是誰?”
“申斯和…”劉蕓也明白了一半,她看向郝老歪納悶的說道:“怎么能有兩個人?”郝老歪也沒明白,直接問陳達:“哪有兩個人?”
“當然是兩個人。”陳達迅速說道:“申斯為什么能入住碧桂園?張金虎是否為其提供住所不提,已經在外漂泊了八年的他,會不預備兩張假身份證?要是沒有這東西,恐怕早就讓許蒼生跨省追查給掏出來了吧?有了假身份證,那不能去的民宿、酒店等等地方,就都可以去了,鑒于這些地方是公安機關的重點監管場所,這小子住在哪最安全?”
“租房!”
劉蕓一點就透。
“沒錯,那么,剛剛把房子租出去的房東要是看到了這份信息,會怎么辦?”
“報警。”
“這眼看著國慶在即,各交通要道查的都比平常嚴,申斯按理說是不可能逃出梁城,為了安全起見,他會怎么做?”
“更換居住地的換一個住處。”郝老歪搶答一般說出了這句話,劉蕓反唇相譏:“拉倒吧你,那不等于把自己送到了大街上?在申斯看來,現在滿街都是警察的眼睛,這么做比去公安局門口溜達一圈還冒險。”
劉蕓驚醒般說道:“他會找個理由把房東騙到出租屋,冒險干掉他,最好可以把尸體藏幾天,藏過了國慶就天高任鳥飛了。”劉蕓沉思了片刻:“那要是房東沒發現這條信息,你這么做不是等于害了他?”
“不會。”陳達非常有信心的說道:“如今網絡社會如此發達,任何人租房都會在網上發布信息,除非工作實在是忙的分不開身,那樣的話,申斯也就沒有機會把房東騙到出租屋,他無論提出房子有任何問題需要修繕,去的都是維修工人而不是房東本人。只要房東把信息發布到網上,就會有意無意的用手機看看是否有人在留言區評論和提出問題,為了盡早將房子租出去,他當然需要耐心的解答,哪怕是習慣了用手機接聽詢問電話的房東,也得時刻把手機帶在身邊吧?我@了這么多大V就是要讓這條消息的影響力最大化,但凡這個房東有現在年輕人刷手機四分之一的頻率,就不會錯過這條消息,那么,一定會第一時間想起來自己把房子租給了什么人。”
郝老歪總結性發言道:“只要他報警,申斯就已經在法網里了。”
嘀、嘀、嘀。
郝老歪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后,小六子的聲音傳了過來:“老郝,你跟頭兒說一聲,剛才有一個自稱東城區出租屋房主的男人說自己把房子租給了網上正在查找的那個神經病,你們那兒距離東城區最近…明白吧?”很顯然,陸賢招也不太希望自己人在許蒼生面前丟臉,這才當了一回‘叛徒’。
“明白!”郝老歪摩拳擦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