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浪在所有人中最快找到目標。
即便昨晚幾乎鏖戰整夜,身負數創,商浪依然是如今奉懷宗師之下最頂級的戰力之一。
他所修的武藝尤長于迅速恢復和傷疲下的韌性,此時處理這些事情自然游刃有余。
他所在的地方是清風巷子,這是一條老街,從房院來看住民普遍要富貴一些,一路走來,街上多有店鋪,李記裁縫、老陸酒鋪、老匠首飾…像是全城最“繁華”的一處所在。
然而街上人還是稀稀落落,因此商浪也就一眼發現了異樣。
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跑進了首飾店里。
少女買首飾自然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這位少女卻是被一條大狗帶著沖進去的。
“大黑!停下!大黑!”
少女急得滿頭大汗,被狗繩牽著踉蹌奔行,突然一個急轉彎,一抬頭,大狗躍入了街邊店鋪。
“啊呀!大黑!別弄人家東西啊!”
少女被扯進門,險些被門檻絆倒,還不等調整,身體又被猛地一帶——這狗竟然直接撲進了首飾柜里。
嘩啦啦一陣銀珠落地晶碎玉裂之聲,少女心肝冰涼,掌柜更是被這猛然沖進來的黑色大獸嚇得一縱翻出了柜臺。
黑狗從首飾臺中叼住一樣東西,一回頭,一雙鬼火般的藍眼嚇得少女驚喊一聲,松開繩子癱坐到了地上。
這狗叼住這樣東西后,似乎已完成了使命,它一松嘴把這件東西掉在地上,張開一口利齒朝少女撲去。
“啊!!大黑!!”少女尖叫,忽然身體一輕,自己整個人向后飛去,一個人影擋在了前面。
商浪一手鉗住狗嘴,用身體擋住正在異變的狗軀,扭頭道:“你這狗好像瘋了,這里的損失我賠,你回家去吧。”
“啊?可,可是…”少女呆呆坐在街上還要說什么,領子一緊,已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拖走。
商浪回過頭來,只見掌柜攤在地上,呆滯地看著他手中骨刺猙獰的狗軀。
商浪不好意思地咧咧嘴:“你就當做了場夢吧。”
手上真氣從狗嘴兇猛地貫入,中斷了這東西的生命。
把它扔在地上,商浪拾起它之前叼住的那件東西,拿到手中,是一枚核桃大小的木雕珠子。
“這是什么?”商浪向掌柜問道。
“黃花木龍鳳珠,擺件。”
商浪對光看了看,雕刻算是合格,但稱不上精致,外表打磨也不算明潤。
他用力一捏將它開裂,里面仍是木材,沒有任何異常。
鄭釗則來的老河道。
這里有不少家宅,但是排列十分整齊,巷道中沒有多少遮掩,他躍上高樹屋頂,行人來往,但不見任何異常之處。
‘難道在家宅之中?’
可若在家中生異,家人豈有發現不了?
鄭釗一躍而下,牽住一個行人,亮出腰牌問道:“此處哪家人少?”
“人少?都是闔家住的,哪家人也不少啊。”行人迷惑道,“官爺想問什么?”
鄭釗皺眉:“這個時間,誰家只有一兩人在家?”
行人想了一下,道:“這…啊!我曉得了,官爺可是要找趙家大院!他家全搬州郡里去了,只留下林老伯看宅。”
“哪家?”
“就最大的…”
話音未落,鄭釗已彈身飛起,直直飄向那間大宅。
行人恍如感覺一個大風箏在自己面前被猛地扽走,驚得往后退了一步,一扭頭那“風箏”已在天上。
“娘哦…”行人驚愕難言。
鄭釗踩上趙家大院的屋頂,此處灰墻黑檐,確實比別家顯出些貴氣,這是一處三進的宅子,寂寥無聲,但確實可見時時打掃的痕跡。
鄭釗凝神細聽,一間房子中細微的聲響傳入耳朵,他輕輕飄下,落在屋外,戳破窗戶偷眼去看。
只見房中皆是書籍,一個佝僂老人在書架間僵硬地走來走去,偶然一個轉身,一雙藍目一閃而過。
鄭釗對同伴做了個等待的手勢,自己悄然無聲地步入房中。
他鬼影般一步步地跟在老人身后,直到老人停在一處書架前。
鄭釗抬眼看去,這書架頂部寫著一個大大的“武”。
老人抽出一本書來,完成了他的使命。
不再隱藏的“龍肉”開始肆意感染,老人面目頓時猙獰,鱗角漸生。
但這變化只發生了一秒,“咣當”一聲,它的頭顱已被光潤地切落地板。
鄭釗接住這本書,封面上的字是高妙武學淺談。
鄭釗把書一翻,書如其名,乃是不知哪個半吊子把自己聽過的“厲害武學”一股腦兒列了上去。其排列雜亂無章,內功與劍法作比,昆侖與賊寨并列,描述也大多失真,來源俱是街頭巷尾的臆想傳說。
鄭釗翻了翻,也無夾層之類,便收在懷中,徑回縣衙。
王運章所來則是大柳樹。
這里是附近百姓們常常歇坐的地方,此時也有三五老丈倚坐閑談,他一到這里就發現了目標——那人就在大街上直沖沖地跑。
叫同伴去前面清道免得涉及百姓,他自己則綴它在身后,看它往何處而去。
然而越走越不對勁。
一來它跑得也太久了一些,二來,若照這個方向走下去,這不是又回到縣衙了嗎?
這時前方出現一青一白兩道身影,不知邢梔和許微周是如何交談,但瞧來是最后由明綺天和許微周一同出城迎敵。
前面清道的同伴已在和兩人說明情況,王運章正要前趕兩步,忽見它猛然沖了起來,一步躍起,竟然直撲明綺天而去!
然后被許微周一掌拍在了地上,這副身體被許微周踩在腳下,眼見已經開始了異變。
王運章趕過來,有些忐忑又有些奇怪地看著明綺天,搓了搓手道:“那個…明劍主,可能得再煩請您回縣衙一趟…”
明綺天尚沒說話,許微周的臉先黑了。
明綺天點點頭,邢梔已和她說過可能要請她帶東西走的事情,當下便調轉腳步。
許微周也跟著轉身,王運章愣了一下,道:“許別駕,您不用回去啊。”
許微周停下腳步,臉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