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尋楚面前的火堆已經完全熄滅。
整個世界都沉浸在夜色里,聽不見半點聲音。
姜尋楚坐姿端正,背脊挺得筆直,他保持這個姿勢恍如一尊雕塑。
他懷里靠著一個人,此時睡得正香。
起初她只是靠著自己肩膀,現在已經完全靠進他懷里。
人都睡著了,姜尋楚又不能將她推開。
所以只能僵著身體給她當靠枕。
晚上溫度雖然會下降,但還是有些熱,懷里靠著個人,就更不用說。
姜尋楚找了個東西,給懷里的人扇風降溫。
懷里的人睡著睡著就往下滑,姜尋楚最后不得不用手扶著她。
姜尋楚緩緩吐出一口氣,往便利店外面看,眸光深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長鯨后半夜起來守夜,見靈瓊靠在姜尋楚懷里,稍微愣了下。
這一路上,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
不過想想人家是兄妹好像也沒什么。
“那個,你睡會兒,我守夜。”安長鯨讓姜尋楚休息。
姜尋楚應了聲,但也沒動,依舊坐在那兒。
安長鯨見他不睡,想和他聊天打發時間,被姜尋楚制止,“別吵醒她。”
“哎…行吧。”安長鯨坐開一些。
安長鯨閑來無事,就忍不住觀察姜尋楚和靈瓊。
起初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越看越覺得哪里不對。
哪里不對呢…
安長鯨想了大半夜,也沒想明白。
一夜無事。
第二天繼續往縣城里去,汽油雖然有兩桶,但完全不夠,還得找一些才能支撐他們到H市。
這個縣城不大,建筑不是塌了就是被燒了。
街邊的店鋪,不管賣什么,都破壞過。
里面能用的早就被人卷走了,只有不能用的還留在原地。
靈瓊運氣還不錯,進去就是金店一條街。
不過這里好像被洗劫過,靈瓊沒找到多少東西。
秉承裝備能撿一點是一點的原則,靈瓊又搜刮一遍。
“這東西現在沒用啊。”安長鯨從柜子底下扒拉出一條金項鏈,“你要這個干什么?”
錢在現在根本沒用。
食物、水、武器才是現在最緊缺的。
“收藏。”
“收藏?”安長鯨疑惑。
“不可以嗎?”
“…”安長鯨把金項鏈遞給她,“可以,給你。”
女孩子嘛,本來就喜歡漂亮的東西…這位還過得十分精致,能理解。
不過她怎么只要黃金的?
女孩子好像更喜歡鉆石珠寶這類的東西吧?
黃金過于庸俗。
從金店出來,靈瓊他們沒有撞上喪尸,反而先撞上一群人。
這群人慌慌張張地從一條街跑出來,和靈瓊他們撞上,被迫停下。
有人往這邊張望,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小姜!”
那邊人群騷動幾秒。
“好像是他!”
“他還活著…”
“他身邊那人誰啊?怎么穿成那樣。”
靈瓊走哪兒都惹人注目。
“走,過去看看。”幾個人往這邊過來,還沖姜尋楚的方向揮手,“小姜,小姜,是我們。”
靈瓊側目看身邊的人,姜尋楚看著那幾個人的眼神很淡,就好像是一道他做過千百遍的題,驚不起半點波瀾。
“認識?”
“算認識。”
靈瓊稍微思索下,大概知道這幾個人是誰了。
這應該是之前挾持姜尋楚的那幾個人。
“小姜,你沒事太好了!”
那幾個人很快走到跟前。
先打量姜尋楚,隨后又打量靈瓊和安長鯨。
可能是覺得靈瓊雖然看上去有點奇怪,但長相乖巧柔弱,不帶攻擊性,所以沒放在心上。
他們最關注的還是姜尋楚。
“你已經沒事了嗎?”說話的人上下打量他,著重看他的腿好幾秒。
“沒事就好,我就說你小子吉人自有天相嘛。”
“哈哈哈,可不,這要是換成被人被喪尸咬了,哪兒能活呀。”
“你小子可厲害啊,之前你被咬了那么幾天都沒事,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一樣,所以我們都沒放棄你,一直帶著你。”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話。
好像姜尋楚真的是他們失散許久的同伴,找到他很開心一般。
安長鯨:“???”
安長鯨聽了個寂寞,問號一個接一個從腦袋頂往外蹦。
什么被喪尸咬?
這不好好的嗎?這不是瞎說嗎?
靈瓊拿著一串類似佛珠樣式的金珠子撥著玩兒,視線投向姜尋楚,崽崽果然是騙她的。
她當時問他被咬多久了,他回答的是一天。
此時聽來,那個時候都已經好幾天了。
姜尋楚正好也在看她。
兩人視線對上,姜尋楚心虛,先移開視線。
“小姜,我們一起走吧,大家都認識,一起有個伴,而且人多安全。”
對面的人‘敘舊’結束,說到主要目的。
“不用。”姜尋楚拒絕得很干脆。
姜尋楚此時還沒經歷過被這幾個人出賣,被抓起來放學研究的劇情。
不過這幾個人的行為,姜尋楚在之前是有察覺的。
“小姜啊,你這是干什么?我們還能害你不成?之前你受傷,難道不是我們照顧你嗎?”
“就是,小姜,這你是新同伴啊?沒事,我們可以一起,大家都是幸存者,就應該互幫互助。”
“對對對,這里不安全,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吧。”
幾個人唱相聲似的,都不給人插話的機會,呈半包圍趨勢,要領著他們走。
安長鯨就算蠢,也發現不對勁。
這群人是姜里以前的同伴?
這架勢不是邀請他們同行,更像是要綁架似的。
“哎,這車是你的嗎?”
有人瞧見停在他們旁邊的車,摸到車前蓋,還有些燙手,“這車看著不錯。”
說話的那人去拉車門。
靈瓊撥金珠子的手指一頓,提醒他:“你最后不要碰這輛車哦。”
那人回頭看靈瓊一眼,“為什么?”
靈瓊笑了下,軟聲說:“因為你會倒霉。”
那人笑了一聲,明顯沒將這話放在心上,直接拉開車門。
車子真皮座椅,環境干凈,還帶著一股香氣。
因為開著冷氣,涼幽幽的,十分舒服。
這比那些臭烘烘的車子,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那人心頭一喜,正想上車,后腦勺突然一陣鈍痛,接著眼前就是一黑。
最后看見的畫面是撥著金珠子的小姑娘,微微俯身看他,“都說了要倒霉,怎么就不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