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王拽著蘇琴,在山路上向著集市一路快走。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蘇琴甚是不解。
王大王沒搭話,一邊跑一邊東張西望:千萬別撞見未央君那個災星!
京城臨行前,朱厚照曾經提過要派未央君來助王大王。可是到現在,王大王都和此地縣令接上頭了,還沒見到未央君,委實奇怪。
當然了,見不到她最好!每次見到她準沒好事情!
要么狂性發作,要對著無辜百姓殺人放火;要么狂性發作,要對著無辜王某西天取經(此四字請自行聯想諧音)。
雖然后者聽上去還挺愉快…但是拜托,我忠貞不二王大王是那種人么?
況且蘇琴還跟著呢。(劃重點)
關鍵是,未央君的毛病只能靠隨心訣壓制。當今世上會隨心訣的兩個人,一個是伯安先生,一個是朱厚照,都不在眼前。
出了事情沒人兜底啊。
所以說,遇不到未央君,是王大王心底的小確幸。
他們兩人趕到集市,腳程也慢了下來。
“…總覺得你心里有鬼。”蘇琴盯著王大王,非常突兀地來了一句。
“你們女人就是喜歡胡思亂想,還美名其曰第七感。”王大王演技在線,表情管理滿分,“我這是來收集伯安先生的線索。”
他從懷里面掏出一張畫像,正是用炭筆繪制的伯安先生像:“我們先去四下問問,看有沒有人見過這個老先生。”
“這樣行不?會不會有點大海撈針?”蘇琴滿臉的信不過。
“那不能!根據我多年武俠RPG游戲經驗,一旦主線任務推進線索斷了,那就找附近城鎮的NPC問問,總能遇到腦袋上帶著感嘆號的人。”
王大王一邊說一邊走向旁邊賣酒的攤子:“琴琴看著,瞧你王哥哥的金口怎么應驗的。”
賣酒攤子屬于一位南疆老人,攤位前一位衣著樸素的中原年輕女子正在俯身挑酒。
王大王靠近,掏出手中的畫像,恭敬道:“兩位打擾了,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這畫像上的半老大爺?”
南疆老人眼睛花了,瞇著眼睛看不清楚,只能搖了搖頭。倒是哪位年輕女子站起身回頭,看了一眼畫像道:“當然見過,而且熟的很。”
“你跟他很熟?那太好了,請問你是在哪里…”
王大王還沒說完,眼睛停在那女子的臉上,話卡在喉嚨里——
——這姑娘,就是打扮成民女康秀榮的未央君。
王大王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我改了,我再也不說我是金口了,我特么就是個烏鴉嘴。
話說未央君的化妝術也真是神奇。
她那傾國傾城之姿,無論走在哪里都如同穿著妖艷裝束凹造型的意大利黑幫一樣扎眼。
但是此刻她扮成民女康秀榮,卻巧妙地將眉眼間所有挑逗人心之處輕輕掩飾。漂亮還是那么漂亮,卻像鄰家姐姐一樣溫婉清純,給人一種“啊這女人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錯覺。
以至于王大王沒能從背影認出她來。(其實注意一下胸圍還是能認出來的)
“好幾天了!”未央君愉悅浮上臉龐,“終于等到你了!”
“你怎么在這里買酒?”王大王馬上反應過來,“…不對,你要是不來買酒倒是奇怪了。”
這十里八鄉就這么個集市,以未央君嗜酒如命的毛病來說,她肯定會來這里買酒。
失策啊!
“大王,你問到什么了?”蘇琴走了過來,剛好和未央君打了個照面。
兩人對視,表情各不相同。
“琴妹妹!”未央君滿臉閨密意外相見的喜悅,“你怎么在這里?”
“公、公主?”蘇琴小臉都快綠了,“你怎么在這里?”
說罷,蘇琴轉頭,一雙鳳眼怒瞪著王大王,跟燈泡一樣大。
“啊,這都是命運石之門的安排,”王大王扶額,“別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所以說,皇上早就說過要派你來?”
山間小路上,蘇琴聽未央君邊走邊說,終于聽明白了。
她回頭瞪著不遠不近跟在后面的王大王,帶著慍怒道:“那為什么大王沒跟我說?”
王大王只能大落牙齒往肚里咽:
他本來想著避開未央君,所以什么都沒跟蘇琴說。結果這么意外相見,反倒顯得他好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心里有鬼不敢跟蘇琴說。
如實說他躲著未央君也不行——對方可是皇帝派來的親妹妹,惹不起。
王大王對著蘇琴做了個口型:我是清白的!
蘇琴對著口型一讀:我多情,壞著呢!
她氣得一腳踩在地上,把山間小路的青石板踩出一條裂縫。
王大王只好把手中買來的燒雞提高高,擋住自己的臉。現在還是啥都鱉說了,越描越黑。
未央君看了看蘇琴的反應,再看看背后灰溜溜的王大王,立刻懂了一半。
她倒不反感蘇琴,畢竟小姑娘爭風吃醋那是天然。但是王大王這家伙的反應讓她頗有些窩火:就算你王大王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真就把姐姐當成你約會的電燈泡,看見我就躲著走?
想到這里,未央君心里也冒出一絲不平心緒:就算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本宮長相也沒比西施差呀?
她忍不住挑釁了一句:
“琴妹妹真是辛苦,走到哪里都要保護王大王這家伙。作為姑娘家,很不方便吧?”
蘇琴一點就爆,戰斗開始:
“若是說姑娘家,姐姐不也是姑娘家么?你也不知道我會跟著,怎么就一個人跑來了?”
未央君優雅一笑:
“我這也是皇命難違。哥哥總是這么任性,老想著讓我貼著那王大王,也不知道是安得什么心思。”
蘇琴寸步不讓:
“說到皇命難違,圣上之前給過我口諭,叫我十二時辰貼身保護王大王,無論如廁登榻,不可離左右一步。唉,真是個辛苦的任務呢!”
未央君故作驚訝:
“哦?哥哥居然讓你‘貼身’保護那只弱雞?妹妹你是怎么保護他的?是不是真的零距離貼身保護?連衣服都沒隔的那種?”
蘇琴漲紅臉:
“我我我我…我反正就是不會跟他分開!”
未央君陰陽怪氣:
“那傳出去可多不好聽啊,你得嫁給他才行,不然名節都要葬送了。”
蘇琴自信滿滿:
“會的!王大王說了,他很快會給我爹下聘,堂堂正正娶我過門做正妻!”
未央君媚眼如絲:
“那妹妹可要小心了。你還沒讓王大王碰過你的身子吧?我跟你說,像這種小童男最頂不住誘惑了,只要略施一點媚術,就能連他魂都勾了去,或許會害你正妻之位不保呢!”
蘇琴仿佛護食的貓,當時就炸毛了:
“你怎么能這么說大王?他不是這種人…等等,你怎么知道他頂不定的住誘惑?”
未央君輕輕伏在蘇琴耳邊,矯揉造作道:
“那姐姐當然是真、的、試、過、啦”
就這么一句半真半假的話,讓蘇琴小臉由白轉綠、由綠轉黑、由黑轉紅,二話不說后退三步,拉開架勢,燕衡槍橫在手中。
未央君飄然后退幾步,手上玩著火苗,游刃有余地笑看蘇琴。
兩人劍拔弩張。
突然蘇琴感覺不對,放下了手中的長槍,四下張望:“誒?大王呢?”
未央君也剛想起來還有王大王這號人物存在,回頭看看,一條山路上根本沒有他的影子,只有剛才王大王手里提著的那只燒雞被扔在地上,梗著脖子仿佛在對兩個美女說“關我屁事我已經死了”。
“糟了!”蘇琴先明白過來,“大王又被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