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八章 戰況焦灼
達延汗將他的馬鞭甩在空中，打出一個洪亮的響鞭：
“全軍進攻！不息代價！拿到一個中原人首級，賜黃金十兩，美女兩人，牛羊二十匹！
有戰死者，其家妻小亦能得牛羊各十，身受部族庇護！”
隨著達延汗一聲令下，韃靼軍團開始騷動了。
他們看著帶明軍隊的眼神，已經從原先的看帶刺鐵王八，變成了看香噴噴的火烤栗子。只要打開了那帶刺燙手的外殼，里面香甜的果肉讓人無法抗拒。
自元以來，草原人和中原人的沖突，幾乎沒在戰斗層面輸過。
有記載的戰役種，草原人和中原人的戰損交換比從來都在一比三到一比四。
驍勇善戰，實至名歸。
但是為什么草原人驍勇善戰、悍不畏死、熱愛劫掠？
那是因為掠奪就是他們的生命線。不掠奪，他們就會死。
苦寒的草原，夏天缺少水源，冬天能冷到零下四十度。就算沒有戰爭，每年被惡劣的環境殺死的草原人，也占到了總人口的五分之一。
死亡在草原上，本來就是常態。
相反，如果去中原溫暖之地搶奪，反而有機會帶回物資，讓自己和家人活更長時間。
所以，悍不畏死、蔑視生命就成為了草原人共有的性格。他們不怕死，就怕搶不到好處。
現在，聽到達延汗的命令，他們已經按捺不住了。
嗜血的意念在他們血脈中流淌！
殺一個衣食無憂，殺兩個全家福貴！
隨著一聲號令，韃靼騎兵從四面八方，向著帶明軍隊沖了過來！
十倍的兵力下，被團團圍住的帶明軍團，仿佛一滴小水滴，馬上就要被浪潮淹沒！
沒錯，草原人生活悲慘。
但是，中原人就活該去死么？
在這生產力發展停滯，全員內卷的世界里，誰又活得容易呢？辛苦耕種勞作，養家戶口的中原人，又有什么罪？
帶明人也沒準備洗干凈脖子，任憑屠戮！
朱厚照嘶吼著下達命令：“上大槍！”
陶羔揮動令旗，從帶明軍隊外圍盾牌的每一條間隙中，都伸出了一桿詭異的大槍。
那槍由六條槍管組成，六個黑洞洞的槍管開始預熱旋轉，發出均勻的機械音。
五百余挺“大乘渡化槍”——或稱之為“功夫加特林”——整裝待發，準備實行物理超度。
沖鋒的韃靼人，還不清楚眼前面對的，將是怎樣的一番地獄。
“開火！”
數百槍口豪光萬丈，金黃拳風洶涌噴出，組成一道連綿不絕的彈幕，如豪雨一般傾瀉在韃靼人馬身上！
韃靼人不知道這金光是什么來頭，仍舊使用傳統的內功進行抵御。但是不到一秒鐘后他們就發現，這些拳風彈幕的威力，并不在他們理解范圍內！
哪怕是內功卓爾不群者，在面對這些拳勁時，撐死也就是硬抗不到十拳之數。
但是那黑洞洞的詭秘槍口，一秒鐘內就能打出數十發“子彈”，而完全沒有停止裝彈的動作，綿延不絕、勢不可擋！
最前排的韃靼人馬最先扛不住攻擊，內功在短時間內消耗殆盡。失去了內功的防護，脆弱的肉身在密集的火力之中，一瞬間就被摧毀！
那些被擊中的人，如同受到了少林寺修行十余年的武僧一頓不間斷的歐拉歐拉痛打，全身的骨骼寸寸斷裂、處處粉碎。
然后，他們像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一樣，被后繼的拳風掀上天去，重重砸在草地上，擺出各種人類根本無法做出的造型，七竅流血而死。
就連他們的馬，也同樣逃不脫慘死的命運。
這場“排隊槍斃”的好戲僅僅進行了幾分鐘，韃靼騎兵的攻勢就立刻減弱了下來：
誰見過這么詭異的武器？誰見過這么悲慘的死法？
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居然能夠打出連綿不絕的少林拳風？
就算韃靼人不怕死，也不可能希望自己死得這么一文不值。
“這大槍，比起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又改進了不少啊。”朱厚照心中感嘆。
當時，朱厚照托名為魔教教主，來到全俠派跟王大王定制這“大乘渡化槍”的時候，曾聽王大王說，這槍還遠遠達不到預期的威力。
在王大王的描述中，真正“完全體”的大乘渡化槍，應該在一息之間就能發射上百發子彈，每發子彈都能在人身上開一個不小于碗口大的洞，射擊距離在一千丈以上。
而現在這把槍只能做到一息數十發，射程不足百丈。
唯有威力這一項算是基本達標了。
當時，朱厚照聽到王大王的描述，并不以為然。他估摸，這就是王大王為了銷售自己的武器所作的夸大之詞。
但是如今一看，王大王恐怕真的能在不久的將來，把他口中所說的“南無凈世渡人加特林菩薩所持神兵”給仿制出來。
有了這種東西…會給帶明的國土帶來怎樣的變化？
就在朱厚照思緒飛舞的時候，他突然驚覺，陣前拳勁破空的聲音不如之前密集了。他連忙詢問，卻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不少槍管都炸膛了，沒炸膛的，也大都過熱了。
王大王之前的一句隨口慨嘆浮現在他眼前：
“材料強度不行啊。這帶明，終究是基礎科學研究太落后了。”
拳勁射擊密度下降，這一變化騙不過敏銳的達延汗。
他看了一眼博力斯：“抵抗減輕了。”
“是的，大汗。”博力斯回答，“他們的許多奇怪的火炮，收了回去。”
“哼，威力不錯的小玩意兒，可惜不持久。”達延汗拉起弓，射殺了一個想要逃跑的韃靼騎手，然后大聲下令：
“不許撤退！違令者死！中軍的勇士，掩護庫冬沖鋒！”
達延汗身邊沖出一騎，正是草原第一勇士庫東。
庫冬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大吼一聲“跟我上！”然后如同一只利箭一般策馬躍出。
庫冬的親衛隊看到草原第一勇士奔襲而出，也高叫著緊隨其后。
帶明軍發現庫冬，以為這只是另一次普通的突襲，照常向他開火。
但庫冬與他的戰馬都身披鐵甲。在強悍內功的加持之下，大槍的拳勁只能稍稍阻滯他的沖鋒，并不能讓他受到致命傷！
“兄弟們，上弓箭！”庫冬怒吼，“就算我們今天要戰死在這里，也要把我們箭囊中的箭射盡以后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