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已經重新振作。
而另一邊,被關了幾個月的黃老頭正在山間瘋狂的逃竄。
幾個月沒被抽取內力,他現在內功已經恢復如初,甚至還有微小的進步。
此刻,他就像一條脫韁的野狗,瘋狂地奔跑在自由的林地間,再也不去想那些江湖紛爭,去想那些恩恩怨怨。
不久前,他忍痛用火燎斷了綁縛自己的繩子才得以逃脫。
現在,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火燒出大小窟窿,身上也有很多灼傷,但是他完全不在乎,甚至連林間的螞蝗叮在他腿上都沒有感覺。
自由,是自由的感覺!太幸福了!
失去過自由,才明白自由的可貴。
但是樂極生悲。他腳下一滑踩空了,咕嚕咕嚕地就滾下一條山坡,腦袋和胳膊都狠狠碰在了石頭上。要不是他用內功護住身體,這一下就要讓他頭破血流了。
在疼痛和眩暈逐漸消退之后,黃老頭睜開眼睛觀察自己周圍的情況,而眼前的景象把他嚇得慌忙后退,不慎跌倒在地。
這里是一個狹小的山洞,掩映在山間的枯草灌木之中,極難發現。從洞口滲入的光線照在黃老頭面前,赫然擺著一具枯骨!
那枯骨破爛腐朽,看上去已經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了。他身邊還放著一把刀,刀身被致密的銹蝕覆蓋,已經完全不能使用了。
黃老頭壯起膽子,上去撿起了銹蝕的刀。刀身已經同巖壁銹到了一起,用了點力氣才把拔了出來。黃老頭細細查看這柄老刀的斷口,從閃耀的金屬色澤中辨認出,這曾經是一把上等好刀!
這具枯骨,生前定是一個高手。
黃老頭抬頭看向附近的巖壁,發現枯骨旁邊的石壁上似乎有些什么痕跡,定睛一看竟是一段話:
“吾乃白云邪神白軒天,今日被劉基重創,命不久矣。
山人一生殺人無數,罕逢敵手,今得一死,孰無憾哉。唯懼一身神功,后繼無人。便于將死之際,刻于石上。
后世有緣人,若習得此七殺神功,當隨心所欲,殺盡天下人,方不負我!”
黃老頭其實認不得幾個字,但是還是認得“白云邪神”和“七殺神功”這兩個名字,知道這一篇百年前的高人臨死時留下的秘籍。
而且這位白云邪神所留下的秘籍,還是用畫圖的方法刻下的,生動形象、老少咸宜、門檻極低,實在是天助我也!
看著墻壁上那些繪制著經絡運行方法的圖畫,當年黃老頭偷取噬功大法時的那股心勁,又全都回來了。不出一年,他就能練成這墻上繪制的上乘內功。到時候,他將在江湖上再也難逢敵手。
王大王,這個名字在黃老頭心中浮現,讓他咬緊牙關,恨得快要滴出血來。
黃老頭對著枯骨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敬拜曰:
“后世弟子黃琦起誓,必將煉成神功,殺盡辱我之人,不負高人教誨!”
當然,我們的王大王并不知道,他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上乘內功心法,在他們久居的白云山陰面的一個洞窟里就有,而且還是配圖版的,特別好學。
事實上,王大王之前也讓狗東子和孟溯在人跡罕至的山嶺上巡過幾次,但是重點是排查一下有沒有危險致命的野獸。兩人腳踩輕功在松間竹上穿行,繞著山跑了一圈,沒看到有大型猛獸的糞便、脫落的毛發或獵食的殘骸,也就安然回家了。
就這樣,他們錯失了一段相當正統的武俠奇遇。
如果這件事情讓王大王知道,恐怕他會捶胸頓足破口大罵,指責老天的不公,然后發誓要與命運抗爭到底。
但是他對此事一無所知。
他現在正在海寧府的分基地中,面試新一批的員工。
這時候他突然感到渾身一震惡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云英關切地問道,“受風寒了么?”
王大王,“沒事,突然感覺有股惡意環繞我,讓我產生了一種莫名沖動,想要隨便拉過一個路人,狠狠暴打一頓。”
云英聽罷搖搖頭。這個王大王別的地方都還能接受,就是每天說話不著四六,讓人完全聽不懂,是個大問題。
眼下大敵當前,王大王卻忙著開始面試新人,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在發現殺豬人才凌凌漆和紡織人才楊小葉之后,決定擴招一批非乞丐出身的人員進行職業擴面。
王大王對于被面試人員只有兩項要求:一是年齡必須小,小才好改造(洗腦);二是腦子必須靈活,靈活才能有創造力(能搞事)。容易洗腦和有創造力這兩條其實本來并不兼容,但是由于王大王本身就代表著先進思想和先進生產力的發展方向,所以才能同時提出這兩個要求。
既然無法預測懷恩堂下一步的動向,那么多招攬一些各方面的人才總是沒錯的。
“下一個,梁成!”
一個看上去有點傻傻的男孩子走了進來,摸了摸后腦勺,坐下了。
“你家是做什么的?”王大王突然就問。
“俺家是種田滴。”梁成笑地無比憨厚。
“二加二等于幾。”
“啊?”梁成一臉問號,根本沒聽懂。
“兩個蘿卜加兩個蘿卜是幾個蘿卜。”
“額,這個…”梁成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信心滿滿地說,“五個!”
王大王扶額,“行了感謝你的參與,你可以回去了,下一位!”
又一個少年郎走進來坐下了。
“你叫史老三。你家是做什么的?”
“我爹是打漁的。”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你爹的爹是你的什么人?”
“啊?我爹的…額,是…是我爺爺!”
花了十次脈搏的時間才回答上來這個問題的。王大王摸著手腕脈搏嘆了口氣。
“那么你爹的爸爸的兒子,又不是你爸爸,他的妻子是你什么人?”
“這個?你等等,我想想,讓我品一下…”
“行了你回家品去吧。下一個!”
一般來說,正常帶明家庭是都是不太愿意把孩子送出來當學徒的,因為學徒制太苦了,而農業家庭往往又需要勞動力,鄉里也是大家大族才沒人敢欺負。所以除非是孩子太多養不活了,否則大家還是愿意自己撫養孩子,將來長大了子承父業。所以送到王大王這里的,很難找到特別機靈的孩子。
但你們送來的小兔崽子們也太笨了吧?
就一句“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讓你背下來,你居然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還能背錯三個字?
教給你三加六等于九,然后再問你六加三等于多少,你用兩只手的手指頭就算不過來了?
拜托,另一個世界的小學入學題都比這難多了好吧!
王大王脫力后仰,靠在椅背上。忙了一上午,只有四個人勉強能接受,成功得到了王大王的認可。
其實王大王也不是瞧不起笨孩子,笨一點的人有時候會更值得信任,任何人都是可塑之才,關鍵看方法和定位。但是當下,太笨了真的不行。半山居的事業正處在起步階段,家底還不能算太雄厚。如果人力資源負資產太多,那么剛剛搞起來的企業效益就會被壓垮,破產在即。
這時候,又有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坐在了面試的板凳上。王大王已經疲沓了,隨口問了一個問題,“龍苗苗是吧…樹上七個猴,地下一個猴,一共幾個猴。”
那女孩愣了一秒鐘,試探著問道,“你說的那個qi,到底是數量‘七’,還是動作‘騎’?”
王大王當時眼睛就亮了,一下子坐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