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遠之后,街頭巷尾的眾人才覺得能自己呼吸順暢了起來。
有剛進京都,還不清楚狀況的外鄉人拍著沒平復的胸脯問:“那朱勇是誰,他要娶平妻與逍遙王妃有什么干系?”
旁邊的人有忙道:“那朱參將的夫人是逍遙王妃的堂姐,你說他要娶平妻,逍遙王妃會不會管?”
“就是就是,想想當初那寧家與逍遙王妃并不親近,她都聽不得旁人非議寧家姑娘,何況這朱夫人是與她關系極好的親堂姐?逍遙王妃不插手才怪呢!”
聽了一頭霧水的外鄉人有些懵:“那朱參將不會是個傻的吧,他要納妾,說破大天去蕭家也干涉不了,為什么要娶平妻呢?”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大街上無人答得出來。他們可都記得年前朱參將拒了上司所送的美妾,最后被那美妾所傷的事。這怎么這才過了年,朱參將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是不是這里頭有著什么隱秘?
有人壯著膽子問:“要不,我們跟去朱府門口瞧瞧?”
眾人雖然心里害怕,但還是抵不住好奇心的趨勢,許多人迅速的涌向了朱府所在的街巷,其中不泛許多別有居心的人。
到了朱府門口,蕭明珠沒有沖動的讓人破門而入,而是讓侍衛去叫門,她的這個舉動,驚倒了一堆跟來看熱鬧的人。
逍遙王妃這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還低聲說和的,怎么這般客氣。
“投鼠忌器?”
“先禮后兵?”
蕭明珠聽著眾人的議論,把嘴后一塊點心塞進嘴里,吃完才道:“我是來打人的,又不是砸門的,再說打破了這門,讓他們白看了熱鬧,還得讓四堂姐費銀子修,多不劃算。再說,動靜太大,讓人跑了怎么辦。”
韓允鈞拿帕子濕了些濕熱的茶水,仔細的替她把嘴角邊上的點心渣子遂一清理干凈,笑道:“不錯,考慮得越來越周道了。不過你放心,只要她是人,今天就跑不掉。”
“是鬼也別想逃!”蕭明珠冷笑著補上了一句。
韓允鈞握住她的手,叮囑道:“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旁的你不用在意,都有我呢。”
不戳穿有不戳穿的對應法子,戳穿了也有戳穿了的對策,他都兜得住。
蕭明珠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放心啦,有你們有他,我自然是會謹慎的。”
兩人一下馬車,朱府的管家老老實實的迎了上來。蕭明珠撇了他一眼,直接就問:“那女子現在何處?”
朱府的老管家有些膽怯的鞠僂著腰,用懇求的目光看向她,道:“王妃,那何姑娘是我家老爺的貴客,并非如外面所說的那般…”若是讓他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放出流言,說他家老爺要娶平妻,他非把那人捅兩刀不可。
不過老爺也是,納貴妾的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能事先與夫人好好商量一下,相信以夫人的性子,為了老爺的身體著想絕對會答應的。現在可好,老爺一意孤行,把夫人氣 走了,還招了逍遙王妃上門問罪。
還有那何姑娘,憑著對老爺的救命之恩,讓老爺和夫人幫著挑個好人家做正牌娘子不好嗎,為什么非要上門來做妾!
蕭明珠不想給這忠心的老管家當眾沒臉,只道:“前頭帶路。”
老管家沒辦法,只得在前頭帶路。
008的搜索功能一直都是打開的,進入朱府巷子后還開到了最大的范圍,它很快就搜索到了已經完全被改成了另一張臉的方喜云,BOSS,就是她,嘖嘖,她對自己可真下得了狠心,連臉上都敢讓人動了刀子。不過,改張臉有什么用,有本事把全身骨架給改了啊。
蕭明珠掃了一眼008發給她的影像,果然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不得不說,這張臉的五官比方喜云原本的長相要漂亮個兩三分,但她臉上充滿了戾氣,眼睛是渾濁的一片,整個人多了些陰沉,反而沒有了以前的討喜。
此時,她挽著流云髻,別著纏金蝴蝶釵,穿著玫紅色底縷金印花織錦緞長裙,正非常緊張的坐在正房的桌邊,緊揪著帕子的手背上露出了青筋,非常不安的看著床上的朱勇道:“逍遙王妃一定是沖著我來的,一定是。大人,你一定要保護我,要不然…”
朱勇穿著整齊,連衣襟都掩得非常嚴實,不大的屋內站著四個丫頭,門外還守著四個長隨,知道的是他存心避嫌,不知道的還認為他病得有多重,身邊都離不得人。
他對方喜云的緊張害怕、還有恨意都視若無睹,沒有半分感情地道:“你放心,就算是逍遙王來了,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這份屈辱,他必定十倍奉還!
又驚又慌的方喜云,哪里還有心情在他被大胡子遮去了大半的臉上捕捉他的真實意圖,聽到這話只認為是真心實意,臉色才好一些,連番道:“回頭,我一定盡心盡力替大人調理身體,盡快讓大人恢復康健。”
雖然這男人身份長相地位都沒辦法跟韓允昭相提并論,但是只要主子事成,韓允昭就會由空中跌落谷底,到時候只怕還不如這男人。
哼,這就是他們看不起她,欺辱她需要付出的代價。
對,還有蕭明珠,逍遙王一倒,看她還能如何還能逍遙自在!
不過,一想到蕭明珠,她又覺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朱勇看著她眼中流露出狠戾,心里的厭惡又加厚了幾分,要不是知曉她身后黑手所謀不小,極有可能會危害到王爺,他真想豁出去恢復康健的機會,也要一巴掌將她給扇出自己的視線。
他急促的咳嗽了幾聲,有些不耐煩地道:“你不先回客院嗎?”
“當然不。”方喜云一個勁的搖頭,神色非常的堅定:“我若離開,必定落在蕭明珠手上,到時候她還不知道要怎么折磨羞辱我呢。”說著,她左右看了一遍,然后指著屏后道:“等他們來了,我就藏到那后面,他們總不會搜你屋子吧。”
這女人,可真夠無恥的。
她堅持要留在自己的屋里,不僅是想要受自己的保護,也是想坐實入府為妾的事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