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得直哆嗦,根本就沒力氣再往下翻了,一把就將花樣子砸在了水盆里。
若是說,之前他對婆子們的話只有一分起疑,現在卻是信了五分了。
被夷安公主打成了那樣,她還惦記著給他送布料,說要給他做衣服;
給他一個兄長做衣服,挑的花樣子卻是合歡花!
就她這種行事,如何能讓府里那些眼毒的老婆子們不往那個方面想?
怪不得她不沒拿自己的名聲當回事,是不是覺得她嫁不掉正好,能名正言順的留在府里,留在…
他一腳踹翻了水盆,一瘸一拐到桌邊抓起那幾匹布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喝道:“把這些都給我丟出去!”
小廝嚇了一大跳,不敢多言,迅速的將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布匹匆匆揉成團,全部抱了出去,然后又進來收拾水盆,以及一地的水。
金雷楴腳也不擦,藥也不上,眼神陰晦的坐在那里。
真人說他印堂發黑,有性命之憂,說得半點也沒錯,若是她真對他有那些心思,他卻一點苗頭也沒有發現,由之任之越錯越多,若事情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他除了以一死向祖宗們謝罪,以護家族名譽外,還能如何?
還好,他發現得還不遲。
他不能再由著她這么下去了!
他在心中狠狠的下定了決定,在長輩們回來之前,他就將她關在院子里。
他草草的在已經凍僵的腿上穿上襪子,套上鞋,一瘸一拐的出門,板著臉吩咐心腹:“去準備木板。”
看著金雷楴帶人,將門窗都給釘死了,只在門上留下一個比頭大一點的小洞,本源根本就想不到,事兒就壞在她想讓心金雷楴心軟,才帶回來的幾匹布,以及她隨手抓的那幾張花樣子上頭。
她著急的爬在門上,從門縫里大叫道:“哥,哥,我會聽話的,不要關著我…”
她是有些害怕,但還是作戲的成本比較多。金雷楴想憑這幾塊破木板子關住她,那不可能的。她現在的氣運敵不過郭附馬金雷楴,總不至于連府里的幾個下人也敵不過的。他們不會弄死她,就得讓她見人,只要能見到活人,就有脫身的機會。
她現在最想弄明白的就是,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不是結束了嗎,怎么金雷楴的態度變得這么極端,對她使用這樣不近人情的手段,似乎根本就沒想再拿她當妹子對待。
金雷楴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低聲吩咐那兩個嬤嬤:“不要讓人靠近正屋,你們送一日三餐時也不要與她說話,若是她鬧得厲害,就往她的屋子里熏香,在她的吃食里添些東西,讓她老實分份些。”
兩個嬤嬤自然知道他話中的熏香和吃食里添的東西指什么,都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金雷楴在她們尋求證實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兩位嬤嬤,她這回闖的這禍太大了,在祖母和母親回來之前,還請你們多上心!”
那兩個嬤嬤都是府里經歷過事兒的老人,見他是一臉的認真嚴肅,馬上明白這事情只怕比明面上的還要嚴重,她們都嚴肅的點點頭,向他做出保證:“老奴記下了。”
門外,下人將最后的一個窗也釘死了,然后,盡數退出了院子。本源爬在門縫往外看,碩大的院子里空空蕩蕩的,除了金雷楴和那兩個站得遠遠的老嬤嬤外,再也沒有一個多余的人,她才真正知道事情嚴重到了什么地步。
金雷楴這是要絕了她與人接觸的可能性嗎?
她看著金雷楴走了過來。
本以為他終于要對自己說話了,沒想到,他只是依次試了試那些木板的結實程度,還在他覺著不夠嚴實的地方,再親自動手補上了幾粒釘子。
本源再也忍不住,也裝不下去了,她大叫道:“金雷楴!你這是要逼死我嗎?”
聽到她這句話,本要離開的金雷楴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
兩個嬤嬤中精瘦的那個,迅速的出了院門,是去驅散院外的人,而那個胖嬤嬤則留在院門口處守著。
金雷楴很平靜地道:“若是你想死,那就死吧,死了倒也干凈。”說著,他繼續往外走。任由本源再如何哀求,再如何威脅,也沒有再停下腳步。
本源以為,金雷楴是認定自己不敢死,干脆將心一橫,“好,你以為我不敢嗎,你等著,我要讓你后悔一輩子!”說著,她后退了幾步,低垂下頭,然后猛的沖撞到門上,發出一聲重響。
痛,好痛,眼前盡是星星!
伸手一摸,頭上腫了個大包,但沒流血。
該死的氣運,用在這個時候有什么用,要就讓她不要痛啊!
本源順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只覺著自己沒撞死,而是要痛死了。但她還得憋著,不敢發出聲音來。
可惜,門外依舊安靜得如之前一樣,沒的激動的腳步聲,沒有著急的叫呼聲,更沒有拆掉木板的動靜。
她等了一會兒,聽到門外傳來了金雷楴的聲音:“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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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源真想沖出去,直接掐死他!
不過,她沒有用,一是太痛了,沒有力氣,二是,她不想讓他聽到動靜。
隨后,她聽到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她還對自己說,這是他的詭計,故意在詐自己的。
她坐在門邊,一動也不動,等著外面的反應。
然后,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一刻鐘又過去了,她渾身冰冷,都快僵成冰塊子了,也沒聽到外頭的動靜,更沒提有人問一聲了。
這個時候,她才真正知道,金雷楴這是鐵了心不管自己了。
她僵硬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慢吞吞的挪回到床上,卷起被子緊緊的裹著自己。
她不懂,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落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做任務,做人,比她想象的還要難。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一定還有辦法的,想當初至尊任務的時候,有好多時候的處境比她現在還要慘太多,他都翻盤了,他能做得到,自己一定也能做得到的!
她不能氣餒!
她沒發現,一門之外,金雷楴和那兩個嬤嬤聽到了屋內的動靜,終于松了一口氣,然后躡手躡腳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