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才剛進側廳的門,008就把那邊的畫面切了過來。
只見皇上狠瞪了韓允鈞兩眼,氣呼呼地指著罵:“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兒女情長!”
韓允鈞一點緊張意識也沒有,輕描淡寫地道:“那父皇是想要兒臣心靜如水,跟木玄真人去求仙問道?”
皇上被咽得半死,瞧著他又覺得比以前無欲無求的樣兒好多了,也沒再揪著不放,只是叮囑道:“萬事得有個度,男人頂天立地,該想著天下大事。”說著,他拿出兩張密折丟在龍案上,“這是昨天半夜八百里加急送來的,你瞧瞧…”
韓允鈞上前展開各掃了一眼,眉梢挑起:“這北狄和南疆是約好的嗎,偏挑著我朝沒有適齡的單身皇子和公主時候前來和親,還真有點兒意思。”
和親?蕭明珠聽著也有些懵,二公主已經出嫁了,熊孩子六皇子才三歲,北狄和南疆不會不知情吧;明明知道,這是又來和的哪門子親?
038倒是見多識廣,出聲替其解惑;BOSS,所謂和親誰說要嫁真公主了,多數的情況下,都是從宗室里挑選適齡的宗室女封個公主出嫁的。歷書上那個和親出塞王薔,還是秀女出身呢。外來的和親女就更好對付了,要么皇上自己收了,要么隨便指給那個皇子做側妃,要么就指給宗室子弟。這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
說完,它留意著蕭明珠的神色。
可惜在蕭明珠臉上它沒有看到任何的急切,甚至連追問的好奇都沒有,隨口應了一句就沒在意了。她認真叮囑008;你不用再傳畫面過來,搜查四周有沒有危險物品就好了。
那些朝堂上的事兒,她沒興趣。
半盞茶不到,門外傳來了聲音,蕭明珠抬頭,見盧檸夕和三皇子妃汪睛一塊兒進來,兩人看到她楞了楞神,隨后似乎有一種了解的感覺,過來給她見禮。
“二嫂來得可真早。”盧檸夕依舊如往日一般,臉上的笑容以及舉止并沒半分改變。
倒是那汪晴忍不住多看了盧檸夕一眼,意有所指:“五弟妹與二嫂還是那么親近。”
盧檸夕笑了笑,仿佛沒聽懂她話中的挑撥,淡淡地反問道:“難道四嫂不知,我們兩家的祖母曾是手帕交嗎?”
汪晴不死心,挑了挑眉梢又道:“五弟妹不用去給盧妃娘娘請安嗎?”
盧檸夕依舊是三兩撥千金:“母妃向佛祖發了愿,還在齋戒之中,前兒個就已經著人向父皇稟明,今兒宮宴就不出席了。”
蕭明珠聽著她們一來一往,大概也知道汪晴話里話外挑撥的是什么了。
自從皇上將所有成年的皇子都加封后,朝堂上傳出了皇上有心立幼子的風聲,但朝臣們依舊留心著封爵后,卻沒被皇上打發出去就藩的王爺們。
阿鈞的體弱,韓允牧的生母這是都是硬傷,所以更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韓允昭的身上。
這些日子,肅郡王府雖說沒有門庭若市,但也從沒寧靜過。
而韓允牧以前不聲不響,幾乎不在出現在人前,沉默得可以被人所遺忘,但這些都不能掩飾掉,他的生母是楊皇后身邊的心腹。他生母死后,他也算是養在楊皇后身邊的。韓允景這一中毒,未必就不會將推到前臺來替自己沖鋒陷陣,而那韓允牧未必不會起了自己的心思。
如果自己和阿鈞對韓允昭起了芥蒂,不管從哪方面說,對于韓允牧都是有利的。
只是汪晴打錯了算盤,阿鈞也沒有特意向她提過韓允昭什么,那她就會一切如舊,不會多心起疑。
她與盧檸夕閑話起家常來,那汪晴見自己的話沒起到作用,也就沒再提了,時不時恰到好處在她們的交談上插上幾句,這落在外人的眼中,她們三妯娌還真是相談甚歡,一派親和的場面。
蕭明珠不由得贊嘆,這汪晴這方面還真是厲害的,與盧檸夕真不相上下。
突然間,008遞過一句話來;BOSS,韓允景也來了!
蕭明珠詫異,韓允景?他不是被皇上挪到郊外莊子里養病嗎,怎么也回來了。
快傳過來。
畫面很快就切進了她的腦海里。
韓允景此時獨自坐在一輛宮車里,正朝著泰陽殿而來。他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了,整個人已經瘦得有些脫了形,本來神采奕奕的臉頰已經有了明顯的凹陷,烏青的眼底有著一層淡淡的愁色,可是那雙眼睛里卻透著濃濃的不甘和怨恨。在聽到馬車停住時,他眼中的不甘和怨恨盡數掩去,變成了憂郁和頹廢。
他在兩個強壯的太監的扶持下,像個七老八十的人一般,顫顫巍巍地下了馬車。
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蕭明珠隱隱有些不信。
自己服的毒,難道不控制量的嗎?再說,太醫們因為阿鈞中毒,對透骨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該如何排毒用藥,怎么著也不至于讓他的狀況比阿鈞還要壞。要知道,阿鈞中毒時,可還是個幾歲的孩童。
038也深有感觸;要么是裝的,要么就是自己造的。依它來看,估計是兩者都有一部分。
隔壁已經沒再議密折的事了。韓允景被扶進了殿后,皇上簡單的問了幾句,程公公恰到好處的提醒開宴的時辰就要到了,皇上就勢起身,擺駕前往設宴的太華殿。
韓允鈞過來接蕭明珠,握住她手的同時,就把他悄悄從衣袖里摸出來的008塞回到了蕭明珠的手心里。
韓允景瞧著了,咳嗽了幾句,笑道:“二弟和二弟妹的感情還是這么好啊。”
聽著韓允景改了稱呼,蕭明珠楞了下神,只覺著不自在。
韓允鈞倒是半分也不受其影響,淡淡地道:“大皇兄為了皇嫂甘愿自請受封就落藩,那才是深情似海,我還得向大皇兄多多學習才是。”
什么叫軟刀子捅人,這就是!
韓允景想到自己做下的傻事,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把口里的血腥硬生生咽了下去,示意扶他的太監與韓允鈞他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免得韓允鈞再說什么,把他活生生給氣死了。
他好不容易才有回京的機會,絕不能再讓父皇再有借口將他拘到郊外去。
瞧著他走遠,蕭明珠才低聲向韓允鈞道:“我總覺得今天會發生什么。”
她的眼皮一直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