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恩當然不會踩這種陷阱:“逍遙王必定是極好的,據臣所知,他可是京都各家所期盼的佳婿,只是臣女與王爺不合適。哎,且不說微臣的官職卑微,光說臣女自個,她是相夫教子不會,琴棋書畫不會,中饋女紅也不會;被臣慣得是又小氣又自私,闖起禍來還無法無天啊…”
隔壁的蕭明珠一聽到這兒,抬腳就要往外沖,韓允鈞眼疾手快,攔腰將她抱住,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低語:“別沖動,大將軍是在幫你呢。”
幫她?蕭明珠眼睛都瞪圓了,哪兒幫她了?
老爹可是將她損得一無是處啊。
韓允鈞一臉的尷尬,但又不能在這個時候與她解釋,是在試探父皇的底線。
蕭明珠感覺到他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扣得極緊,幾乎讓她整個貼在他的懷中,都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溫熱,以及噴到自己耳畔的熱氣、她的身子軟了半邊,力氣一點都使不出來了。
韓允鈞沒有留意到蕭明珠的失常,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邊皇上突發出的大笑聲給吸引住了。
皇上是被蕭懷恩給氣笑了。
臣君十幾年,誰知不知道誰啊。
蕭懷恩的話像是句句在貶蕭明珠,說她這不好那不好的,實際上就是要找他一個理由嘛。
他哪會這般如蕭懷恩的意,簡單的說出自己的謀算。他不答,喝道:“打住打住!你說了這么一堆那丫頭的不是,那你還敢將她許給耿家?別的不說,光那個耿夫人的為人,你舍得那丫頭在她手下討生活?”
“臣將臣女托付給您了,就想著您看在臣為大魏辛苦賣命了十幾年的那些苦勞上,怎么著也得偏袒臣女一二的。有您護著,別說耿夫人,就算耿老夫人也不敢為難臣女啊。”他當初做下那種托孤的決定,一則無奈之舉,二則也是相信皇上絕會對護著小明珠的。耿家要是做得過份,親不能成,皇上必定也會如他所愿,再替小明珠挑個佳婿的。
他甚至還想過,哪怕皇上不會對小明珠太上心,韓允鈞必定會是想方設法的護著小明珠的。韓允鈞對小明珠的呵護之情,他心知肚明。這些年,他也一直在試探,能辨認得出來韓允鈞最初只是想報恩,后來估計是拿小明珠當成了妹妹對待的。不得不說韓允鈞道的分寸把握得極好,每件事都事先通過了他,從沒有半點越矩的行為。
呃,到底是他被韓允鈞給騙了,還是,這一年發生了什么變故,最后成了這個樣子。
好吧,他雖然心里對這門親事不太看好,但進宮的這一路上,他瞧得出來,小明珠是喜歡韓允鈞那個臭小子的,而韓允鈞那小子,對小明珠也極好。
要是皇上也是真心愿意贊同,這門親事,也不是不能成的。
只是…皇上到底是怎么看這門親事呢,皇上的底線又在哪里呢。
皇家的媳婦可不好做啊,規矩一籮筐,還處處有人盯著。
他可不想皇上將小明珠委屈規矩的后院女子,更不想將來小明珠委屈自己與韓允鈞的另一些女人打交道,而自己無法替她出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明珠一路委屈,委屈到最后爆發。
他很憋屈地看了眼皇上,道:“可是臣女要與逍遙王起個沖突,臣不用想也知道,您必定是護著逍遙王的。”
這話,戳了皇上的心窩了,他大力地拍著龍案,怒喝道:“你怎么就知道,吃虧的一定是阿鈞。”說罷,他才知道自己氣憤之下,失了言。
蕭懷恩也微微怔了一下,猜到了些什么,他反應也極快,皮著臉應著:“一力降十會,逍遙王打不過她。總不能兩人吵架,再叫上一堆的侍衛下人幫著打媳婦的吧。”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在絕對的武力面前,絲毫沒有作用啊。
這下,輪到皇上憋屈了,倒不是他聽蕭懷恩說,阿鈞打不過蕭明珠;而是,一兩年來,他看得清楚,阿鈞哪里舍得與蕭明珠起沖突,蕭明珠連個眼神也不用瞪,他遇事就是先替蕭明珠著想了,先頭將事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哎,阿鈞對他這個老子都沒這么孝敬啊!
這兒子,真是沒了。
一想到自家兒子在蕭明珠面前的樣兒,眼下還被蕭懷恩嫌棄,皇上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也懶得再與蕭懷恩做什么慈父之間的溝通了,當下板著臉,喝道:“小丫頭出來,你出來自個兒你家爹說,這門親事到底怎么辦!”
韓允鈞聽到皇上叫他們,這才發現兩個人身體貼得極近,蕭明珠幾乎無力的全部靠在他的身上,他當即松了手,伸手去摸蕭明珠的額頭,“你怎么了,有哪兒不舒服嗎?”
蕭明珠感覺到身后的溫熱移開了,心里有些不舍,她站直了身子,微微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外頭,皇上提高了些聲音:“小丫頭,出來!”
蕭明珠推開門,拉扯著韓允鈞一塊兒走了出去。
皇上看到他們十指緊握的手,已經見怪不怪了,蕭懷恩則皺眉,低聲道:“放手,還不放手。”
韓允鈞怕他不開心,松了手,蕭明珠嘟了嘟嘴,滿臉的不高興,隨著韓允鈞給皇上見禮,隨后問:“皇上喚我有什么事。”
皇上面帶著微笑,瞥了眼蕭懷恩,才道:“剛才你在后頭應該聽見了,你爹不贊成這門親事。”
“呃,有嗎?”蕭明珠后面都心不在焉,根本就沒在意聽他們說了些什么,被皇上這一問,她有些懵,抬頭問韓允鈞。
韓允鈞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轉身向蕭懷恩道:“蕭伯父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與她起沖突的。”
“阿鈞,閉嘴。”皇上看著自家傻兒子的舉動,真是心堵啊。
這傻兒子就不知道,他那老岳父難纏,自己想替他打壓打壓嗎?怎么一遇上蕭明珠,他那腦子就成漿糊了,不戰而敗,還上趕著給人下保證。
蕭明珠也道:“爹,你放心,我們不會吵架的,我也不會跟他動手的,他經不起我一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