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蕭明珠帶著知春逃離靜思湖畔后不久,蕭清荷和趙嬤嬤就帶人尋到了靜思湖畔。
瞧見了爬在岸邊的蕭清霜,蕭清荷嚇了一大跳,她真沒有想到,那種情況下蕭清霜都沒死,還能自己掙扎著從湖里爬出來。
可是當著趙嬤嬤和其它丫頭的面,她又不敢再有冒失的舉動。
不過爬出來又怎么樣,她已經準備好了一套完美的說辭來應對了,絕對會讓所有人都認為,蕭清霜是在誣陷她。
趙嬤嬤扶起蕭清荷,看著蕭清霜面色青紫,渾身冒著寒氣的樣兒,她心都提了起來,也顧不上自己的手都快冰僵了,顫抖著試探了一下蕭清霜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息,陡然松了口氣,急忙讓個小丫頭跑回去報信,自己也顧不得怕冷,背起蕭清霜急匆匆的往客院趕。
這一路顛簸,蕭清霜之前喝下去的水吐出來了大半,人也悠悠轉醒了。
得到消息趕回來的王夫人看到蕭清霜的樣子,差點沒直接暈過去。靜思湖是什么地方,京都里長大的姑娘家哪個不知道,個個都恨不得避而遠之,五姐兒竟然掉了下去,那一生不就毀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吩咐人去燒水給蕭清霜泡澡,自己則抓著蕭清霜身邊的丫頭婆子一陣審問。蕭清荷的心都提了起來,面上卻沒露什么,不動聲色的站自己廂房的旁邊偷聽著院內的動靜。
蕭清霜的大丫頭金蘭在被甩了兩個大嘴巴后,哭著道:“夫人,奴婢帶著珠兒釧兒原本是跟著姑娘的。在前殿,姑娘瞧著丹桂開得漂亮,讓奴婢去摘兩枝回來給夫人插瓶,奴婢摘了花后,就發現姑娘不知去向了。奴婢讓釧兒回來送信,自個帶著珠兒一直在尋,后來尋到紅楓林那,碰上了趕來的趙嬤嬤和回程的三姑娘,才一塊進的林子,然后就發現了姑娘。”
釧兒的說釋與金蘭的一致,也與珠兒和趙嬤嬤兩人的說法對得上,王夫人再問不出什么,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蕭清霜的身上。
脫了濕衣,又泡大半個時辰熱水澡的蕭清霜,神智也漸漸清楚了,但她在靜思湖里被凍掉了半條命,渾身打著哆嗦連話也說不清楚。蕭清霜又連著被灌了兩大碗熱騰騰的姜湯,才漸漸緩過勁來。
“五姐兒,五姐兒…”王夫人坐在床沿低聲的喚了好幾句,才聽到蕭清霜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怎么會落水的?”王夫人問。
蕭清霜頭昏腦脹根本就沒緩過神來:“落…落水?池子不是前年…填了嗎,我的頭…痛啊…這,這是哪,我怎么會在這里…”
王夫人聽到“池子”“填了”幾字,怔了下,疑惑地道:“你還記得你剛才做了些什么嗎?”
“剛才…”蕭清霜想了下,才道:“剛才我在的大哥的書房里拿了珠花,您說那是大哥準備送給大嫂的,訓了我一番,我賭氣就一個人去了后院,折了哥哥最愛的芍藥花…”
王夫人一下傻住了,這件事已經是三個月之前的事了,那次五姐兒確實是染了風寒,足足在床上休養了七八天才好。
她還抱著一線希望,詢問:“五姐兒,你看看這是哪兒,你就真的不記得了?”
蕭清霜疑惑打量了一下四周,“法林寺,母親我病得很重嗎,您帶我來見廣宏大師?”
這下,王夫人確定,蕭清霜是真的不記得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了。她又驚又慌,但也不得不順著蕭清霜的話點點頭:“嗯,你還病著呢,好好休息。”
出了廂房,王夫人的臉色就陰了下來,對趙嬤嬤道:“你去把五姐身邊的那幾個知情的丫頭都處置了,不能讓五姐兒落水的事傳揚出去。”
“是。”趙嬤嬤應下:“那三姑娘身邊的元香呢?”
王夫猶豫了一下,最后只道:“先敲打一下三姐兒,元香日后再尋個錯發賣了。”
趙嬤嬤還是有些擔心蕭清霜的身體,不由得多提了一句:“夫人,不要替五姑娘請大夫?”
王夫人一口拒絕:“不行,你之后去悄悄尋個大夫,要張去寒暖宮的方子。”她絕不能讓五姐兒落水的事宣揚出去。
蕭清荷靜靜的坐在屋內,等著王夫人過來興師問罪,她已經編好了所有的說釋,根本就不怕蕭清霜指證她。
當時蕭清霜身邊沒有下人,元香也不在現場,就憑蕭清霜一人之言,王夫人會信,但祖母父親卻未必會信。她只是臨時起意,并非事先預謀,根本就沒留下什么把柄。
而且蕭清霜自己都解釋不清楚,她為何會一個下人都不帶,悄悄的去紅楓林做什么。一句話說不好,蕭清霜還會被誤會成與某人約在那里偷偷會面。
再說,是她領著趙嬤嬤尋到湖邊的,才恰好救了蕭清霜一命,這也成了她“無辜”一個強而有力的理由。
她雖是個庶女,母親有決定她婚姻的權力,但是母親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她傷害了蕭清霜的情況下處置她。
祖母和父親,也不能容許廣陽候府傳出嫡母無原無故殘害庶女的名聲。
元香進來,有些欣喜地低聲在蕭清荷的耳邊道:“姑娘,剛聽說五姑娘好像失憶了。”
蕭清荷聞言皺眉,并沒有像元香一樣松了口氣。
蕭清霜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當時蕭清霜在湖邊對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還清楚的記得呢。
她敢確定,蕭清霜絕非是原來的蕭清霜。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與自己一樣,有著老天爺給的恩惠。更不知道,蕭清霜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管蕭清霜打什么主意,她都不怕,反正都死過一次了,難道還會比上次更慘?
她個瓦罐要是能拖得整個候府的姑娘墊背,那也是值了的。
回到候府后,蕭清荷就主動請求去照顧蕭清霜,實際上想就就近觀察蕭清霜是真的失憶了,還是故意裝出來要折磨她的。
蕭清霜在王夫人的故意隱瞞和誤導下,一直以為是自己是得了的風寒,昏昏沉沉才記不清楚生病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久病不愈成了她的心病,害怕,也慌張,脾氣是成倍的增長,而湊上來的蕭清荷正好就成了她的出氣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