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隆早已隱約猜到這枚魔法徽記非同小可,所以一點也不敢疏忽大意,平時一直以第七神力將其壓制成神異紋身貼身存放。
戈隆以自身皮膚作為媒介發動異世界仙法“混元歸一”,那些物品紋身雖然能夠隨意隱現,甚至可以在皮膚上自由移動,取用十分方便。但卻也不是毫無缺點,那就是兩件物品無法相互重疊,所以戈隆實際能夠貼身隱藏的東西其實十分有限。拋開腿棒祭品魔導火槍灌裝彈藥這些必要裝備之外,還需要儲存一些食物貨幣以應不時之需,這枚徽記說大不大,畢竟也占了一點地方,戈隆幾次想將其丟棄,最終卻還是放棄,沒想到終于還是出了問題。
可是異世界仙法是完全不同于刀塔大陸現有力量體系的截然不同的規則系統,戈隆一直以為除了自己之外再無人能對其有所了解,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那枚徽記從他身上突然消失之后,竟是以這種令他措手不及的方式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難道!那個和我睡覺的女人,她就是雷圖瑟斯?”這個想法無疑是恐怖瘋狂至極點,以至于戈隆自己都迫不及待得將其否決掉了。
開什么玩笑…
刀塔大陸活著的傳奇,歷史上最偉大的英雄人物之一,人類帝國之鐵壁守護神,他的真實身份實際上是個女人,而且還和自己發生了一ye情,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一個才剛剛見面的孩子…這種瘋狂的展開,哪怕是以荒唐和異想天開,以及刻意抹黑外族英雄著稱的黑暗精靈狂想曲也沒可能出現這種大膽情節,戈隆馬上將這個可笑至極點的想法丟到一邊,然后瞬間想到了最具可能的一種情況,那個女人雖然沒可能就是雷圖瑟斯,但一定和他有所聯系,大有可能就是他手下招攬的能人奇士,趁著與自己交配的時候不知用什么方法盜走了那枚徽記。然后交給了雷圖瑟斯。
像這種貴族豪門專用的魔法徽記可以記錄所有者生前留下的最后訊息,而且保密等級極高,只有事先設定好的特定接收人才能夠解讀這些訊息,所以戈隆并不知道雷圖瑟斯究竟從這枚魔法徽記中得到了什么情報。但是現在看來,那位悲催大小姐的最后遺言應該不是要她的父親馬上宰掉自己給她報仇吧。
“請將你的鮮血滴在這枚徽記上。”龍騎將萊茵的話語在戈隆耳邊響起,將他從自己紛亂的思緒中拖拽回來。
“你剛說什么?”由于受到的刺激太大,以至于心不在焉的戈隆并沒有聽清萊茵剛才在說什么,不得不追問一句。萊茵似乎并不為此而著惱。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仍保持著半跪姿態說道:“這一枚徽記原本是屬于瑪利亞小姐的,在回到元帥大人手上后,元帥大人已經抹去了上面原有的痕跡,并且做好了新的設置,打好了新的簽章,當你將自己的鮮血滴在上面之后,你的靈魂烙印就會留在上面,這枚徽記才會真正的屬于你,而你。也將正式成為偉大的尼伯龍根家族的一員。”
望著這枚徽記,戈隆忍不住深深地喘息,他十分緊張,戈隆不知道自己的血液滴在上面后會發生什么,這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魔法領域,而戈隆沒有自信會順利的度過這關,原因也十分簡單…他并不是真正的人類。
然而現在這種情況,眾目睽睽之下的戈隆可以說完全沒有其他選擇,當戈隆的手指逐漸靠近那枚魔法徽記的時候,旁邊伸來的一只手卻搶在他前面將其一把奪了過去。萊茵有能力制止。然而他卻沒有那么做,失去徽記后他就緩緩站起,雙臂抱起站在一邊不言不語。
搶走那枚魔法徽記的人是伊瑟拉,她表情呆滯地望著手中的女兒留下的最后遺物。雖然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但是她眼神中那種心碎般的痛楚卻是無法掩飾。
關于瑪利亞小姐隱藏身份加入教廷騎士團遠征地獄,結果不幸意外身亡的消息早已經悄悄傳開,但直到雷圖瑟斯當眾將原本屬于女兒的家族徽記轉贈他人之后,這一消息才被最終確認,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而一些頭腦較為靈活的人。已經開始猜測這件事情是否會帶來新的連鎖反應了,畢竟瑪利亞的死亡教廷難辭其咎,而帝國與圣光之理教廷之間的齷蹉近些年來也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這次事件隨時都有可能演變成導火索,進而撕破雙方之間最后一層虛偽的面紗。
魔法徽記在伊瑟拉手中沒有發生任何異動,她臉上的神情也從哀默逐漸轉變為惘然失神,然后伊瑟拉將徽記又重新塞回到戈隆手中,緊緊攥著他的手掌輕聲說道:“它是你的了,你一定要小心珍惜…”
“哼!裝的像模像樣的,用得著那么傷心嗎?誰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元帥大人的親生骨肉,弄不好就只是一個野種而已…”
說這話的女孩看上去十分的年輕,看上去還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然而一張櫻桃小口卻有著與年齡相貌不相符合的尖酸與惡毒,當然這也和她的出身有關,作為財政大臣之女,吉安娜小姐在這酒會場上的地位與阿美尼斯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平日里就處處壓人一頭,早已經養成了她肆無忌憚蠻橫愚蠢的性格。
然而這一回她卻是受到了一些驚嚇,因為她的話音還未落下時,一個身影就擋在了她的身前,擺出防御姿態,強勁的斗氣灌注在手中的一張銀質餐盤之上。與此同時,一發土黃色散發著大地之力的魔導彈頭就擊打在他橫在身前的銀餐盤上,一聲沉默暗啞的聲音響起,強光閃過,餐盤頓時散碎成齏粉,而這個身影卻是寸步不退。
戈隆一只手端舉著雙管魔導槍,其中一支槍管仍散發出徐徐青煙。戈隆當然知道這樣做會給自己惹來很大的麻煩,但他實在需要一個混亂的場合,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他手上的魔法徽記上移開,只要不讓他當眾滴血完成繼承儀式就好。至于女孩的身份戈隆自然并不知曉,但戈隆此時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難得有個人主動往槍口上撞,戈隆哪里會將她放過。
只是這一槍無功而返倒是讓戈隆有些意外,石齒魔槍是他非食人金剛形態下單體攻擊最強的手段,射出這一槍后連他自己都有些后悔出手過重。擔心誤傷過重。可最終只打碎一只銀盤的戰果著實有些打擊他的自信。
擋住石齒魔槍的人正是那名一直躲在阿美尼斯身后,那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在擋下這一槍之后他便默默退后兩步,整個人奇跡一般重新融入周圍的環境之中,仿佛之前并未出現過一般。所以戈隆也就沒能夠看到他藏在身后那只微微顫抖的手臂,當然也就不知道這人心中的震撼還要在他之上。
“天哪!這個人…這個混蛋!他竟然當眾刺殺吉安娜小姐!”眾人徹底嘩然,帝都財政大臣之女吉安娜與阿美尼斯一樣,身后不乏大群追求者,遇到這種情況自然不能不聲不響,一大群人瞬時將戈隆圍在中間,若不是忌憚他剛剛獲取的那個身份,恐怕早已經一擁而上了。
對于這些人的指控,戈隆僅僅是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她在侮辱我的養母,侮辱一位尊貴的榮譽侯爵。按照帝國律法,作為伊瑟拉夫人的養子,我有權利向她提出挑戰。”
戈隆對于帝國律法的利用足以讓這里的貴族們吐血,但總算有幾位對自己國家的法律還算有點了解的貴族子弟,及時發現戈隆的說法并非無懈可擊。
“該死的,你那根本就不是挑戰,你事先沒有做出任何發起挑戰的舉動…”
還沒等那人說完,戈隆就將自己手臂上的銀絲長手套脫下,丟給了仍在驚魂未定的吉安娜,然后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剛忘了,現在補上。”
對于戈隆的當眾耍無賴眾人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總算有個人及時反應過來。大聲反駁道:“該死的,兩個女人怎么能夠決斗!這混蛋在耍我們!”
“我是男的!”戈隆有心將局勢攪亂,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扯去身上的長裙,上半身毫無遮掩的裸露出來,會場上頓時有一小半人忍不住發出了驚嘆。還有幾位女孩臉頰瞬間羞紅,但偏偏就是沒有人舍得轉過頭去。
“帝國律法規定,如果接受挑戰的一方是女性的話,那么她有權利選擇她的親人或是追求者代替自己接受挑戰。”戈隆槍口不動,目光掃過吉安娜身周,冷聲道:“那么,有誰愿意代替吉安娜小姐,接受我的挑戰呢?”
這時吉安娜已經回過神來,一陣狂怒頓時涌上心頭,她指著戈隆高聲尖叫道:“誰?哪個都行,出來干掉這個賤貨!怎么…怎么沒有人嗎?你們平時不都吹噓自己多么多么厲害的嗎?為什么現在沒有人站出來,出來給我干掉這個小賤人!”
戈隆至今為止都沒有展現出他的真正實力,他所暴露的就只有那支強大的魔導火槍,以及那份詭異莫名的蠻力。魔導武器倒還罷了,再強在眾人眼中也上不了臺面,可那份詭異的力量卻能讓人聯想到其他的東西,比如說龍語魔法中的強力祝福。
戈隆身體上雖然只有解離了三階封印的痕跡,但卻沒有人愿意在情況不明時挑戰一位“龍眷者”,更何況龍騎將萊茵還站在那里,他雖然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貌似對戈隆這邊的事情毫不關心。但不知是否是錯覺,他所站立的位置剛好卡在戈隆與左德大將軍之間,像是監視又像是制衡。這二人之間的氣氛也頗為古怪,但不管怎么說,既然雷圖瑟斯已經承認了戈隆的身份,那么就沒有人敢在一位龍騎將的面前讓戈隆蒙受不公正的委屈。
當然,“公正”的決斗并不在其中。
看到局面僵持,阿美尼斯身后的年輕人冷哼一聲,似乎就想要上前,卻被阿美尼斯揮手攔下,她不著痕跡地回看了年輕人一眼,無人可查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去:“你這個蠢貨剛才太過輕敵了,而且還為了保全面子,結果無謂地弄傷了自己,現在讓你出去,難道要給我丟人嗎?”
對于大小姐的指責,年輕人倔強的歪轉過頭,卻是沒有出聲反駁。阿美尼斯輕嘆口氣,語調轉為柔和道:“你的實力是我重要的底牌之一,不能輕易暴露,不過沒關系,我能打的牌,可不是只有你這么一張。”
接著在這女人的眼神示意之下,人群中一名年輕貴族站了出來,看著戈隆微笑道:“我叫拜丁,愿意代替吉安娜小姐,接受你那可恥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