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 恥辱交易
“我原本還以為你會抱住我痛哭流涕，感激我是如何重視我們之間的友情呢。可現實實在是令我失望，不過這樣也好，庫拉汗先生，至少我們可以拋開其他，就歌莉婭的事情做一次冷靜而公平的‘交易’。”
巴林男爵臉上似笑非笑，他就那樣坐在沙發靠椅上，將手中的木頭煙斗反轉輕磕了幾下，倒出一小堆白灰。
“交易？你跟我談‘交易’！巴林，你這個混蛋，你難道忘了我當初是怎么…”
“沒錯！這就是一場交易，庫拉汗先生，我勸你最好不要將那些陳年往事翻出來試圖羞辱和激怒我，老實告訴你，正是因為我沒有忘記那些早該忘記的破爛事情，我才會在歷經千辛萬苦找到了歌莉婭之后，慷慨地給你也發了一份邀請函。剛才的情景你應該也看到了，以這孩子的容貌，對他感興趣的就大有人在。而且，這還是在他的真實性別沒有暴露的情況下。他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不要說你不知道，這孩子和那位我們遙不可攀的大人物可是至少有七八分想象，如果再加上性別也一致并且更加年輕的話，至少老門圖奧加巴索隆那幾個有這種嗜好，對孌童感興趣的老家伙就一定會對他勢在必得，他們最低可都是擁有古老血脈傳承的榮耀侯爵，你以為在他們知道歌莉婭的存在之后，你還會有可能得到這個孩子嗎？”
庫拉汗面孔憋得通紅，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顯然是沒辦法對此進行反駁。
巴林將他的樣子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冷冷一笑。其實，他對于如何處置歌莉婭也是大為頭痛，反復思慮之后才想出舉辦一場酒會。讓他稍稍露下面這個主意。之所以會弄得這么麻煩當然是有原因的。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將歌莉婭，也就是戈隆轉讓給除了庫拉汗之外的其他任何人。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他們之間那種虛偽可笑的友誼，而是他知道庫拉汗對于歌莉婭的重視已達到近乎瘋狂的程度。所以他為了從自己手上得到這位美少年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
巴林當然也想過將歌莉婭直接介紹給那幾位上層大人物，正如他方才所言，老門圖奧加巴索隆那那幾個老家伙雖然不像庫拉汗那樣對歌莉婭是勢在必得，而且不惜傾家蕩產，但那幾個老家伙的身家又如何是庫拉汗這個小小男爵可以比擬的，他們就算隨便翻翻口袋，丟出去的幾個零錢都趕得上他們這種普通，或者說是下層貴族的全部家當。
將歌莉婭介紹給這幾位。甚至是舉行一場小型的拍賣會毫無疑問是將利益最大化的方法，但這其中卻還有個隱患，那就是戈隆那酷似阿曼達伯爵的容貌，這不僅是歌莉婭最大的賣點之一，同時也是一顆足以將巴林炸得粉身碎骨的超級炸彈。
在黑山已經有不知道多少貴族因為這位大帝寵臣，因為這位阿曼達伯爵大人被送上了廣場的斷頭臺，其中不乏手握實權的榮耀侯爵，或者家族已傳承數百年的古老貴族世家。而這些人的死因，有的僅僅只是因為在公開場合發表了一些令阿曼達伯爵不喜的言論，又或者是對阿曼達伯爵抱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更糟糕的是這些想法又被善于妒忌的杜隆塔爾大帝發現了。至于那些身份地位還抬不上場面的普通貴族，有時候一個無禮的眼神就足以令他們整個家族淪為奴隸了。
總之只要是和這位伯爵大人扯上關系，像巴林這種下層貴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死于非命，甚至還可能會連累整個家族。權衡再三，巴林男爵終于想出舉辦一場酒會這種辦法，一來可以給庫拉汗施加一點壓力，可以更輕松徹底的從他身上榨取利益。另一方面也可以適當的將歌莉婭的存在提前泄露出去。巴林知道庫拉汗對于歌莉婭的想法，知道他獲得這位“美人”之后一定會想方設法將其雪藏起來，不會炒的沸沸揚揚最終導致惹禍上身，這也是他會選中庫拉汗的重要原因之一。就算之后還是出了事，巴林也會因為這場酒會而有借口擺脫“私藏重要人物”和“隱瞞不報”這類罪名指控。在將歌莉婭公開轉交給庫拉汗男爵之后。巴林基本上就不會再和這件事情扯上關系了，這也是巴林所能想到的最為穩妥的方法。
“你究竟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庫拉汗雖然一身貴族式的缺點。但畢竟不是徹頭徹尾的笨蛋，對巴林的想法他就算不能完全猜透。至少也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所在。
“你位于瑪瑙河畔的那座莊園，還有你領地內三年的全部稅收，對了，還有一百套秘銀重鎧，不要拿垃圾貨色來糊弄我，我只要上面有雄獅標記的。”
庫拉汗深深吸了一口氣，當憤怒達到頂點之后，他反而是重新冷靜了下來，放在其他任何一種情況，巴林這三個要求都足以令他向這個混蛋發起死亡決斗邀請，至少也會向帝國長老院申請貴族內戰。
瑪瑙河畔的那座莊園是庫拉汗男爵的私產，雖然占地面積不算太大，但卻擁有一小片放在整個帝國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葡萄園，加上莊園內獨有的一整套魔法設備，能夠生產出一種皇家專用葡萄酒。這種美酒因為產量有限，滿足皇室需求之后已經所剩無幾，雖然不能夠用來出售，但作為最佳的禮品，一直以來都是庫拉汗男爵疏通上層貴族攀附權貴的重要武器。
如果說瑪瑙河莊園還只是的庫拉汗男爵私產的話，那么出賣家族領地三年全部稅收這一條就足以令庫拉汗失去一切了，無論是他在家族內的身份還是地位。但這依然不是巴林三個條件中最狠的一條，一百套雄獅秘銀重鎧，這才是巴林男爵最令人無語的條件。
擁有雄獅標記的秘銀重鎧真正的名稱其實是“皇朝基座重鎧”。這并不是那種具有收藏價值的歷史絕版又或是名師巨匠產出的珍藏版裝備，卻是在市面上能夠買到的最頂級的軍工貨色，是大帝親衛隊的標配裝備，論防御與靈活輕便等性能還要優于一些普通貴族家族世代傳承的史詩級裝備。整個帝國的軍工系統一年也產不出幾套。被大族豪門瓜分之后，能流落到中低級貴族手中的就已經少的可憐了，根本就是有價無市。
巴林的家族其實也屬于沒落貴族。幾代之前還是帝國世襲伯爵，手中才會有這些皇朝基座重鎧的積蓄。而這批能夠組建出一支最精銳重騎兵團的裝備。更是巴林家族重新復興的唯一希望，巴林的條件無疑是將這份希望在庫拉汗手中徹底斷絕。
在提出這三條之后，其實巴林也是十分緊張，他知道自己和庫拉汗的“好友游戲”已經徹底結束了，更做好了和庫拉汗討價還價的準備。前面兩條其實都只是鋪陳，瑪瑙河莊園除了能提供一些免費禮品之外毫無用處，無論是誰接手都要向皇室進貢。至于領地稅收更不是誰要就能給誰的東西，那是一個家族立足的根本。只有皇朝基座重鎧才是巴林真正想要的東西。當然這個條件有多么苛刻他也是十分清楚，如果換成是他自己那么想都不用想就會全盤拒絕，然后將向自己提出這個條件的混蛋一腳踢出大門。
“如果一百套實在是有難度的話，那么五十套也行，哼，現在大陸局勢一片混亂，暫時的和平根本就是個表象，早晚都會掀起全面戰爭。那時候除了軍隊，除了武器，什么都是閑的。五十套皇朝基座重鎧…只要有了這批武器裝備，再加上我的全部積蓄就能組建出一支完全效忠于我的私軍，哼。到時候…”
“我同意了。”
“…嗯？你剛剛說什么？”剛剛陷入沉思的巴林男爵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的回問庫拉汗道。
庫拉汗臉色黑沉，仿佛從牙縫中一字一句的擠出話來：“你不用再說什么廢話了，我知道你的真實想法，領地稅金你就不要想了，我根本瞞不過家里那些老不死的家伙，這個協議一旦達成他們馬上就會剝奪我的一切，到時候你什么也得不到。瑪瑙河莊園也要緩一緩，至少今年向皇室上供之前我是不會給你的。至于你真正想要的東西。不就是那一百套鎧甲嗎，那確實是在我管理之下的族產。想想辦法我還是可以將它們秘密轉交給你的，只要你不把它們拿出去炫耀。至少在我移交權力和族產之前被那些老鬼發現的可能就很低。”
庫拉汗胸無大志而且紈绔敗家，他雖然猜到了巴林的真正目的，卻寧愿放棄可能斷絕家族復興希望的秘銀重鎧，而選擇最大可能的保留手中現擁有的利益。這雖然是在巴林的預料之內，卻遠比他一開始期望的結果還要好，于是他也干脆果斷的放棄另外兩個條件，只是嚴格限定了庫拉汗的交貨日期。
這筆將自己當成貨品的恥辱交易就發生在戈隆面前，兩名貴族根本就沒有對他回避，這也許是在這些貴族的潛意識當中，當前身份僅為奴隸的戈隆根本就是一件貨品，一件工藝擺設，是無需在意的空氣。但就在二人即將在魔法契約上蓋下自己家族紋章與簽名的時候，戈隆突然插口說道：“我要和那頭獨眼食人魔在一起，如果沒有他，我哪都不會去。”
二人一愣，庫拉汗不知道戈隆在說些什么，巴林卻是才想起他意外撿回來的除了戈隆之外，還有一頭珍惜種食人魔。巴林男爵眉頭緊皺一陣猶豫掙扎，但最終還是爽快地答應將它也作為交易的一部分，免費送給對方。誠然，這頭獨眼食人魔賣到斗獸場會是一筆十分可觀的財富，但卻最多價值兩到三套皇朝基座重鎧，犯不著為了它令這場對自己無比重要的交易再多添變數。
就這樣，一個小時之后，容光煥發衣衫整潔的庫拉汗與心滿意足的巴林兩位男爵在酒會上半有意半無意地宣布，巴林男爵將一名意外得到的奴隸轉贈給庫拉汗男爵，雙方皆大歡喜。這之后倒是沒有再生波折，只是有幾位若懷心事的貴族提前離開酒會會場。巴林將這些看在眼中卻只是冷冷一笑，因為這已和他毫無關系。而心中狂喜的庫拉汗卻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又是半小時過去，庫拉汗終于還是等不到酒會結束，就帶著這位女裝少年與一頭昏睡的食人魔離開了巴林的宅邸…此時他已在心中暗暗發誓，此生都不會再踏入這里半步。
同一時刻，戈隆也透過馬車車窗望向星空，他的目光一片惘然，是那樣地迷離動人，同樣還透著些許的無助與慘淡，將這些看在眼中的庫拉汗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心中無限憐愛，一時間竟是徹底地癡了。
當然，他也就沒有注意到，在女裝少年眼底最深處，那仿佛是從靈魂中透出的狂怒與嗜血，還有那試圖毀滅一切的死之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