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日。
海外電影的第一輪票房正式公布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
星輝公司專屬辦公室里,周藝林眉頭深皺,本來華夏的票房回暖還是挺開心的,但是當看到自己在海外的票房以后,他就猶如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被寄予厚望,企圖開拓海外市場的在北美的票房撲街了。
上映十天,總票房拿到了四百萬美元。
甚至還不如那部上映一個月的的票房。
看到這個數據以后,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
是的,這部在華夏票房還算不錯的電影,并沒有跟一樣在老美爆發出強大的生機,反而撲得連爹媽都不認識。
更令周藝林無語的是,北美的四百萬美元,居然還特么是除華夏地區以外,全球票房最高的地方。
法國三百五十萬美元…
韓國三百二十萬美元…
日本一百一十萬…
委瑞內拉三千,三千美元票房。
一個個慘不忍睹的數據,讓周藝林特么有一種夢回的感覺。
也不對!
這更慘,版權叫破喉嚨都沒人要,意大利那邊到現在還囤著沒播…
失望的情緒占據了周藝林的內心,最終,他又看了一眼正拿著一疊數據資料的助理:“和在北美票房多少?”
“大概是三百萬美元左右,兩百萬美元…”
“已經上映五天了吧?怎么票房這么低?”當周藝林翻開的票房數據以后,頓時瞪大了眼睛。
三百萬!
上映五天了,這個票房低得讓周藝林有些難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中,鬧出來的影響力,應該在老美非常恐怖才對,票房不說比兇,但至少也不可能差太多吧?
然而,三百萬美元的數據卻實在是太扎眼了。
“這部電影在老美是“受限上映”的電影之一,僅安排在少數院線上映…”
“為什么“受限”,在華夏都沒有受限上映…”周藝林眉頭深深皺。
“這是老美一些部門高層的意思,更是老美軍方的意思,以及好萊塢除華納公司以外,所有電影人的意思,這部電影,老美八大影業或多或少對這部電影有投資…”助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隨后輕輕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部電影難道…”周藝林表情一愣,隨后仿佛想到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
“還不知道,不過,戛納那邊到現在還在爭議,聽說評委們吵得很兇…”
四月四日。
清明節。
周洋再次接到了克里斯蒂安的消息。
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戛納那邊仍舊針對在吵架,有些評委如瘋狗一樣,不但要讓這部電影入圍,更要這部電影獲獎。
他們覺得這部電影是對生命的尊重,充滿著敬畏,是一個電影人必須要維護的電影精神。
而另一波評委則拒絕這部電影入場,給出了許許多多是似而非的理由,說這部電影會對戛納帶來災厄。
“為什么是災厄?”
車上,周洋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還記得你被拯救時候的那兩聲爆炸嗎?”電話那頭傳來克里斯蒂安的聲音。
“記得,怎么了?”
“那兩聲爆炸有很可疑的地方…”
“什么可疑的地方?”
“真正炸死巴爾斯與攝影師的可能不是恐怖分子,而是自己人。”
“你是說…”
“是,電影極有可能是證據之一,不但在老美受限上映,甚至在其他地方也很難賣出版權…”
汽車里。
周洋掛完電話以后,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他看著不斷倒退的窗外風景,看著似曾相識的街巷,腦海中回憶起童年的點點滴滴,既陌生又真實。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老家洛城,合縣。
一座在地圖上找都要找半天,雖然不算貧困縣,但相對比較落后,到處都是大山的小城。
“師傅,就到這吧。”
“好勒!等等,小伙子,我一直覺得你像那個,那個明星…”
“哪個?”
“就是那個,那個…好像是一個唱歌的,我外甥女還挺喜歡的。”
“哈哈哈,看來我有明星樣!”
“是啊,要不要去參加那些“陽光大道”之類的模仿秀?”
“有機會確實要去試試,搞不好還能一夜成名呢,哈哈。”
“哈哈,對,對!”
開車師傅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很健談,也很爽朗。
他透著后視鏡對著周洋左瞧又瞧,只覺得周洋分外眼熟,但瞧了半天依舊想不起周洋是誰。
覺得周洋像個明星,但是沒有明星穿成這么土包子的…
在離開的時候跟周洋笑著聊了幾句,周洋本來有些陰霾的情緒在遇到這位司機以后,倒是稍稍沖淡了不少,不過在走進那一個個巷口以后,周洋心中的那股情緒又莫名地緊了起來。
雖然歲月變遷,但巷尾那邊的大姐姐們依舊很熱情,她們抽著煙,露著熱情的笑容,跟所有經過的客人們都打招呼,大方地邀請所有人去坐坐,聊聊家長里短,賣燒餅的那個老頭依舊認真地揉著燒餅,興許是賣出了一些人氣,竟然圍著不少人…
在蠟燭店買了一些鞭炮后,他又買了點熟食、水果還有酒,并帶著這些東西走上山。
小縣城不如大城市一樣匆匆忙忙,山間的空氣非常清新,唯一有些不好的就是剛下完小雨,路上充滿著泥濘。
他微微看了一眼遠處的山頭,周洋記得自己當初帶著父親的骨灰下葬的那天也是這種天氣。
他來到山頭以后,默默地看著已經長滿雜草的墳墓,心中不是滋味。
生病以后,房子也賣了,親戚也避而不見,如果他也沒來的話,不知道多少年后,這里將會徹底變成一座荒墳。
周洋的心中除了幾分唏噓以外,還有一陣感嘆。
拔完草以后,周洋默默地將碗筷擺上,目光看著沒有墓碑的墳包。
“去年太忙了。”
“今年過來看看你…”
“以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每年都會來,跟你嘮嘮嗑…”
“祖宅我會買回來的,你放心吧。”
“這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好人,也經歷了很多精彩的故事…”
周洋說著說著,便說了很多東西,最后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記憶如泉涌,走馬觀花卻歷歷在目。
周洋并不感謝那一段苦難的日子,唯一感謝的大概是苦難日子里,一直堅持沒有放棄的自己。
兩個小時過去,周洋才意識到自言自語了許久,他默默地站了起來。
洛城。
特殊教育學院依舊很平靜。
周洋戴著口罩帽子走下了車,當拿出通行證以后,保安看了一眼后連忙放行。
穿過一條狹長的走道以后,周洋看著嶄新的教學樓以后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跟信中寫的那樣,自己捐的那些錢全部用來蓋新校舍了。
周洋來到了教室邊上的走道駐足,他看著孩子們都在認真地上課,磕磕絆絆的讀書聲非常嘹亮,而那些無法說話的孩子們,則是在老師的引導下,做著各種各樣的手語,看了一會后,他來到校長室敲開了門。
“進來!”
“你好,你是…”
“金校長,是我,周洋。”
“周先生,你怎么親自過來了?”
當看到周洋摘下口罩帽子以后,校長金正國瞪大眼睛,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和大火的那些日子里,周洋捐了不少錢,其中有一筆錢就是捐在了這所學校里。
雖然對外匿名,但金校長是知道的,兩人這一年多時間里,以Q狗的方式聯系著,一些孩子們的信,也是金校長代寄。
“清明節掃墓,順便過來看看…”周洋笑了起來:“對了,金校長,能不能讓那幾個喜歡唱歌的孩子過來,我看看?正好要籌備一部新電影,想弄一首主打歌,看孩子們的童聲合不合適…”
“啊,沒問題!”金校長聽完以后連忙點點頭:“是哪幾個孩子?”
“喜歡唱歌的徐正豪、張亮亮、牛莉…”
“周先生,那些信,你都在看?”當看到周洋準備地報出那些名字以后,金正國有些吃驚。
“嗯,有在看的。”周洋點點頭。
“好的!您先在這里休息一會,我這就去叫,我給你倒杯水吧,對了,周先生,這是你捐的三百萬塊我們的用途明細,最近又對孩子們一些食宿條件和課外閱讀進行了拓展…”金正國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仿佛想到了什么,第一時間從帶著鎖的抽屜里拿出了一疊賬單,放在了桌子上。
“嗯,我看看,對了,金校長,要不等孩子們下課吧,上課的時候,還是盡量不要打擾他們了…”周洋點點頭,拿著賬單默默地看了起來。
“沒事,這個點也快下課了!”
金正國緒離開了辦公室,就在他剛離開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手機的震動聲,他下意識接了電話…
“喂,金校長!我們韓崇馬上就來了,你帶著孩子們出來迎接一下吧,我們帶了很多禮物,還有很多媒體也跟著過來了,我們打算給學校捐款十萬塊…”
“抱歉,能改天嗎?今天不太方便…”
“金校長,你這是什么話?我們媒體都帶來了,怎么能改天?我們韓崇可是很忙的,今天非常難得過來,而且這一次是現場直播,網絡上有幾百萬韓崇的粉絲在看著呢,怎么能讓粉絲們失望啊…”
“你過來也沒有提前通知我們,這…”
“現在不是通知了嗎?好了,我們三十分鐘后過來,你讓學生們趕緊出來迎接一下…這能給你們學校打知名度啊,多好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