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張鳳鳴…”
“姓名!”
“張鳳鳴?”
“…”
“再問一遍姓名,身份證上的姓名!”
“啊,周洋,我叫周洋。”
“年齡…”
“十五,不對,我十八…”
“年齡,身份證上的年齡…”
“二十三…”
“…”
“…”
審訊室里的燈光照在周洋的臉上。
邊詩詩看著眼前這個木訥的年輕人,一時間有些無可奈何。
眼前這個人低著頭眼神茫然,一只手抓著椅子,另一只卻無處安放,時而垂著,時而摸摸膝蓋,時而又捏成拳頭,整個人的狀態非常詭異…
看了周洋的資料和劇本人物資料一眼。
邊詩詩覺得他像個沉浸角色里,已經分不清現實和電影的可憐蟲。
“劇本是你寫的?”
“是的。”
聽到這的時候,周洋抬起頭。
緊接著,在所有人震驚下,“嗖”地一聲就站了起來。
他愣愣地看著被嚇到的邊詩詩,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然后,她長得真好看,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女人…
不對,安筱好像也很好看…
這是他出現在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
念頭出現的瞬間,他瞳孔猛地一縮!
我不是張鳳鳴!
我是周洋!
我是周洋!
自己是周洋!
站起來的周洋恍然大悟,隨后又下意識地坐在了邊詩詩的對面。
一個人的演技,是不可能突然就提升起來的,除非他真正地變成了那個角色。
不是沉浸角色里,而是徹頭徹尾地變成了角色中的人物。
這句話,是周洋從演員手冊里偶然間看到的,他奉為真理,并且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嘗試。
這些日子里,為了更好的演繹角色,他不但給自己設定了一條“張鳳鳴”的角色資料表,而且親自給角色寫了很詳細的簡歷故事。
從小學開始讀書的時候到輟學打工到礦上每一時期,每一個可能發生的故事他都寫了下來,然后自己沉浸在故事里面,找尋著他與角色的共同點,并且進行著同化,因為某些經歷和性格非常與角色確實非常貼近的關系,共同點確實非常多。
接著,他不管是睡覺還是平日里生活,他都在幻想著自己經歷過這些故事,并且模擬著這“張鳳鳴”這個角色的各種狀態,睡覺前,他更是不斷地提醒自己,自己是十五歲,別人問起來要說十八歲,自己是張鳳鳴…
這種效果見效非常快!
甚至為了更好地進入這種狀態中,他甚至親自以“張鳳鳴”的名義的去集市上找工作。
穿著舊校服,剃著板寸頭,然后連續兩三天沒吃過像樣的飯,就這么漫無目的地找著,晃悠著,晃悠著…
久而久之,他感覺自己就是這個角色。
等拍電影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在本色演出!
“這個劇本是你在什么樣的狀態寫出來的?你是否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或者,你是否親眼見到類似的事件…”
“沒有。”周洋面對著詢問搖了搖頭,他無法說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但是,讓解釋,他又解釋不來。
“憑空想象的?”邊詩詩皺眉,繼續問道。
“是。”周洋木訥地繼續點頭,不敢看邊詩詩。
“你為什么能憑空想象這些東西?冒昧地問一下,你之前的那些經歷,似乎和礦井沒有任何關系吧?就算是取材至少也有取材的線索吧?道聽途說也是一種線索…”張試試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周洋并不是會花言巧語,也不怎么會騙人,只能搖搖頭。
“那,你平日里的愛好是什么?是否有精神上面的疾病?”
“沒有,我很正常…”
“你不要緊張,我并不是把你當成嫌疑人,我們只是需要你的協助,你寫的劇本實在是太驚人了…”看著周洋低著頭的模樣,邊詩詩心中不自覺就生出了一絲同情,她下意識解釋道。
“怎么驚人?”周洋抬頭,有些茫然。
“我們最近正在追查一起案件,偶然間,我們發現了一些已經被火化的“死者”,他們竟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真正的“死者”卻可能另有他人,我們順著案件調查卻始終沒有頭緒,就在這個時候,張根水張先生帶著你的劇本來報案…”
“…”
“…”
周洋聽著邊詩詩的話。
他依舊低著頭。
這一刻…
他突然感到耳畔嗡嗡聲在響著什么東西。
然后,很多亂七八糟的記憶一下子全部壓在了他的腦海中,仿佛突然塞進來一樣。
他頭突然頭很痛!
………………
拍攝的樣片被公安部門取走了。
馮凱呆呆地坐在公安部門的休息大廳里,茫然地看著一個個表情凝重的工作人員。
劇組的工作人員們也是精神恍惚,很多人掐著自己的手臂,狠狠地掐著…
劇烈的疼痛,讓他們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場夢。
這他媽是真的!
真他媽現實!
“要死了要死了!”
“周導怎么還沒出來…”
“祖宗啊,祖宗!”
“周導…該不會真的…”
“…”
張根水來回地走動,顯得很焦急。
而他旁邊的兄弟趙壽全卻在不斷地打電話。
趙壽全是隔壁礦上事故礦的礦長。
趙壽全雖然比張根水矮一個頭,也瘦一個頭,看起來像電視劇里的猥瑣漢奸,但罵起人來卻絕是不含糊!
各種亂七八糟的咒罵聲讓旁邊的警務人員都聽了皺眉,好幾次提醒他這是公眾場所,要注意個人形象!
張根水推了推他,反而被他破口大罵。
“我他媽!”
“我的礦上出了那么大事,我罵一句怎么了?你難道還把我抓了?草!”
“我得賠多少錢你知道嗎?”
“你怎么不早點把劇本拿出來啊!”
“晦氣,太晦氣了!”
“我賠了十萬,現在人都被火化了,我哪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
罵完以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臉煩躁。
他做夢都想不到,他礦下死的那十來個人,也許極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他賠的那十萬塊錢不但白費了,甚至極有可能他也會受到牽連!
他在這邊的礦,不對,甚至他名下的所有礦都被列入了重點調查的名單里!
他的心情能好?
………………
燕京,傍晚。
“安總,管導的青春,定檔明年二月份十五日,這個日子每年都是春節檔大片爭奪之后的疲軟期,不會有什么大導演出現,好萊塢那邊,也沒有,他們的目光都盯著五月份的黃金周…”
“周藝林,周導導演的戰國在昨天殺青了,我們商量了一下,大概定檔明年的三月份,三月份有一部武俠片英雄,我們可以跟他打打擂臺,這樣可以借此炒一波大熱度,畢竟我們的陣容跟英雄并不輸多少,算是王者之戰,這種熱度還能炒到三月底,還有我們的戰國和同期的英雄都已經報名柏林電影節…”
“這一次,我們國產電影報名柏林國際電影節的并不少,應該不至于顆粒無收…”
“…”
分析師許瑞并沒有因為礦底的事件而被安筱辭退。
此時此刻,他正兢兢業業地跟著安筱分析起未來06的形勢。
他言語間充滿著信心。
安筱點點頭,就在準備看詳細的市場分析資料的時候,安筱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接了電話。
隨后…
臉色凝重了起來。
“許先生,這兩天我離開一趟,公司暫時交給你看一下…”
“啊?怎么了?”
“礦底劇組出大事了,周先生寫的那個劇本和拍攝的內容,似乎是案件的關鍵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