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大哥的大公子么,怎么又不打算做書生了,回來想跟你叔叔我繼續做強盜?”
范二嘴角上翹,冷笑說:“就怕你死性不改,強盜這么有前途的工作不做,背著家里人又去什么天宮學院趴墻,別怪叔叔沒提醒你,別自掉身價。”
“我呸!你真以為做強盜頭子好嗎!你是吃香的喝辣的,你手里的兄弟們卻得為你一個人出生入死,我就算是那王八蛋的兒子,也恥與你們為伍!”
劉公子側過頭撇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滿天,心頭一顫!來不及想太多,邁步進去想要看看滿天是生是死,卻被范二橫在面前,雙目如同獅眼一樣盯著自己。
“讓開!”
劉公子橫移一步,那面前的漢子也跟著橫移一步,就是不讓他過去,兩人四目而視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哼!他要是死了,今兒你們誰也走不了!”
劉公子看著張開雙臂的范二,突然腳下生風,身形彌散轉瞬站在了范二身后,在范二惱怒的回眸中,蹲下身食指放在了滿天鼻口。確認下確實沒了生氣。
“都是自家人,本來家丑不可外揚外揚,可我是個重承諾的人,今兒我就抱著清理門戶的態度,收拾收拾你們!”
劉公子抱起滿天的尸體,左腳碰到桌角輕輕一點,棕木桌子像有了靈魂的人,緩緩走到了另一張桌子旁邊安靜的靠在那里,劉公子將尸體平穩的放在桌子上。
“清理門戶,呵,就憑你!”
范二嘴上是這么說,可手早已經摸到懷里的飛刀,他可知道眼前這位劉公子,姓劉,名字有個“猛”字,要說讀書寫字,他就是家養的雞白長了一對雞翅膀,怎么撲棱也飛不上天的家伙,可要說殺人…整個虎頭幫,大概沒人是這家伙的對手吧,畢竟這家伙十四歲的時候,就殺掉了一個天宮的子羽。
“唉,到頭來又是一場空。”
劉猛嘆了口氣,周身的氣息像猛虎下山,下一刻滔天的氣息暴漲轟塌了上面的一根房梁,他面目猙獰,每邁一步周身的氣息就狂暴一分,
“二叔,準備好了嗎?”
一切都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天黑漆漆的,沒有星光,沒有月光,仿佛一個巨大的鍋蓋蓋在了自己眼前,可手背能感覺到風在吹動汗毛,也是透過風能清晰的感受到青草與芳草之間的相互碰撞。
“你醒了嗎?”有小男孩的聲音在芳草間響起。
醒了嗎?我根本就沒睡呀,是不是天一直是黑的關系。
“你能告訴我家在哪嗎,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男孩的聲音再次響起,很可憐的聲音,弱弱的柔柔的,他能想象的到一個瘦弱的男孩身處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里孤苦無依。
可問題是你家我怎么知道在哪,我又不是你家里人。
“我吵到你了嗎,那我不說話了。”
小男孩唯唯諾諾的聲音,像一頭開天的斧子鑿開了他的心房。
他猛然間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在什么漆黑無邊的地方,他正身處于一個半邊的書房,另外的半邊是臥室,睡覺的地方。那個五六歲大小的小男孩腦袋頂在床板上翻跟頭,玩的不亦樂乎。
“小家伙,你耍我呢吧,你這不是在家里嗎?”滿天表情無語又煩躁,床上正在滾蛋的孩子看著是真不討喜。
“嗯?這是你家,你忘了嗎?”
小男孩停下動作,回頭雙眼真摯的望向滿天,那雙黑寶石一樣的雙眼,仿佛有一種奇異的魔力,看的滿天愣在原地,呆滯起來。
“你忘了嗎?你真的忘了嗎?”
小男孩跳下床,光著小腳丫,仰著頭,一步步的走過來。
“你明明把自己心愛的人殺了,當成祭品一樣獻祭了,你是個天底下最壞的壞蛋,這個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小男孩走了幾步停下來,仰著頭看著滿天說道:“你真的不該來,既然你記不起來,那你就沒資格來這里,我會把你趕出去的。”
小男孩說完直接鉆進了滿天的身體里。
古井旁邊,少年一直躺在板塊風化的石板頂頭,仰望著藍天白云的一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天上的白云好像昨晚吃的豬肘子,大概是真的餓了,口水自然而然的順著嘴角流出來。
少年用手背擦了擦嘴。
“嗯?開始了嗎?”
遠處一直打瞌睡的算命老先生忽然睜開疊了好幾疊的眼皮,頭微微偏向灃水鎮里面的某個地方。他一改平日的慵懶,起身而立一身皮囊不自然的抖動起來。
“那我們得抓緊了,現在如果不去,天宮那群老王八蛋說不得就搶先一步了!”
小男孩聽了算命老先生的話,從石板上翻身跳下來,嘴角上翹,一股無形的氣場振開。
“晚了,這個時候走,是不是有點太遲了。九幽沒人了么,竟然派你們兩個小家伙過來。”
小霸王與算命的老先生神情一變,就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老鼠,眉毛皺了一下,轉瞬間離開原地,出現在三米開外。
而下一秒,一位身穿一件墨綠色袍子的老人便站在了兩個人離開的地方,他身后跟著幾個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
“怎么樣,小十三,我早說了你別禍害人家的舊情人,現在尸體停放在井里,一個不注意被發現,這二五眼的蛤蟆精還不得把你一口吞了。”
算命的老先生搖身一變,身上的皮囊像土泥一樣被甩飛,露出雪一樣臂膀的少女身,看模樣比那半大點的小屁孩大不了幾歲。
滿天感覺自己好像被什么東西踢走了,就好像被踢飛的皮球,不過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繞了一圈又繞道了這間狹小的屋子里。
這次他沒有進去,雖然門是開著的,可畢竟是被人趕出來的,他也是個要面子的人,既然別處去不了,四周更是黑漆漆的,他索性就像個沒有家的流浪漢,雙手縮進袖里,蹲在門口默默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