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斯文敗類

　　房間里彌漫著肉香，高壓鍋上限壓閥不安跳動，伴隨著一陣陣白汽發出呲呲的聲音，在上海的寒冬平添了幾溫暖。

　　此時已是2018年初，傍晚時分，透過半敞窗戶能聽到小區樓下孩子的玩耍聲，幾對同濟大學的中年夫妻齊齊下班，還在路上商量著怎么批改賦分期末試卷，才能讓學生不掛科。

　　蘇橙和林燃坐在沙發上盯著大屏幕，官方直播間里任棟正站在四個玻璃碗前，碗中裝著不透光的黑色圓球。

　　即將進行的是2018年LPL春季賽抽簽儀式。

　　蘇橙正盯著電視看春季賽抽簽規則介紹，她招招手，拇指和食指夾著一根栗米條，林燃乖乖探頭過去把栗米條咬進嘴里，順勢在女友臉頰上貼了貼。

　　女孩用那只干凈的手擼擼林燃的頭發，像是在安撫一條柴犬。

　　林燃覺得蘇橙很敷衍，身子一歪把自己的腦袋枕在她大腿上。

　　“你多重啊？”林燃枕上去才覺得女友腿細得過分，甚至有點硌。

　　“快100了吧，我也不太清楚，”蘇橙往嘴里又填了個栗米條，然后把手指粘連的殘渣擦拭干凈，“前幾天考試周，估計又瘦了。”

　　林燃也覺得納悶，在他看來蘇橙吃的不算少，怎么就長不胖呢？

　　他又想起迎風長肉的杰克和林煒翔，不得不感慨，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論。

　　“不是腸胃有問題吧？”林燃捏捏蘇橙纖細的手指。

　　蘇橙低頭看他，“不是，我檢查過，基礎代謝率的問題。”

　　林燃仰著頭，就算是這樣的死亡角度，他還是覺得女友很漂亮，隔著輕薄的睡裙，他能感受到蘇橙身上清新芳香的沐浴露香氣，與溫熱軀體一并讓他流連忘返。

　　他嘟嘟囔囔，“你得胖一點啊，不然我…”

　　后面的話聲音很輕，蘇橙湊上去才勉強聽清。

　　她正想揉揉林燃的帥臉，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種話，想了兩秒鐘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臉色緋紅上手不輕不重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那今天晚上的排骨全是我一個人的，你別吃了。”她沒好氣的把林燃推開。

　　林燃看了一眼時間，跑去廚房去擺弄他的高壓鍋。

　　“今年LPL將分為東西部賽區，其中已經確定杭州主場的LGD被自動劃分到東部，重慶主場Snake和成都主場OMG被默認分至西部！”

　　任棟的聲音鏗鏘有力。

　　LPL的聯盟化進程重要事宜之一，就是建主場，加上取消升降級賽和打通青訓營選秀渠道，這明顯是想效仿NBA的機制。

　　蘇橙揉揉自己剛才被枕的有些麻的大腿，高聲問道，“你們今年沒打算建主場嗎？”

　　“沒呢…”林燃把高壓鍋里的排骨舀出來，香氣四溢開來彌漫在房間里。

　　“皓哥說再等等，上海就挺好，”他又催蘇橙盛出電飯煲里的米飯，“如果要建主場就得去北京，寶馬在那邊能幫忙搞塊地。”

　　話雖這么說，但郭皓還是不想搬出去，如果原本只有一個LOL分部到好說，現在YM里還加上了Pubg絕地求生，如果再把基地遷去北京，影響的員工就太多了。

　　其他分部的人搬不搬？搬的話以后pubg有比賽，還要從北京飛過來；不搬的話YM就要在北京上海建兩個分基地，不光成本太高，還不方便管理。

　　“也好，”蘇橙很滿意地用飯鏟往碗里添上滿滿的米飯，“你要是去北京，咱倆真得成異地戀了。”

　　現在二人感情如膠似漆，比以往要好上不少，一閑下來就想黏著對方，要是真異地戀，一年到頭可能都見不了幾面，難免心生罅隙。

　　除了排骨，他們還點了一份素食餐廳棗子樹的外賣。

　　“院子里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顆也是棗樹…”蘇橙接到電話就跑出去拿外賣了，五分鐘后哼哼唧唧提著外賣盒趕了回來。

　　此時電視上的抽簽儀式還沒開始，只能說不愧是LPL。

　　林燃把幾道素食拿出來，兩人擠在客廳茶幾旁享受著晚餐。

　　素食餐廳制作的椒鹽藕餅口味獨到，干燒海皇卷除了有些辣也沒什么缺點，配上排骨確實是算得上豐盛。

　　與此同時，電視屏幕中的春季賽抽簽儀式還在繼續。

　　除去把原本的AB組變成東西部，然后LGD、OMG和Snake3支擁有主場的戰隊提前站住坑位之外，其余與之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去年夏季賽排名前兩名的戰隊位于一號種子池，36名為二號種子池，710名為三號種子池，其余兩支參與升降級賽的隊伍和新軍RW、FPX一同被分到四號種子池。

　　規則很簡單，東西部各自擁有一個一號種子池、兩個二號種子池、兩個三號種子池和兩個四號種子池戰隊。

　　這樣盡量做到東西部戰隊實力均等，不過也只是盡力罷了，去年春季賽YM所在的A組集聚了各大強隊，最后蛇隊都淪落到去打升降級賽，堪稱死亡之組。

　　YM經理郭皓與RNG經理權仲赫上臺，從一號種子池中抽取隊伍。

　　郭皓憋不住自己的笑容，打開黑球將其中的彩帶展示給攝像頭。

　　我抽我自己。

　　“好的，如此一來YM戰隊就確定在東部賽區，而RNG則被劃分到西部賽區…”

　　蘇橙瞥了眼電視屏幕，挑起一塊肋排，排骨早已高壓鍋燉的軟爛可口。

　　“這排骨買的時候多少錢？”林燃隨口問道。

　　昨天晚上他剛回上海，睡覺之前跟蘇橙具體描述了一下青島排骨米飯的滋味，沒想到今天下午橙子就跑農貿市場買了三斤肋排回來，打電話嚷嚷著要他來樓下幫忙煮排骨。

　　“23，肋排現在都這價。”蘇橙用食指把散落下來的一縷頭發挑上去。

　　但客廳沙發與茶幾的高度畢竟沒有餐桌那么舒適，蘇橙身子必須得微微前躬才行，然后長發又垂了下來。

　　“快快快，幫我拿個發卡。”蘇橙坐在沙發內側，也不方便出去，果斷拍拍林燃的肩膀，讓工具人幫忙。

　　“我臥室里書架上有個敞開的藍色盒子，里面有發卡，你隨便挑一個就行！”蘇橙不忘叮囑。

　　林燃推門進入臥室，床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書桌擠占了一小半位置，不過上面沒有多少書——他也知道蘇橙學習時習慣去書房，臥室里只擺了些睡前讀物和各式各樣的小玩意。

　　他成功在一本《半島鐵盒》旁邊找到了那個敞開的藍色盒子，里面裝滿了各色發卡。

　　雖然蘇橙說隨便選一個，但林燃還是挑揀了一會兒，最后選了個橙色款式。

　　“快點快點，”蘇橙看見他連忙輕聲喊，“我這頭發都要垂下去了。”

　　林燃用發卡把女友垂下來的一縷黑發別上去，身子一貼近，護發素沁出的清爽柑橘味道甚至壓過了房間里蔓延開來的排骨香氣。

　　“你弄緊點，太松了我待會兒還得整理。”蘇橙催促道，她想上手自己來，但無奈男友不讓。

　　他有些猶豫，“太緊了也不好吧？”

　　“沒事沒事，”蘇橙見男友沒有什么動作，自己把小腦袋往前湊了湊，“緊點我舒服。”

　　林燃聽到這句話，不自然的咳嗽兩聲。

　　客廳暖黃的燈光下，女孩發絲烏黑柔順，映襯得脖頸與臉頰的肌膚更加白嫩。

　　林燃難免心猿意馬，不過他還是控制住自己，老老實實把發卡別好。

　　坐下來再啃排骨時，分組情況已經初見端倪。

　　東部YM與EDG、WE、TOP、JDG共處一個小組，而RNG則同IG、OMG、BLG（IM更名）、SN同組，剩下的就是四號種子池的4支隊伍。

　　“這分組比去年好多了啊，”蘇橙夾了一塊藕餅，不由得感慨起來，“當時那可真是高難度。”

　　屏幕中，來自JDG的經理抽出了一顆四號種子池隊伍，展開一看，是新軍FPX。

　　如此一來，盡管還有3支隊伍沒有被抽取出來，但實際上結果已定——因為LGD必定去東部填補最后一個名額。

　　分組形式落定如下。

　　東部：YM、EDG、WE、TOP、JDG、LGD、FPX

　　西部：RNG、IG、OMG、BLG、SN、Snake、RW

　　看到抽簽結果的林燃心滿意足夾了塊排骨。

　　“這不是保送小組第一了嗎？”他很是得意，小組里剩下的幾個對手實力都不強，RNG和IG被分到一個小組里搞內斗，沒有比這再好的結果了。

　　蘇橙也覺得沒什么問題，YM五人加上紅米和狗八的教練組，這陣容集齊了近年LPL的強力選手和教練分析師，其中最差的也是第一梯隊，強如林燃更是實力頂尖。

　　這種人員配備極其離譜，整體戰術搭配也相對合理，幾個人都不是必須‘世界聚焦于你’的類型，兩屆FMVP得主林燃也不可能說‘YM都是我carry’搞隊友心態。

　　隊伍氛圍和諧，加上連冠帶來的心態成長，在蘇橙看來這支YM根本找不到漏洞。

　　不止是她，抽簽儀式結束后，在騰競今年新設立的解說賽評節目中，澤元直接大喇喇放出狠話——

　　YM就是英雄聯盟世界第一戰隊，林燃就是世界第一中單！

　　“怎么輸？”他雙手一攤，身子向后一個國際后仰，“你們看看這陣容，我都想不明白，YM要怎么輸？”

　　金貢、小兲、林燃、杰克和劉青松，YM五人組的圖片出現在他身后的大屏幕中。

　　導播更是給出5人組同時出場時的勝率——93.83！

　　這數據加上了S7全球總決賽的15連勝，單看勝率就是全世界獨一份，比15年的SKT要可怕的多。

　　一旁的米勒笑著插嘴，“還有IG和RNG呢，老賊去了IG配合上中野，強度也很高的好吧？另外RNG也是每年冠軍的強力爭奪者，畢竟有烏茲，大家懂得都懂好吧？”

　　“也別小看EDG啊，”娃娃也唱起了黑臉，“賽文老祖還在呢，而且明年WE也是原班人馬加上白色月牙的冠軍教練組，實力絕對不俗！”

　　澤元現在亢奮的不得了，如果要從LCK里選一支隊伍支持，那毫無疑問必定是三星；如果從LPL里選，那肯定是YM。

　　盡管林燃帶隊在鳥巢一個小時橫掃干穿自己的主隊三星，但這非但沒有讓澤元記恨上YM，反而愈發吹捧。

　　畢竟如果貶低YM，那先前被打到暈頭轉向的三星算什么？垃圾中的垃圾？

　　澤元自然是要把YM吹得天上有地上無，各種夸張的形容詞章口就來。

　　只有這樣，三星這個失敗者才能臉上貼金，畢竟輸給世界最強戰隊，不丟人。

　　林燃聽著澤元各種吹噓自己，難免有些尷尬，這一尷尬原本膨脹的食欲瞬間就萎靡下去。

　　蘇橙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吃完，就覺得有些飽。

　　先前她號稱能把排骨都吃完，純粹是在說大話，但她還沒起身收拾碗筷，林燃就往碗里又夾了一塊排骨。

　　“快吃快吃。”他還很貼心的叮囑。

　　蘇橙看著自家男朋友的臉，碰巧林燃露出燦爛笑容，她被美色迷住，一時沒忍住又吃了一塊。

　　然后她看到林燃筷子又動了起來，連忙鎮定心神擺手拒絕，“我飽了。”

　　“可我沒飽怎么辦？”林燃一本正經的問她。

　　“這不還有排骨嗎？”蘇橙眨巴眼，“這還有兩個藕餅。”

　　“我不吃這個，”林燃沉吟片刻，“我想吃水果。”

　　蘇橙心中頓時浮現出危機感，腿有些發軟的她顫顫巍巍起身，“冰箱里還有火龍果，我幫你切開…”

　　“有橙子嗎？”身后林燃的聲音在蘇橙聽來如惡魔低語。

　　“有有有。”蘇橙覺得自己聲帶都在發顫，她打開冰箱保鮮層，取出一顆橙子，然后去拿水果刀。

　　林燃看著被剝開的橙子，伸手拿了一片塞進嘴里。

　　冰冰涼涼，內里的汁水都被低溫牢牢鎖在果肉里，咬起來口感多汁而豐富。

　　蘇橙站在旁邊看著男友的完美側臉，內心埋怨老天爺為什么會有這么帥的人，連吃個橙子都像是在誘惑人。

　　她壓住內心紛飛的思緒，斟酌良久隱晦提醒道，“正常來說，飯后半小時才能吃水果…”

　　“我知道，”林燃點頭，“難得放肆一回，蕪鎖胃的。”

　　聽到這句話蘇橙腿更軟了，她腦子里全是那天圣誕夜少兒不宜的畫面。

　　難得放肆一回是什么意思？

　　她支支吾吾，“飯后不能劇烈運動，你知道的吧？”

　　最后一句蘇橙情急之下用蘇州話講的，聽起來語調婉轉柔和。

　　“我知道，”林燃一臉莫名其妙，“可我早上跑過步了啊？”

　　“啊。”蘇橙大腦宕機了。

　　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好像是她自作多情。

　　林燃把女友先前的兩句話在腦中翻了兩遍，大致明白了意思。

　　橙子有些甜過頭了，他清清嗓子方才說道，“你想運動？”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蘇橙否定三連。

　　林燃垂下眼簾，長度適中的睫毛將他眼中的情緒全部埋藏起來，“唉，我明天晚上就得回基地了，估計一直到過年才能放假。”

　　“不過沒事，我天天訓練，日子想必過得很快…”

　　蘇橙被他可憐巴巴的話哄得心中一顫，看著林燃的臉終究是不忍心。

　　“那你先去洗碗。”

　　林燃抬眼，表情光速變換，“好耶！”

　　蘇橙渾身酸軟，臉頰潮紅額頭汗涔涔的，整個人縮在林燃懷中。

　　“有水嗎？”她嗓子有點啞。

　　“有的有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林燃把東西早早都準備好，手指在床頭柜上的橙色發卡上劃過，拿過一杯水。

　　蘇橙抿了一口潤潤嗓子，看了一眼窗外，此時已是深夜十點，一輪圓月高掛在窗外，月光透過厚實窗簾露出的點點縫隙映射進來。

　　“你期末考試怎么樣？”林燃幫忙把水杯放好，縮進被窩再摟住女友。

　　“還行吧，”蘇橙把腿蜷縮到被子里，“估計和去年差不多，GPA接近3.7？”

　　復旦績點本就壓的很低，大部分專業中位數都在3.33.4之間，特別在國內聞名的數院，3.7就是人上人級別，3.8就是復旦之光，在光華樓能橫著走。

　　“這么高啊？”林燃倒有些意外。

　　“我去年暑假預習的課程啊，”蘇橙說起這個還嘆了一聲氣，“軍訓的時候人家在玩我還得學習…”

　　“今年還得努力，3.7的績點申CIT難度可有點大。”蘇橙有點困，打了個哈欠還想睡覺。

　　“去洗洗，不然睡著難受。”林燃拍拍她的身子。

　　“那我先去了。”蘇橙套上睡衣，下床找出換洗衣物緩步走進浴室。

　　林燃則趁著這段時間把床收拾好，然后扭開床頭燈，找到平板打開狗八這段時間整理的S8天賦符文資料。

　　女孩洗完澡順便把換下來的貼身衣物洗干凈，擰開浴室門時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

　　“林燃…”她輕聲喚道，男孩正用力往平板電腦上湊。

　　“奇怪，怎么看不太清了。”林燃皺皺眉。

　　蘇橙坐在椅子上打開吹風機，噪音并不大，在房間中縈繞開來也不覺得吵。

　　“你是近視了吧？”她背對著林燃輕輕揉著長發。

　　“明天我去醫院看看。”林燃搖搖頭把平板合上，每天長時間盯著電腦看，近視不可避免，還好程度較輕，不影響正常生活。

　　他上前接過女友手中的吹風機，輕輕晃動著烘干齊肩長發上的濕意。

　　吹風機制造出的噪音在夜色遮蔽下延展開來，平和而舒緩。

　　“200度，算輕度近視，平時滴點眼藥水，注意緩解眼疲勞…”醫師看了一眼結果，沖著對面坐著的林燃說道。

　　“要戴眼鏡嗎？”穿著米色大衣的蘇橙手撫在男友肩膀上。

　　“平時不戴眼鏡也行，影響不大。”

　　醫生這行都忙的要命，林燃和蘇橙也不想耽誤別人時間，詢問清楚之后就跑了出來。

　　“還是去配一副眼鏡吧，”林燃想想覺得不放心，“平時打比賽的時候一旦看不清就遭了。”

　　蘇橙深以為然，到時候出了問題總不可能現配一副，還不如早做準備。

　　“我覺得吧，”蘇橙挽著男友的臂彎，“你要不要戴個銷戶那樣子的眼鏡？”

　　“貝吉虎？”林燃一皺眉，腦子里全是銷戶那張充滿喜感的臉，戴上火狐同款的防輻射眼鏡，他就和龍珠里那個戴上眼鏡能看戰斗力的貝吉塔一樣。

　　“蒜了吧，”他立馬否決了這個建議，“我要普朗克那樣的。”

　　“年輕限定版，還是中年爆炸頭？”蘇橙眼睛彎彎，像一輪月牙。

　　二人一路說笑進了眼鏡店，林燃沒走了兩步就相中了一款金絲細邊款式的眼鏡架，他從店員手中接過樣品戴上。

　　“你覺得怎么樣？”鼻梁上突然多了個東西，林燃還有點不適應。

　　蘇橙看清男孩鏡框后的精致眉眼，天花板上明亮的燈光照耀下來閃爍著金色光芒。

　　金絲邊給林燃添加了一分文質彬彬的感覺，金屬又賦予了一股撕裂感，兩者交匯融合到一起竟也不覺得違和，禁欲氣息撲面而來。

　　“不錯不錯，”蘇橙衷心夸贊，“戴上去像個斯文敗類。”

　　“你可真會說話。”林燃無奈輕笑，又去選了款鏡片。

　　傍晚時分林燃告別女友，回到市郊的YM基地，半個月過去這里煥然一新。

　　一進門口的迎賓臺上方，懸掛著一個大大的寶馬藍白標志。

　　往樓上走時，林燃發現不少小細節也進行了更換。

　　帶有寶馬特色的小裝飾擺在走廊兩側墻壁上，就連轉角處的花盆都變成了寶馬標志性的藍白色調。

　　來到三樓林燃看到紅米正躲在訓練室門外，手里捧著一份韓式拌飯狼吞虎咽。

　　拌飯上鋪著一層烤五花肉和一個溫泉蛋，泛著油脂的光讓人食指大動。

　　“怎么不進去？”林燃下意識問道，而后看著紅米的眼睛，又翻譯成英語問了一遍。

　　紅米嘴里嚼著五花肉，手指敲敲休息室大門上的告示。

嚴禁在休息室就餐喧嘩　　“啊…”林燃一開始以為針對的是柴犬，但轉念一想，西巴人也被限制住了。

　　他推門進去，幾名隊員坐在各自位置上打排位練習，也沒注意到林燃的到來。

　　休息室邊緣劉青松的座位旁邊又開了扇小門。

　　門上掛著正在直播的小牌子，林燃翻了一下，牌子反面寫著盡快清掃。

　　“金貢在里面直播，”劉青松抬眼提醒道，“待會兒就出來了。”

　　林燃把牌子翻回原位，發現隔著直播間房門，自己只能隱約聽到金貢拍桌子的聲音。

　　如果戴上耳機，那就相當于沒有噪音。

　　郭經理這辦事效率果然高。

　　林燃在訓練室里轉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分析師狗八的辦公桌上。

　　黑色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全是繁體字，一臺顯示器播放著德杯決賽的錄像，另外一臺則在建模型扒數據。

　　播錄像是因為具體戰術實施通過冷冰冰的數據無法呈現出來，必須要翻查具體比賽。

　　狗八這相當于又做戰術分析又做數據分析。

　　一心二用工作效率強到可怕。

　　這一個林煒翔的工資真是撿到寶了。

　　狗八手指靈動，把數據通通復制到Excel上，然后打印出7份。

　　林燃順手接過一份，目光在其上停留。

　　不得不說有幾項數據超乎他想象，林燃挑挑眉毛以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