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旅游者
“馬文，我走不動了。”
“再加把勁，前面就到了，頂多還有…九公里。”
“還有九公里，我的老天，我真不應該來的，我想念我的床，想念我的沙發，想念我的電腦…”
“好啦，你還不如我這個老頭子呢！”
“這很正常，因為我是女人。”
一群人在密林中穿行著。
這是一支不算大的隊伍，總共六個人，一個老人，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剩下的全都是二十歲甚至十幾歲的年輕人。他們并不知道，在他們的身后幾百米的地方，有一個黑影靜悄悄地跟隨著。
“前面是怎么回事？好像在找什么？”一個年輕人問道。
“天知道，反正這不管我們的事，你也看到了，他們對我們不感興趣。”說話的是那個老人。
“這里景色挺美，不過確實很亂，你們最好多加小心，別捅婁子。”那個中年男子在一旁提醒道。
“我們明白。”
“知道了。”
“既然你們知道這里很亂，為什么還要來？還非把我給拉了來。”
三個年輕人答應著。
突然那個中年女人叫了起來：“前面有人。”
“就是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在找什么？”她的丈夫搖頭嘆道。
“你還打算停下來野營嗎？說實話，到了這里我就后悔了，來這里真不是一個好主意。”那個女的抱怨道。
“很抱歉，親愛的，我沒想到南非會這么亂。”那個丈夫只能說軟話：“算了，我讓考爾開車在前面等我們，然后直接去金伯利，你們不是想看看那里的鉆石礦嗎？”
“我喜歡的是鉆石，而不是礦。”那個中年女人笑了笑。
在幾百米外的地方，老黑發出了無聲的歡呼：“我們可以搭順風車了。”
他是對老周說的，此刻杜南早就離開了意識空間。
“你打算怎么上車？偷偷溜上去？”老周問道，他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
“老兄，我有槍，我相信他們會配合的。”老黑的計劃果然充滿了他的風格——簡單，粗暴，還沒等老周發表評論，這個逗逼開始抱怨起來：“我現在后悔了，根本不應該練習什么跑酷，我應該學的是化妝，如果我披著一身白皮的話，那幫家伙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我就算騎著摩托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也不會在意。”
老周沉默不語，他當然不可能說這話完全正確，雖然化妝術、易容術早已經在必學科目的清單上，在何敏的時空，人工智能已經把這方面的資料全都搜集和整理了出來，可惜時間不夠。
………
幾個小時之后，在一輛中型的旅游車上，老黑悠然地坐在后排，那條二哈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總算逃出來了，你們不知道，之前的那半個月我天天啃面包，吃餅干，現在我看到這兩樣東西就胃酸…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當然，前提是你們別給我惹麻煩，我只想離開那個該死的城市…設卡的不是警察，你們看到他們穿制服了嗎？那是我前老板的手下，這家伙是開普敦最大的黑老大…你們想去金伯利？那里早就沒有鉆石了，如果你們不在乎證書的話，我倒是可以介紹一個新礦給你們，當然是偷開的…”
一路上，老黑的嘴巴就沒停過，車里面就只有他的聲音。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至少車上的人安心了許多。
因為好萊塢電影的緣故，只要是逗逼話癆，一般都不會是什么窮兇極惡的人物。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是因為那條二哈。
什么人養什么狗，養二哈的一般都是逗逼，如果換成一條德牧或者藏獒，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你的老板為什么要抓你？”那個有點嬌氣，又有點宅的女孩問道。
“因為我給警察充當線人，他差一點被警察抓住，要不是這家伙手腳夠快，把兩百公斤白粉全都沖進了馬桶，再加上他在上面有人，恐怕這輩子都別想從監獄里面出來了。”老黑實話實說。
聽到這話，車上的人越發松了口氣，愿意給警方充當線人的，一般不會是什么窮兇極惡的家伙。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那個女孩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感。
“先逃出去再說，然后想辦法找一架飛機…”老黑隨口亂說，這一次他肯定不會說真話。
“你會開飛機？”那個女孩明顯不怎么相信。
“開飛機又不難，這里到處都是私人飛機，會開飛機的人很多。”老黑不干了，他不想讓人小瞧。
“這話沒錯，在這里學開飛機的成本很低，差不多只要五千美元。”旁邊一個稍微大點的青年說道。
“我是當雇傭兵的時候學會的，一分錢沒花。”老黑哈哈大笑起來，那條二哈還很配合地“嗚嗚”了起來，好像它也會的樣子。
“你還當過雇傭兵？”女孩越發感覺新奇。
“這個不算什么，只不過是高級一些的保鏢或者打手罷了，真要用到槍的時候很少，而且大部分時候都是拿著槍閉著眼睛狂掃。”曾幾何時，老黑也以自己做過雇傭兵而自豪，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怎么提這件事了，因為他已經知道真正的終極戰士是什么樣的？
他的比較方式很簡單，近身格斗的標準是清潔工阿姨，槍戰的標準是小女孩莎拉。結果讓他很沮喪，他以前的那支隊伍如果遇到這樣的殺神，絕對會全軍覆沒。
………
杜南同樣很沮喪。
一到魔都，他首先去找的就是那家公司，屬于清潔工阿姨的公司。
公司的名字叫艾克達，是英文名字的音譯。
公司找到了，公司的負責人同樣也找到了，但是沒有他要的那種摩托車。
“我記得按照命令，這家分公司必須常備一輛這樣的摩托。”杜南有點惱火。
“話是這么說，但是作為這家分公司的管理者，我有權做出相應的調配，公司是以盈利為目地…”那個負責人也是一個胖子，四十多歲，一雙小瞇縫眼，給人的感覺就不怎么可靠。
杜南已經沒興趣和這個家伙多啰嗦了，這里面沒什么貓膩的話，那才叫見鬼了呢！
稍微一想他也就明白了，清潔工阿姨搞這個公司，就是為了方便，根本不會在意什么盈利，十有八九也沒什么心思多管，幾年過去之后，這里十有八九成了一個獨立王國。
“我給你一個電話。”老周突然冒了出來。
“不會是芳阿姨的電話吧？”杜南感到郁悶，如果早就有這個電話，當初他何必費盡心思到處打聽清潔工阿姨的情況？
“不是，原則上我不贊成兩個時間點的人互相聯絡，天知道這會導致什么情況發生？你就把這個電話當作是前臺服務好了。”老周說道。
“這個電話打過去能有什么用？”杜南搞不明白。
“這個胖子會被立刻停職，而且很快會有人過來進行財務審核，法務人員也會立刻跟進。”老周說道。
“你們已經預計到會發生這種…”杜南的話說到一半就立刻意識到自己很蠢。
這肯定不是事先預料到的，而是看到了眼前的情況，老周立刻給清潔工阿姨打了招呼，清潔工阿姨等一會兒肯定會去安排。
這就是時空不同的神奇之處，明明沒有的事突然間變成早就存在了。
幾分鐘后，一個電話過來，那個胖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此刻他終于知道踢到了鐵板上，還是帶釘子的鐵板。
“現在說實話，你把車弄到哪里去了？”杜南冷著臉問道，他確實有這樣的底氣，因為公司的法務人員馬上就會過來：“別告訴我什么為了盈利，其中一輛是特制的童車，一般人拿去根本就沒用，小孩玩的話根本就是找死。”
杜南最感到奇怪的其實就是這個。
“我說了的話，你能放過我？”那個胖子的心已經活動了，不過他還打算討價還價。
“算了，你用不著說了，等著向法官解釋吧，我知道你背后肯定有人，不過這種涉外的案子，上面一向都格外謹慎，就看你背后的人愿不愿意保你了，換成是我，直接給你一顆子彈，讓你永遠閉嘴，倒是再容易不過。”杜南已經沒興趣聽了，他純粹只是好奇，并不是真得必須知道。
那個胖子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變得異常難看，甚至可以說是慘白一片。
“我說，我全說，你千萬要給我一個機會。”這家伙的態度瞬間變了。
就在這時，杜南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猛獸盯上了似的，剎那間寒毛直豎，不過這種要命的感覺稍縱即逝。
“趴下。”他一把拉住對面那個胖子，身體猛地一伏。
幾乎同時，“砰砰砰”的幾聲槍響打破了這邊的寂靜，緊接著是稀里嘩啦的一陣亂響，外面的玻璃幕墻被打得粉碎。
這家公司的主營是賣進口摩托，和所有的車行一樣，這里也都是一圈的玻璃幕墻，從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況。
杜南沖著那個中年胖子的屁股就是一腳：“給我過去。”
那個胖子骨碌一下就滾了出去，滾到了一張辦公桌底下。
“砰砰砰”又是一連串槍聲，其中兩槍是沖著那個胖子去的，其中一槍打在了辦公桌上，把一個液晶顯示屏打了個粉碎，另外一槍打在了垃圾桶上。另外幾槍全都是沖著杜南去的。
杜南也是一個胖子，不過他是一個非常靈活的胖子，只見他一連串翻滾，瞬間滾到了一輛展示用的摩托旁邊。
“鑰匙。”他沖著那兩個負責銷售的小妹吼道。
其中一個小妹早已經嚇得不能動彈了，連腦子都木了，另外一個雖然也嚇得不輕，但是她還是聽懂了杜南的意思，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把鑰匙，用力扔了過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發動機的聲音，開槍的家伙同樣是騎著摩托來的。
杜南飛身撲過去接住鑰匙，插進鑰匙孔一擰…沒擰動，鑰匙根本就不對。
“快，上車。”外面突然傳來了林雨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