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我大哥哥不順眼,就是因為明華想要嫁他?”林嘉若看了看前面引路的侍女,刻意落后了幾步,悄聲問道。
甘明琮也學著她鬼鬼祟祟地壓低了聲音,卻是不答反問:“你剛剛說,致之表哥已經有了看中的姑娘,難道不是明華?”
林嘉若恍然大悟:“原來你是以為我大哥看中了明華,才橫豎看他不順眼!”
想想又不高興起來:“我大哥那么好,你憑什么看不上他做你妹婿?”
“我沒看不上他…”甘明琮下意識地解釋了一句,仔細想了想,又道:“我只是一想,他都這么大年紀了,居然偷偷惦記著我家妹妹,我就忍不住生氣——”
“我大哥哪里年紀大了!”林嘉若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又猛然壓了下來,怒視著他,道:“我大哥年紀才不大!他這樣剛剛好!你這樣才是幼稚!姑娘家就喜歡我大哥那樣的!”
甘明琮愣住了。
林嘉若還想跟他分辯幾句,耳邊卻傳來了熟悉的呼喚聲:“阿若,過來!”
林嘉若最后瞪了他一眼,朝著站在門廊下等她的人快步走去。
甘明琮怔怔地望著那女孩兒如同一只歡快的雀兒一般飛到她哥哥身邊,那男子伸出手在她手臂下方輕輕一扶,含笑低頭,與她說了兩句話,便側身讓她先進了門。
轉身之際,林致之驀然回眸,正當年華的年輕男子眉目清雅如畫,對著他唇角微勾,眸光淡淡,帶著似有若無的警告。
甘明琮正琢磨著他眼神里的含義,那人就衣袂翩翩地進去了。
想想林致之,又想想京城里抱得天下第一美人的甘明玨。
甘明琮突然感受到了挫敗,我果然太幼稚了嗎?姑娘家都不喜歡我這樣的?
甘家為兩位殿下準備的接風宴放在了中午。
接風宴上,甘明琮格外的安靜沉默,一雙眼睛黏在林致之身上,帶著迷茫和探索。
看著他談笑風生地祝酒,又細致周到地關注著林嘉若的神態動靜,幾乎是林嘉若一露出疲憊不耐的神色,他就提出了結束宴會。
離開宴會處后,又親自送了林嘉若去備好的院子休息——
“甘明琮,你一直跟著我們做什么?”林嘉若忍不住問道。
甘明琮猛然驚醒,支吾了兩聲,隨口問道:“那他跟著你做什么?”指著林致之。
林致之看了他一眼,道:“我送阿若回房休息!”
“我也送阿若回房休息!”他理直氣壯地說。
行吧…
林嘉若抬手指了一指:“已經送到了,你們都回去吧!”
甘明琮“哦”了一聲,跟在林致之身后走了。
只是送回房而已,姑娘家就喜歡了?可剛剛看阿若的反應——看不出來啊…
送完林嘉若,林致之就回了自己的住處,開始處理今天送來的公文,對一旁虎視眈眈的某人視若無睹。
到了傍晚,派人去問到林嘉若醒了,就親自去接了她去赴知府大人的接風夜宴。
夜宴上,又是談笑風生、細致入微。
宴后,還是體貼地送了林嘉若回房,自己回房后,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了。
抹黑回房的甘明琮表示,就這樣,也不是很難做到啊?
第二天大清早起來,甘明琮一張口便問:“郡王殿下在做什么?”
親兵們面面相覷,誰有空去盯著郡王殿下啊?就算有空,郡王殿下的行蹤也不是他們能盯的啊!
甘明琮不耐煩地又問了一遍,他們只好推了一個人出去打聽。
回來說:“郡王殿下用過早膳后,陪著公主殿下去了練武場!”
甘明琮匆忙擦了把臉,趕了過去。
甘家的練武場,差不多就是為了甘明琮備下的,場地既大,又樣樣俱全,甘明琮不用猜都知道,他們一定在靶場。
果然,女孩兒持弓而立,林致之站在一旁,微微俯身,糾正著她的動作,他們前方的地上,落了許多脫靶的箭矢,正對的箭靶上干干凈凈,倒是隔了好幾個的靶子上還插了一支。
甘明琮忍著笑,一邊快步朝他們走去,一邊嚷道:“這樣是不行的!還是我來教你吧!”
林致之聞言,直起了身子,笑道:“也好,論箭術,明琮遠勝于我!”
他管他謙虛,林嘉若可不認,斜了甘明琮一眼,道:“你既然會教,之前在銀州怎么不見你要教我?只會在一旁笑我!”
甘明琮臉上一僵。
是嗎?所以他做錯了?
干笑兩聲,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的姿勢沒什么問題,就是少了點殺氣!”
林嘉若疑惑地看了一眼前方的箭靶,問道:“要什么殺氣?”對著箭靶,還能有殺氣?
甘明琮走到她身旁,指著箭靶,眼睛一瞇,道:“你不能把它看作箭靶,要看成敵人,看成你最仇恨的敵人!”
林嘉若看了看箭靶,有點苦惱:“我沒有仇恨的敵人啊…”
這就有點難辦了…甘明琮也苦惱了起來。
“那你都看成誰了?”林嘉若問。
“夫蒙察咯!”甘明琮毫不猶豫地說,“我每天都想一箭射死他!”
話音未落,他就奪過林嘉若手中的弓箭,隨手一射,箭如流星,直接把箭靶給射落了。
果然殺氣畢露!
林嘉若驚嘆不已,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識到甘明琮的箭術,且不說是不是勝過大哥哥,但至少不會比他差了。
甘明琮把弓還給她,又拉著她換了一個箭靶,鼓勵道:“你再想想,有沒有特別討厭的人?”
林嘉若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反問他:“那你小時候練箭都是把靶子想象成誰?”
甘明琮再次瞇起了眼,咬牙切齒地說:“我師父!”
林嘉若:…
甘明琮看她一臉無助,不禁有些頭疼,只好幫著她一起想。
還真讓他想到了。
他指著箭靶,沉聲道:“你就把它想象成趙秉義!”
“他站在那里,對著你舉起了尖刀…”看到林嘉若的眼神慢慢地變了,甘明琮心中竊喜,繼續緩慢地說著,“他猙獰地笑著,他的尖刀動了!他要揮刀——”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