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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死于流矢。
之后,是一批人的清洗,也是一批人的升遷。
“二伯父和顧二哥哥為什么也有擢升?”林嘉若驚訝地問。
清洗太子黨空出來的缺,正好用來封賞救駕功臣。
林時生毫無意外地記了救駕的頭功,從左金吾中郎將,升遷為左金吾大將軍,兼領左鷹揚大將軍,還賞了個輕車都尉的世襲勛位。
作為御前第一紅人的女兒,林嘉若也從鄉君變成了郡君。
那些曾在午門諫天子廢太子的士子,也都得到了封賞。
只是林俊生和顧瞻的擢升,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二人,在旁人的眼里,都算得上是太子黨,沒有受到牽連也就罷了,居然還高升了!
“是袁宴保的他們!”林時生說。
又是袁宴!
林嘉若真是搞不懂了,怎么處處都有這人的影子?
“袁宴說,左右衛是得到了你二伯父的通風報信,才能及時有所布置;至于顧瞻,不過是如實招供而已,與太子謀反案沒什么牽連,反而于軍糧案有功。”
京城十二衛,一直是關中士族統領的,左衛是袁家嫡系,右衛是謝家嫡系。
這次左右衛救駕有功,袁家把功勞都給了袁宴,將袁宴一舉拱上了中書舍人的位置。
袁宴剛上任,便保了林俊生和顧瞻兩人。
昨天,他們剛將竇氏關起來,林俊生便帶著吏部侍郎的擢升令回來了。
“他除了竇氏和竇氏所生的兩個孩子,什么都不在乎!”林時生感慨而無奈。
林俊生和他們不一樣,他的入仕,一開始是走的太子的門路,如今又踩著太子上位,背后不可能沒有其他主子。
他已經是吏部的堂官了,林家沒有人可以控制得住他。
“他不在乎將竇氏的事鬧大,但我們在乎——”林時生道,“他心中沒有林家,但我們要維護林家。”
“你二伯父寵妾滅妻、嫡庶不分,竇氏給婆母下毒,買兇刺殺長兄,等等,這些事若是鬧出去,對林家的名聲、對你們兄弟姐妹幾個,尤其對修之和阿荃,都沒什么好處!”
林時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從未見過如此涼薄無情之人,連生母、手足和骨肉都絲毫不顧!”
想起竇氏在慈蔭堂說的話,她感到一絲迷茫。
二伯父原來也不是這樣的,可如今的狀況,究竟是算誰的錯呢?
說了這些,林時生就去休息了,留下林嘉若一人呆坐著。
竇氏已經回了二房,林俊生更是絲毫不受控制,那么,針對竇家和林家的威脅,就仍舊存在著。
要怎么辦?
林嘉若想了一會兒,起身,吩咐磨墨。
鋪紙,執筆,猶豫再三,還是放了下來。
“備車,我要去楚王府!”
黃鸝一愣,勸道:“再過一會兒,娘子就要來看姑娘了…況且,這樣直接上門也不太合適,不如先遞了帖子——”
“等不及了,就這樣去吧!”林嘉若打斷了她的話,略加思索,道,“你這便往杏兒胡同去,同母親說一聲,回頭我從王府出來,就去母親那看她!”
也不等黃鸝回應,就回房更衣去了。
黃鸝一陣迷茫。
好像是你病了,你母親要來看你啊?你去看她做什么?
如今大梁朝最得圣寵的三個人,一個是能煉仙丹的無塵法師,一個是救駕多次的林大將軍。
還有一個便是楚王蕭隸。
太子逼宮的那夜,楚王蕭隸在王府親衛的護送下,渾身浴血地沖到紫宸殿內,始終擋在永康帝身前,純孝之情,感天動地。
太子伏誅后,楚王正式被記到了寵冠后宮的萬貴妃名下,一夕之間,楚王府的門檻就高了起來。
楚王府的門檻雖然抬高了,可林時生也名頭也絲毫不弱。
報上名號之后,很快就通傳了進去,林嘉芷派了身邊的陪嫁大丫鬟斜暉來迎。
當初皇帝給幾位皇子賜婚的時候,蕭隸也是定了正妃的,后來不知為何就取消了。
如今王府內只有兩名側妃,一個是林嘉芷,還有一個姓鄭,其父是右鷹揚衛的一名中郎將。
原本林嘉芷的身份是比不上鄭妃的,可這回林嘉若進了王府,明顯感覺到王府下人對斜暉恭敬討好了許多。
聯想到林俊生和林時生的升遷,也就理解了。
珠翠錦緞之間,林嘉芷雖然多了幾分皇家兒媳的威嚴和雍容,見到她時不冷不熱的一瞥,又仿佛是昔日閨中的老樣子。
“這么急著來找我,闖禍了?”紅唇微掀,開口便是嘲諷。
林嘉若卻瞬間紅了眼眶,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二姐姐”,便不管不顧地往她懷里一撲,緊摟著她的腰不放。
林嘉芷被她嚇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聲音也慌亂起來:“這是怎么了?誰給你氣受了?是不是裴瑾瑜?三叔呢?”
說著說著就生起氣來:“三叔要是犯糊涂,你便下了狠手揍她又如何?大不了跑我這兒躲幾天——”忽然狐疑道,“你不會真打了裴瑾瑜,跑我這兒避難的吧?”
林嘉若終于抬起頭,揉了揉眼睛,軟軟地說:“沒有,不是她…”
林嘉芷在她臉上打量了幾圈,還不放心地卷起她的袖子檢查了一遍,滿腹狐疑:“那你委屈什么?三叔現在是御前第一紅人,在這京城地頭,你就是橫著走都沒事!”
“二姐姐…”林嘉若欲言又止。
那畢竟是林嘉芷的生父生母,如果她知道了,會怎么樣?
林嘉芷不是個有耐心的,蹙眉道:“有話就說,你什么時候也學了這吞吞吐吐的模樣!”
林嘉若咬了咬牙,將昨天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她。
說完之后,林嘉芷卻沒有意料中的震驚意外,只是蒼白著一張臉,抿著唇沉默。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竇家的舊事,我在徐州的時候就知道了…”
林嘉若突然就想起來了。
在徐州待了三年回來后,林嘉芷的性子明顯比從前冷了許多,當時林嘉若年紀還小,只當她是長大了變了性子。
原來那時起,她的心里便壓了這樁舊案。
她自嘲一笑:“阿若,但凡他們心里有我這個女兒,我就不會被困在這里,與人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