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我是亞麗克絲,全名亞歷山德拉·卡洛琳·瑪麗·夏洛特·露易絲·朱莉亞。本來是個落魄貴族的女兒,連獨立房間都沒有,結果陰差陽錯下,父親繼承了丹麥王位,我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丹麥公主。
童年總是短暫的,19歲嫁給阿爾伯特·愛德華后,我正式成為了威爾士王妃。
同一年,父親成了丹麥國王,哥哥成了擺設一樣的王儲。弟弟被人捧上希臘皇位,妹妹去了俄國和皇儲亞歷山大三世訂婚。歷史上很難找到一個原本普通的家庭,會以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分崩離析。
對我而言,生命軌跡在結婚后就已定型了。
懷孕,分娩,再懷孕,再分娩,不斷地分娩,以履行一個王妃的職責。64年是第一個兒子,維克托。65年是第二個兒子,喬治。今年將會是第三個,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我希望是女兒,如果是女兒,我希望她叫露易絲。
如果不出意外,我還會繼續生下去,即使那個男人從沒停止過尋找情人,也必須如此。
我不想這樣,但沒辦法。
丹麥是個小國,就像三明治里的菜葉子夾在列強中間。小到忽略不計的王室搖搖欲墜,父親在他們手里就和隨時都能丟棄的棋子一樣。
我不敢亂來.
后來我才知道,不是不敢,是真的沒到那種地步。
12月9日,我見到了被人稱之為19世紀后半葉產科傳奇的年輕醫生,我會永遠記住這個日子。
我的兒子是王室成員,是真正的貴族,我絕不會讓他們像你一樣墮入美色。他們是我的全部,包括肚子里的孩子。為了他們我會隱忍,會安分地待在皇宮深院里慢慢等待機會,但在此之前我得見一見這個世界真正美麗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
可上個月鋪天蓋地的“巴黎即將迎來產科革命”信息也確實迷住了我的雙眼。
梅拉妮和阿斯還是堅持叫醫生來照看我,以防萬一。
我確實高估了自己的身體,也低估了私人旅行帶來的負擔。
我并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我是不小心,太不小心了。在這點上,我或許真的有負丹麥公主和威爾士親王王妃的名號。
當阿爾伯特牽著陌生女人的手,有說有笑地把她領進宮殿,當他不再向維多利亞女皇匯報自己的行蹤,更不會向我匯報,甚至還會反嗆我們的時候,我徹底死心了。
好吧,我有點后悔了.
至少上個月我就應該回去的,或者真的該去一趟希臘見見喬治,但至少上周就該回去的,讓孕期的最后一個月能安安靜靜地在床上度過。
一開始我以為是胎動,但很快我就意識到不是,是子宮收縮。和前兩胎不同,強烈的子宮收縮來得猝不及防,緊接著水就嘩啦啦地流到了地毯上。
中午11:35,我也會記得這個時間,永生難忘!
因為我在別人的沙龍畫展上,當著所有人的面,破水了!!!
現在看來,當初沒能讓弗雷德里克帶上宮廷醫生才是最大的敗筆,但更多的還是信任巴黎的產科醫生造成的。
接著就是走流程,等肚子的收縮越來越頻繁,順著收縮一起用力,等把孩子從肚子里擠出來便大功告成。
“不理解為什么他們要把一個奧地利醫生歸為巴黎所有”與“我太過放任自己的行程”并不矛盾,甚至前者帶來的好奇心與后者的盲目信任在我內心深處形成了一定的因果關系。
結果“萬一”真就這么來了。
我不得不忤逆女王,離開皇宮一段時間。我發誓真的就這一次!我還是相當敬重她的!
表面上,我陪著弗雷德里克去見在希臘做國王的弟弟,算是一次難得的家庭聚會。事實上就是出來玩,排解只屬于我們的苦悶。
哦,巴黎,美麗到不可方物的巴黎,遠比倫敦那糟糕鬼天氣和野蠻人一般的審美要漂亮百倍千倍。油畫里血氣方剛的普通軍人,也要比那個惡心渣男俊朗百倍千倍。
還有絕美的歌劇和交響樂,
至少絕大多數男人知道什么是廉恥,什么是對婚姻最基本的忠誠!
更別拿你所謂的“浪漫”來蒙騙我,我不是小孩子,也和你完全不是一路人!1
我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我甚至覺得分娩已經成了每年的例行公事,沒多少難度。
總之,這個叫卡維·海因斯的年輕人給了我繼續留在巴黎的勇氣。
說實話,我的本意只是想放松一下,然后讓阿爾伯特后悔,或者只是想讓他長長記性,等最后還是會按部就班地繼續生活下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我被人從椅子上架起來,搬去了鋪有絨毯的茶幾上躺下。兩條腿被分開,腳踩在兩張凳子上,當做檢查床。這種極有可能被人看光了的姿勢讓人感覺非常不好,好在我已經習慣了。
我從沒想過孩子還能這么出來,小胳膊的感覺也確實和腦袋不一樣。
剛開始我都懷疑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