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皇神情一變,他倒是沒想到,燭照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逃跑。
“我兒,莫要再鬧事。方才那老先生說的,未必沒有道理。”
熾太后嘆了一聲,始終狠不下心來,抹除帝莘的記憶。
可是若是不抹除帝莘的記憶,這孩子將來的日子又該怎么過?
哪怕是先任熾皇那般花心的人,隕落之后,熾太后也傷感了好一陣子。
更何況,帝莘和那女娃娃的感情如此之深。
一時抹除倒是還好,絕了六根也沒什么,可若是有朝一日,他回想起了一切,那就麻煩了。
熾太后也很是糾結,不知到底該怎么做。
“母后,我們沒多少時間了,我這便宜侄子不僅是氣息微弱,就是連魂魄都開始消散了。再這樣下去,不用我出手,他就直接和那丫頭一樣,灰飛煙滅了。”
熾皇探了探帝莘的肉身,見其脈絡心跳幾乎全都已經沒有了反應。
嘖,本源之力的破壞性,可想而知。
熾皇可不想弄到最后,弄具尸體回去。
“這樣吧,你先想法子找到帝莘的魂魄,和他溝通一番,探探他的虛實。若是他能夠遺忘那女娃娃,到三十三天重新開始,我們就放棄那么做。但若是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沒有生念,我們為了他好,也只能如此做了。”
熾太后尋思了一番,找到了一個她覺得相對而言,比較合理的做法。
帝莘也好,熾皇也罷,都不是好相與的主。
熾皇心領神會,他也不再遲疑,卻是分了一抹神識,進入了帝莘的身體。
一縷微光,鉆入了帝莘的體內。
這一進入,熾皇看清了帝莘體內的情況,也是暗暗叫苦。
這小子,還真是個狠手的主,對自己都這么能下得了手。
和帝莘的體內相比,帝莘體表的那一副焦炭模樣,已經算是好了的。
帝莘的體內,簡直就是千瘡百孔。
筋絡完全枯竭,臟腑也已經破損不堪,這樣的一副殘軀,居然還能茍延殘喘,還想去追那女娃娃的肉身?
熾皇真不知該用怎樣的話語來形容自己的這個外甥。
“嗯,居然沒有發現那小子的魂魄氣息?”
熾皇的神識尋覓一圈,沒有發現帝莘的蹤影,不免有些奇怪。
熾皇猶不死心,又一番尋覓,終于在帝莘的虛空意識海內,發現了一抹微弱至極的氣息。
那氣息,就是帝莘的魂魄。
“小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熾皇進入帝莘的虛空意識海后,也是不由側目。
作為一名連天印都沒覺醒的,帝莘的虛空意識海,可算是非常廣闊了。
虛空意識海,對于九十九地的人而言,只是精神力的一種表現。
可是對于天人們而言,意義就非同尋常了。
虛空意識海,又稱為星空之力。
是宿主溝通三十三條天河的最基礎方法。
也就是說,虛空意識越大,能溝通的天河天力也就越大。
所以,作為天人,虛空意識海越大,其修煉速度和將來的成就也就會越大。
至少從這一點上看,帝莘的天賦是很高的。
只是帝莘的虛空意識海里,如今已經一片荒蕪,只剩了那小子的殘魂,微弱的散發出一片類似螢火的光芒。
這最后的一絲光芒,就是帝莘的魂魄。
它時隱是現,看上去飄忽不定,可最終都沒有散去,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熾皇找到帝莘的魂魄時,很是歡喜。
“小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熾皇深吸了口氣,強顏歡笑。
他被帝莘算計了一次,以他的脾氣,自是還心里記恨著。
不過看在母后的份上,他姑且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一次,放過帝莘。
帝莘卻是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目光無聲,顧自發呆著。
“小子,你那是什么態度,本皇紆尊降貴和你說話,你居然還敢給本皇臉色看?”
熾皇沒好氣道,恨不得一掌拍過去,把帝莘的魂魄打個魂飛魄散。
可他也知道,此時此刻,那是萬萬不能這般做的。
這小子的魂魄現在虛弱的很,只要他一個不順心,可能真的會魂飛魄散。
“你是誰?”
帝莘半晌,才說了一句話。
“我是你便宜舅舅熾皇,你是我便宜外甥,麻麻批,你小子給我裝失憶不成?”
熾皇沒好氣道。
“我又是誰?”
帝莘依舊一臉的茫然。
“你是帝莘,要本皇說多少次…等等,小子,你失憶了?”
熾皇見帝莘的模樣,倒是不像是在撒謊,不由一喜。
難道說這小子的魂魄,因為火之源里燃燒的緣故,魂魄不全,失憶了?
帝莘要是真的失憶了,熾皇還樂得很,免得自己要做壞人,又要大費周章,替其抹除記憶。
“我是帝莘,洗婦兒,洗婦兒在哪里?”
就在熾皇以為帝莘真的失憶之時,帝莘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忽是精神一振。
就如熾皇猜測的那樣,帝莘的魂魄一部分被火之源力燃燒,已經魂魄不全。
可他的命魂還在,雖然一時間失去了某些記憶,可當他得知自己是帝莘時,他的心底一陣劇疼,就像是有無數把鈍刀,在割他的肉,無數的螞蟻,在噬他的心。
他是帝莘,他有個洗婦兒叫做葉凌月。
他的洗婦兒去了哪里?
她死了…帝莘的魂魄劇烈波動,喉嚨間滾動了幾下,發出了一陣悲憤到極點的怒咆聲。
整個虛空意識海內,由于帝莘的情緒波動,忽是一片震蕩。
一股強大的魂力,席卷而來。
熾皇大驚,迅速凝聚神識,才將步伐穩住了。
“小子,你發哪門子神經,那女人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你再怎么悲痛也沒用。”
“洗婦兒已經死了,她的肉身,奚九夜…”
帝莘的魂魄,再度激烈波動起來。
“小子,你冷靜點,你要是再不自控,你的魂魄無法承受,很快就會潰散,到時候,本皇都救不了你…你死不要緊,母后怪罪下來,本皇就倒霉了。”
熾皇氣得不輕,可又不敢真的逼迫帝莘,只能想方設法利誘帝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