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薄唇抿了抿,不屑之中,帶著幾分暖意。
“情之一字,如魚得水冷暖只自知,你一個被封印了萬千年的老怪物,懂個屁!”
這一句話,儼然如一記耳光,狠狠抽在了那怪物的臉上。
怪物悶哼了一聲。
“愚蠢的螻蟻,我本見你是可造之才,想點撥你,你自甘墮落,那就由不得命運作弄。那女子使用了召喚天符,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你若是不讓開,別怪我連你的命,一起要了。”
那怪物被封印在了召喚天符里數千年,無論是被封印前,還是自由身之時,從未被人用這般語氣這般口吻奚落過。
尤其是,對方還是個小輩。
怪物勃然大怒,一掌揮下。
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它的掌心落下之時,一道光圈也跟著落了下來。
那光圈所到之處,葉凌月和帝莘只覺得身形一滯,如同石化了一般,完全無法動彈。
就連末日妖陽的光芒也跟著黯淡了幾分。
“不好,是禁制。”
帝莘運氣,可體內的力量猶如泥牛入海,一下子沒了蹤影。
“小子,你若是徹底領悟了燭陽之能,倒是可以與我一戰,只可惜,你如今心竅未開,對上我,只有死路一條。就由你們之血,來祭祀我的蘇醒之路。”
眼看怪物的巨掌落下,葉凌月的心,也跟著劇烈跳動了起來。
她覺得,體內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一樣。
腦中,白光一閃。
在怪物擊殺兩人的一瞬,一道黑白相見的光芒,從她體內飛射而出。
傲慢不可一世的怪物看清了那道光時,聲音不由變了變。
“生死符!”
卻見黑白光芒之間,出現了一個八卦模樣的東西。
它似符又似八卦。
可葉凌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它來。
盡管見到的機會并不多,可葉凌月知道,那是生死符。
伴隨她前世今生,活了近四十多載的生死符。
葉凌月曾經以為自己凝聚神印,晉升為神體之時,已經徹底消滅了生死符,可事實上,它一直潛伏在葉凌月意識之中。
這些日子來,它悄無聲息,好像完全不存在一般。
可事實上,它卻一直存在著。
也不知是何故,它會再度出現。
在了氣焰囂張的怪物面前,生死符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可它就如初生牛犢不怕虎那般,毫無畏懼。
在破體而出的一瞬,它高高懸掛在空中,以一種盛氣凌人之姿,俾睨著那高高在上的怪物。
一白一黑的勾玉狀的圖案,發出了萬丈光芒來。
光芒所到之處,怪物發出了一陣憤怒的咆哮聲。
“不!沒有人能可以再封印我燭照,我一定還會回來的!”
怪物不甘的聲音,在半空中盤旋,直到徹底消失。
那龐然如山脈般的怪物,竟被小小的生死符給徹底吞噬了。
生死符吞噬了怪物之后,光芒落在了葉凌月和帝莘身上,兩人的手腳再次恢復了自如。
就在兩人目瞪口呆之際,那生死符咻的一聲,再度鉆入了葉凌月的體內。
“這…”
葉凌月和帝莘都是面面相覷。
尤其是帝莘,他急忙查看著葉凌月,反復確認葉凌月沒任何異樣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就是生死符?我以為,它早就已經消失了。”
帝莘面露擔憂之色。
這男人,天塌下來都未必皺一皺眉頭,唯獨遇上葉凌月的事時,他才會露出如此的神情來。
“它一直被封存在我的體內,我看它沒有什么異常,早前才沒有告訴你。”
葉凌月也有些心有余悸。
“生死符,竟是那怪物的克星?那怪物,真的消失了?”
葉凌月這會兒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事實上,從葉凌月和帝莘等人回到四千年前開始,葉凌月就覺得,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
從天河異象,再到星河傾落,還有那神秘出現的召喚天符,天外天碑,直至怪物臨世,生死符吞噬了怪物,整個過程,葉凌月都覺得云里霧里。
這一切,都好像是夢境似的。
可滿地的尸骸,以及空氣中厚重的讓人無法呼吸的血腥味,足以告訴葉凌月,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天已經亮了。
星河不知在何時,徹底消失了。
周遭一片死寂,連風聲都消失了。
放眼望去,周遭一個活人都沒有。
十萬神界軍團,全被絞殺,荒族也無一活口。
這一場噩夢,真真實實出現在葉凌月和帝莘的眼前。
帝莘拉著葉凌月的手,兩人一起走到了那塊煙青色的天碑面前。
天碑比帝莘還要足足高一個頭,在被怪物擊落之后,它再無動靜,身上的紅光也悉數斂盡。
在了日光的照耀之下,天碑呈青銅色。
兩人留意到,天碑上刻著幾個字。
“封天令。”
帝莘逐字念出了天碑的名字來。
這一塊天碑,原來名叫封天令。
好一塊封天令,因為它的出現,讓多少生靈一夜之間,化為了涂炭。
“帝莘,我們走吧。再過不久,四大神帝的人就要來了。”
葉凌月看了眼封天令,許是親眼看到了這塊天碑肆意殺人的場景,眼前的這塊古樸的封天令,如今在葉凌月眼里,透著森然的死亡的氣息。
此物從天而降,不用多想,葉凌月也知,它必定很重要。
甚至于,它比天河異象中任何一門奧義都要重要。
可此時葉凌月,卻無心顧忌這塊天碑。
無心太子在內的十萬神兵,一夜之間,全都死在了陽泉古道。
姑且不論他們的死因為何,長生神帝在內的四大神帝若是知曉了此事,必定會引來滔天怒火。
荒族已經再無活口,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這里了。
阿日和小吱喲他們,也還在地下區域等著他們,他們必須在四大神帝的人發現他們之前,離開這里,抹去一切有關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我們要帶走它。”
帝莘抬起了手,撫摸過那塊天碑,在帝莘的手指摸過天碑的一瞬,天碑微微一顫,帝莘也隨之身心一顫。
一個強烈的念頭,閃過了帝莘的腦海。
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帶走這塊封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