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引子
國家之間“只有永痕的利益，沒有永痕的敵人。”直接道盡了國際外交的本質，這不剛剛還為近東戰爭鬧得不可開交的英奧兩國，轉眼間又開始勾搭了起來。
這不算過分，英奧兩國還是盟友，即便是時常鬧得不愉快，也不影響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
如果有人知道普俄兩國秘密接觸了，那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現在俄國人可是厲兵秣馬，準備找普魯士王國復仇；而普魯士王國也差不多，一直在為戰爭做準備。
然而利益面前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即便是在普俄戰爭時期，兩國私底下的聯系都沒有斷過。
在試圖說服維也納政府出兵干涉波蘭王位選舉無果后，沙皇政府就知道事情麻煩了。
亞歷山大二世也不是簡單人物，果斷的選擇了暫時摒棄仇恨，利用這次事件為俄羅斯帝國謀取最大的利益。
一名衣著華貴的老者，冷冷的說道：“閣下考慮的怎么樣了，只要貴國肯答應前面的條件，我們就默認你們吞并波蘭。”
正對而坐的中年男子不為所動的搖了搖頭：“這可不是讓我們吞并波蘭，而是兩國瓜分波蘭。貴國的太大了，直接劃走了半個波蘭。
這讓我們怎么答應？如果傳出去了，波蘭民眾還不鬧翻天。況且，我們也沒有準備吞并波蘭，這次選舉只是尊重波蘭民意。”
如果有熟人在的話，就會發現談判的兩人赫然是前俄羅斯帝國內政大臣米哈伊爾、前普魯士王國陸海軍大臣羅恩。
兩個敵人居然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商議瓜分波蘭，這要是說出去，估計都不會有人信。
米哈伊爾不屑的翻了翻白眼，普魯士沒有吞并波蘭的野心，這話拿去糊弄外界的普通民眾就夠了，還想瞞過相互了解最深的敵人不成？
波蘭國內一大幫子人支持威廉一世成為國王，很大的原因都是被俄國人給逼出來的。
在上一次戰爭中波蘭王國是主戰場，直接被打成了一片廢墟，經濟損失也就算了，關鍵是青壯損失也超過了八十萬。
這直接導致了波蘭王國戰后陷入了虛弱狀態。現在國內的烏克蘭人居然占據了近三分之一，作為主體民族的波蘭人因為戰爭的緣故，青壯損失慘重，主體民族人口還出現了負增長。
當然，這和波蘭國內糟糕的經濟也有關系。尤其是農業危機爆發后，波蘭人口外流嚴重。為了生存，很多人跑去普魯士、奧地利討生活。
其中以女子居多，或上自愿，或是欺騙，這一時期波蘭的地下人口貿易很繁榮。大量的年輕女子，被無良的資本家輸送到海外從事皮肉生意。
這種情況，波蘭政府多次進行打擊，依然是收效甚微。有需求就有市場，在生存面前，尊嚴不值得一提。
恰好沙皇政府又完成了初步社會改革，眼看著隔壁的敵人已經恢復了實力，波蘭國內的既得利益者急了。
一旦俄國人重新打回來，他們的一切都沒有了。光腳的變成了穿鞋的，政治立場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普魯士人提出兩國共君結成最牢靠的聯盟，很多人都動心了，他們下意識的忽略普魯士想要吞并波蘭的事實。
這是利益決定的，就算是普魯士王國吞并波蘭，柏林政府還是要花代價拉攏他們，可比要砍他們腦袋的沙皇政府好多了。
利益集團的選擇，直接影響了整個波蘭社會，大家絕口不提普魯士想要吞并波蘭俄事實，把宣傳局限在共君聯盟上。
共君制度，這玩意兒波蘭人非常熟悉，老祖宗都玩兒過的，民眾們接受度還是很高的。
現在都有媒體在造勢，聲稱普魯士王國也是波蘭的一部分。當年普魯士王國曾經臣服在波蘭旗下的舊事，已經被翻了出來，大大滿足了民眾們的虛榮心。
短期內還看不出來，沒準時間長了，波蘭人就把普魯士王國當成了自己人，那么兩國合并的障礙也就不復存在了。
威廉一世敢打波蘭注意，也不僅僅只是野心，普魯士王國很大一部分領土都是波蘭舊地，只不過上面的民眾德意志化了。
更關鍵的是現在德意志地區已經被奧地利盯上了，普魯士王國根本就爭不贏，最佳選擇就是吞并波蘭王國，換個馬甲上市。
最近一些年，普魯士王國已經不以德意志邦國自居，就是國策上的變化。
這條路不是威廉一世選的，做出這個決定的是容克貴族。能夠自己當家做主，誰愿意去做小弟呢？
神羅帝國固然好，可是掌權卻輪不到他們，奧地利的體量太大，即便是普魯士王國加入進去，也會很快被稀釋股份，慢慢被吞噬掉。
既然如此不如換一個選擇，重新打出一片天地來，波蘭恰好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了。
翻開歷史書找了找，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普魯士和波蘭的聯系，以普魯士王國統一波蘭王國法理性也出來了。
當然，這關系已經很遠了。所謂的法理性，也是他們自認為合法，外界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這才有了波蘭王位之爭，按照普魯士人的計劃，先推動兩國共君，然后組建聯邦帝國，再然后進行吞并融合。
計劃做得很明確，威廉一世只是容克貴族推出來的操盤手，看似位高權重，卻也不能違背階級利益。
米哈伊爾：“閣下，這個笑話并不好笑。如果你們不想吞并波蘭，那么我們就沒必要談下去了。
或許再來一次三家瓜分波蘭，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很好奇等奧地利加入了進來，不知道貴國會有什么想法？”
羅恩臉色大變，邀請奧地利聯合瓜分波蘭王國，那么普魯士就算是能夠吞并波蘭，那也是縮水版的，甚至能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都是未知數。
這是一個用拳頭說話的世界，如果俄國人真要是和奧地利合謀，現在可沒有人能夠阻擋。
似乎是覺察到米哈伊爾的言不由衷，羅恩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俄國人不會輕易邀請奧地利進來。
要知道波蘭王國的領土之前都是俄羅斯帝國的領土，如果落在波蘭王國或者是普魯士王國手中，俄國人還有機會再拿回去。
要是落入了奧地利手中，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就是永久性的失去了。這是雙方實力決定的，不以個人的意志而改變。
“米哈伊爾閣下，如果貴國真要是愿意邀請奧地利瓜分波蘭王國，上一次戰爭你們也不會輸了。
當初你們都不肯付出的代價，現在你確定圣彼得堡能答應么？
況且，今天的奧地利已經不是昔日的奧地利了。你信不信讓奧地利人參與進來，維也納政府會一口吃下大半個波蘭王國。
到了那一步，我們也不用擔心未來兩國會爆發戰爭了，大家一起在奧地利人的陰影下顫抖吧！
不要忘了普魯士王國曾經可是神圣羅馬帝國的邦國之一，我們要是愿意重新回去，維也納政府絕對會歡迎的。
貴國就慘了，不要看現在俄奧兩國是盟友，一旦德意志地區統一，奧地利就是新的歐洲霸主，貴國作為前任霸主，注定了會被打壓。”
這是一個陽謀，對奧地利的崛起俄國人怎么可能沒有想法呢？如果俄奧關系真那么牢靠，在霸主地位崩潰后，沙皇政府就直接推奧地利上位了。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俄國人不想看到奧地利壯大下去，即便是陷入虛弱狀態，也有意無意的扯奧地利的后腿。
這種小動作不可能瞞過維也納政府，只不過弗朗茨對歐陸霸權興趣不大，順水推舟就變成了各國共享，確切的說是法奧兩國共同瓜分，英普俄三國各自掌握一部分話語權。
只要想想這些年，俄奧兩國之間的齷齪事，米哈伊爾就欲哭無淚。如果歷史可以重來，他一定會阻止沙皇政府當初的小動作。
除了惡化兩國關系外，沒有任何實質性作用，但偏偏他們就干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互相坑隊友的閥門一旦打開，就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背景下奧地利一旦做大，未來打壓俄羅斯帝國幾乎是必然的。站在沙皇政府的角度上，法國人成為歐洲霸主都比奧地利成為歐陸霸主好。
沙皇政府扯后腿，壓制奧地利發展都來不及，怎么可能讓奧地利繼續壯大下去呢？
就連羅恩提出加入神羅的威脅，米哈伊爾都不敢無視。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會發生，未來就不一定了。
假如下一次戰爭中普魯士王國戰敗，為了保住自身的利益，加入奧地利的可能性非常大。
羅恩估計也想不到，簡單的挑撥離間，居然讓米哈伊爾想了那么多。
加入神羅又豈是說得那么簡單，除非是山窮水盡，不然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奧地利也不是吃素的，普魯士王國要是送上門去，不被狠宰才怪。搞不好直接被廢除王國，變成了中央直屬省份。
不要以為奧地利人干不出來，利益面前要什么節操？為了自身對神羅帝國的主導權，拆分普魯士王國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