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時空,神機城。
四神城之一的‘時光城」,從道者白凡,正在一座白塔頂層靜靜觀看著。
神王級勢力,都擁有觀測時間長河的能力。
其中,兩界是用來衡量時間長河蘊含的本源之力變化。
時光傳界(城),則用來觀測時間長河‘道」的變化。
一旦有人天地證道,便有可能被記錄在時光傳界中的布道書中。
層次越低的證道越不容易被觀察,而層次越高,則越容易被大勢力知曉。
白凡和孔雀,經常會來時間長河觀測、記錄,一是整理成情報,二是為神機城網羅人才。
「嘩啦~」
白凡神將正在一處觀測臺盤膝而坐,突然他面前一本道書自動飛起、翻開。
這立刻吸引了白凡神將的注意。
因為這意味著有人完成了一次天地證道。
「羽皇時代的妖神紀,不知道是誰—嗯?趙興。!」
白凡定晴一看,上面慢慢顯露出字跡:
司農之神趙興,創補天開荒法,逆荒域五行之理,斬神王還道于天;自妖神紀第九陽年始,羽皇時代終,神傳兩界!
白凡震驚了。
「趙興這就神傳兩界了?他才晉升神將多久。」
孔雀聽到動靜,立刻趕來,看到這一幕,也是膛目結舌。
「聽神尊說,趙興至今不過三萬多歲啊。」
通常證道的真神,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法通一行,這基本是神兵級,無意中做了對的事,根本不值一提,持續時間也不長,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么成真神。
法通雙行、三行者,大多數都是神將。
真神將,也大多都集中在這一境界。
比如白凡,他是‘法通風木’,其風行、木行法術、武技,能引動風之本源,木之本源,擁有極強的威力。
當然,白凡的地盤在白凡陸,無量神王多有襄助,實際上這兩類法術的威力加持,能媲美‘法通三行」。
這樣的真神,有局限性,首先是范圍不大,通常持續時間也不長。
不過白凡又是個例外,只要神機城不滅,在白凡陸他就一直是真神。
他這種情況,是沾了‘叢道之證」的光。
同理還有‘合道之證」的一種情況。
能夠從另一個證道者那里受益,不過白凡這種級別的真神,連上時光布道書的資格都沒有。
無論哪個勢力,時光布道書,都只紀錄‘法通五行」的存在!
五行有缺的真神,都沒資格被記錄。
如蓮音神將那種,也屬于比較低弱的真神。
「通常第一次證道都是不完善的,無法影響五行所有大道,然而趙興第一次證道,不止法通五行,還神傳兩界?」白凡無法理解。
神傳兩界,通常是神王之證。
能神傳兩界者,基本上都可以說是拿到了成為神王的通行證。
自在神,成神王太難,如果有機會天地證道,能更加的理解道之本源,本源親和度大幅度提升。
大多數神將去尋求天地證道,追求‘法通五行」,實則都是為了謀求成為自在神王的契機。
法通五行就已經夠難了,神傳兩界,更是難上加難,至于道行諸天?
無盡時空,能道行諸天者,都是有數的。
至于封禪布道,有史以來就只有五人,即五位神皇。
「應該和這一句有關。」孔雀指道:「逆荒域五行之理,斬神王還道于天。」
證道之法,獨一無二,沒有完全相同的,所以外人光看一行字,無法理解其中門道。
白凡原本的注意力一直在‘神傳兩界’上面,此時細看,倒吸了一口涼氣。
「斬、斬神王?不是神將?」
雖然他不理解還道于天是什么意思,但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震撼了。
「速速稟報神尊。」孔雀拿起道書就走。
無量神王,此時也有所感應。
在看到孔雀持書而來,便立刻問道:「可是有人證道,是趙興?!」
「主人果然神力無邊,確實是趙興。」孔雀將道書呈上。
「嗯?」無量神王看了一眼,頓時有些異。
他的著重點和孔雀與白凡又不一樣。
「逆荒域五行之理?」
「好好好!吾道不孤也!」
「哈哈哈哈。」
無量神王大笑不止。
孔雀覺得奇怪,待神王笑畢這才開口:「主人,逆荒域五行之理是何意?為何趙興第一次證道,便能神傳兩界?」
無量神王解釋道:「我推測,趙興所創之法,并非物法聯證,而是天、法、物三聯之證。」
「物法天地,通常物與法是強因果關聯,陰與陽(天和地)是強因果關聯。」
「創法幾乎必成物,證天幾乎必證地。」
「所以歷史上很多人,無意中解決了一次天災,地變也平息,便得天地反饋,成了真神,但卻并沒有證道之法,也沒有證道之物,成了也是懵懵懂懂。」
「也有人,雖創法得物,但卻遲遲找不到證天地之契機,雖然明了其中道理,卻如無根之萍。其法永遠卡在「法通五行」這一大層次。」
「逆荒域五行之理,我從中看到了法與天地的強因果關聯。」
「荒域對于司農來說,還有特別的意義,屬于天地中證道檔次較高的。」
「至于為何還有一句「斬神王還道于天」,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卻不得而知了。每個人的法都不一樣。」
無量神王此時仍舊是壓不住嘴角,因為他知道祖明道庭必然派人追殺了趙興。
而這斬的神王,應當就是出自祖明道庭的神王了!
野生神王好殺,有道庭庇佑的神王可是難殺!
趙興能有這樣的本事,他當然高興,至少暫時不用為趙興的安危擔憂了。
趙興斬日玨神王,迅速傳遍了整個妖神紀時空。
洪古天和洪澤地,天地相連。
夜海神王魔下的申戈,聽聞消息,震驚得目瞪口呆。
「上一次神機之圍,他還只是剛入神將,才多久沒見,竟已經神傳兩界?」
曾在宇宙之舟,和趙興有過一段冒險經歷的‘虛淮」,此時已經成神,他見到老師驚訝,不由得問道:「老師在說誰?」
「此人你也見過。」申戈說道:「當初在宇宙之舟的地神山海域,趙興化名韓冰,曾和你一起經歷循環事件。」
「是他?!」虛淮愣了,「韓冰,竟然就是趙興?」
他對那個司農一直念念不忘,如今成了神,還以為能夠超過對方一頭。
可沒想到,韓冰就是趙興。
人家不止是神將,而且還是神傳兩界的神將,連老師都比不過他!
「他已經名震無盡時空,而我卻剛入神境」虛淮不由得感慨。「不過既然是趙司農,那我曾經輸給他也不丟人。」
趙興的事跡,很快跨越重重時空壁壘,傳遞到了荒域時代的神境高層耳中。
「逆荒域五行之理,斬神王還道于天。自妖神紀始,羽皇時代終。」
「此證神傳兩界,從妖神紀直到羽皇最后一個陽年,都行之有效,大約持續一千七百八十五紀元。」
一座水墨宮殿中,水墨人影開口,而在這個世界中,存在著一個有色彩的人一一赤星大帝。
「我還是不明白,趙興之證,和斬神王有何關系?」赤星大帝深刻了解司農的本我之道,所以‘逆荒域五行之理」一看就懂。
因為在某個隱秘的地方,半神時期的古羅河就曾做到過類似的事情,他還提供了不小的幫助。
不過古羅河是逆荒種,逆毀滅之道為生命之道,在那個隱秘之地,古羅河一舉成神證道,只是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古羅河不得不重修。
「玄靈史書記載,落日荒域已經有一域之地,成為了靈域。」
「這個地方,恰好對應的是原來的元海古國地界。」
「假設沒有時間壁壘,那么他對時間長河的改變應該延續到荒域時代來。」
「元海古國往星霰關外延伸一域之地,都會變成靈域。」
赤星大帝皺眉:「你是說斬神王還道于天,在其中的比重還具備有相當大的份量?」
「我推測是如此。」月神宮主點頭。
浩浩蕩蕩的歷史長河,神王死掉多少?五皇間隔的爭霸時代,不知多少神王隕落,就是道主也有死去的。
也沒見殺掉那些神王的人,能夠證道成真神。
光殺人,可不能證道成真神。
「其間必然蘊含了一種與以往記載大不相同的道理。」
「非要從歷史中尋找例子,大概只有瑞皇某個時期,誅妖魔可以得證有些相似了。」
赤星大帝輕笑兩聲:「祖明道主肯定要氣得不輕了,他派神王追殺趙興,卻反被趙興誅殺,還成就了趙興真神之證。」
祖明道主此刻確實很生氣,他剛剛得知,自己派出去的三個臣子,只剩下月洱活了下來。
桑劍與日玨,都已經死了,而且居然無法復活!
作為道主,他擁有無上復活偉力,竟然無法復活臣子,就好像這兩人于歷史長河中從來未存在過。
「月洱何在?」祖明道主語氣平靜的問道。
女官非常恐懼,因為她知道道主越是表現得平靜,心中實則越生氣。
「月洱正在第七十八重天靜養,他還未蘇醒」
祖明道主立刻伸手一抓,一副冰棺突然從天河浮現。
里面躺的正是月洱。
月洱受傷嚴重,由于地處洪澤天,情況危機,只能先在五季藥館治療,爾后才被運送回祖明天。
此刻祖明道主以無上神力催動,強行使得月洱清醒了過來。
「參見」月洱想要行禮。
祖明道主卻立刻打斷:「爾與其兄,外帶桑劍,抓兩個小小毛神,竟慘敗至此?」
「道主,有人從中作梗。」月洱強提著一口氣。
「誰。」
「樞璣老人。」
「混賬!」祖明道主雙眸頓時醞釀風暴。
他當然知道十相神的存在!
十相神,源于十相門這個隱秘的命師宗派,他們就連名字都很隱秘,躲在暗處攪動風云,祖明道主就曾吃過虧。
「陰溝里的老賊,也敢壞朕的好事!」
祖明道主對趙興反而沒那么恨,卻對樞璣老人恨之入骨。
這是因為他并不認為趙興有殺日玉的能力,而如果加上一位十相神,就完全不一樣了命師以因果禍亂天地,視天下生靈如提線木偶。
強者被其操弄,若功成,則命師實力大增。
在爭霸時代,命師常常就是幕后施展陰謀詭計的人,一個個國家,一個個種族覆滅,他們卻能未下先知,逃之天天。
如此行徑,自然被強者痛恨,是以命師勢力一代代被削弱,不得不被迫轉為正面形象。
祖明道主對命師的厭惡,還在太古之丘之上!
「傳朕神諭!」
「凡抓樞璣老人送往道庭,可換三座混沌領!」
「凡得樞璣老人一件因果信物者,賞神王器一件!」頓了頓,祖明道主眼中露出殘暴的光芒:「親屬后代,徒子徒孫,亦算因果信物!」
「是。」貼身女官心頭一顫,連忙應是。
妖神紀,獨立時空,太始城。
藏書館中,一個不起眼的神兵級老者,正在整理書籍,防止史書蟲誕生。
突然,老人渾身一震,手中雕刻的筆刀,不由得掉落在竹簡上。
他有些驚訝的低語:「怎會如此?」
「何事驚慌?」
就在此時,一襲白袍的博維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并未看出異常,還以為書館內誕生了強大的史書蟲。
所有史官的天敵,都是養史書蟲的御獸神使,由于道書堆積在一處,往往很容易誕生出書蟲,而且無法絕對防御。
「見過真君,我剛才看錯了,還以為是有書蟲出現。」
「請真君見諒。」樞璣老人立刻恢復往日神態。
「無妨。」博維擺了擺手,「余墨,打開道證館藏。」
余墨,這是博維的老熟人了,來到真實歷史黨的老巢太始城,他常常來翻書,也常常見到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余墨。
余墨是樞璣老人的偽裝,他展現出來的,就是一個神劫即將降臨,已經不再巔峰期,時日無多的老神。
「真君要看哪一類?」余墨笑著問道,「記載了合道之證與從道之證的史籍,以及白灼紀之前的一次歷史。」
博維來此地看書,主要還是聽到了趙興證道的消息。
他驚訝于趙興不但沒有死去,而且還天地證道,甚至反殺了神王。
同時又看不懂趙興證道的本質,所以前來書館尋求答案。
「這可不好找,需等一會才能飛來。」樞璣老人打開墻壁,墻壁后面是一片星空。
許多書柜都插著翅膀,在星空中遨游,有些則是化為星辰運轉。
這是真實歷史黨的藏書界!
「真君怎么還有心思來看書?」樞璣老人,以余墨的身份,和博維閑聊。
他們很熟了,博維對修為低的也沒什么架子。
博維知道余墨所說的,乃是祖明道主威逼之事。
「祖明道庭出了大事,有神王被斬。還是被司農神趙興所斬。」說起此事,博維嘴角也揚起一絲弧度:「不知為何,祖明道主無心問罪,連遣道使也撤了。」
不知為何?
博維當然是知道的,可一些隱秘,他也不會和余墨說。
而樞璣老人,則恰恰是知道內情的,簡直要戀出內傷。
他在和大師兄的又一次較量中輸了。
樞璣老人假冒無量神王前往祖明道庭求情,故意惹怒祖明道主,目的是想害趙興,進而給大師兄添麻煩。
結果,麻衣神相在追逐戰中,以他的名義,使得月洱得知見障,害死日環神王與桑劍神將。反而使得趙興天地證道。
祖明道主為什么如此生氣?
除去他本就厭惡命師之外,還因為三人中另外兩個都死了,無法復活的那種。
但獨獨月洱卻活了。
故意留下來月洱,豈非是公然挑畔?
祖明道主就不懷疑這是栽贓嫁禍嗎?
當然不懷疑,因為祖明道主能判斷出是十相神的手段。
可是他分不清楚是哪個十相神。
就如同樞璣老人冒充無量神王,祖明道主也深信不疑。
樞璣老人本要害趙興,現在卻認為是趙興的靠山,還被認為是公然挑畔祖明道庭!
大師兄,你還是那么狠啊!
師弟又學到了!
「余墨,你的神劫還有多久時日?」博維的心情不錯,等待之時,與樞璣老人閑聊起來。
「真君,余墨只能活百來陽年了。」樞璣老人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傷感。
「我聽聞你是在真假之爭中受傷,看過很多醫神,卻無法逆壽元毀滅之理,所以才壓不住神劫?」
「正是這樣。」樞機老人點頭。
博維若有所思:「倘若我給你一個有可能活命的去處,只是要給那人當從道者,而且身邊有些危險,你可愿意?」
樞機老人一愣。
博維不會說的是趙興吧?
落日荒域帶外圍,趙興已經打掃戰場完畢,施無影法,將自己和同伴的痕跡盡量掃除。
博維之所以推薦‘余墨」去趙興身邊當從道者。
主要是因為他猜測出,趙興的證道之法,應該是來自于衛天宸的補天法,但又在此基礎上更上了一層樓。
衛天宸才半神,他的法豈能神傳兩界?
趙興必然有所升華,否則絕不可能逆荒域五行之理,只有斬神王還道于天。
博維確實沒有猜錯,趙興得到衛天宸的補天法已久,可以說是最早的證道之法。
在半神時期揣摩,神級階段又多重完善,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形狀。
因為趙興加入了對生命大道以及天時大道的感悟,在原來的理論基礎上,對衛天宸的補天法術進行了改進,所以實際上已經是司農神、醫神的雙證法。
理論有變,法術自然也不同。
衛天宸只有補天一法,其余全憑猜測。
趙興創出來的補天法,則總共有四法。
補天第四法‘開荒」,才是達到了神傳兩界的層次,而非法通五行。
倘若落日荒域附近,有一大勢力,便可多一條記載:醫神趙興,創補天五源法,斬神王還道于天;自妖神紀第九陽年始,第魔蕩紀終,法通五行!
補天第一法,五源法,才是老衛所創,被趙興完善,達到了法通五行的層次。
倘若最初版,大概只有法通四行的層次,持續時間也要大大降低。
「趙兄,你不一樣了。」閭第一個感知趙興的變化。
「哪里不一樣?」半個杜云鉆出來,「我看著也沒區別啊,還是兩胳膊兩腿。」
「少廢話,快療傷。」青榆子給了杜云一個大逼兜。「戰斗是結束了,追殺可未結束「是,師叔。」杜云乖乖療傷。
青榆子湊過來,打量一眼:「趙興,你成了?」
「嗯。」趙興笑著點了點頭。
「展開說說。」青榆子眼饞不已。
趙興也不藏著,就打算說一段:「天地證道之關鍵,在于」
可就在這時,他眉頭一皺,遙遙看向落日荒域核心方向。
天地證道成真神,他的通天神眼,又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只見此時在視界的極限處,有九頭龍首浮現,拉著一輛車,迅速朝著自己這邊飛來。
「有情況?」青榆子立刻警覺,將殺青棍握在手中。
「龍族來了。」趙興沉聲道:「看樣子,應該是我們的戰斗,驚動了鎮守的龍族。」
「什么檔次?」青榆子也緊張起來,玄黃界的龍族就不說了,妖神紀的龍族,能夠被羽皇指派,鎮守封禪之地通道,絕對實力強勁!
「暫時還看不出來詳細實力。只能感應到有九條龍,拉著車攀,每一頭給我的感覺,都是逼近神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