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人亦候變,法亦有規
“五行均衡破，剎那陰陽化真靈，則物種候變。”
“國運化四時，一朝為官，人亦侯變。”
趙興翻開《商洛本我經》的一頁，突然看到了這么一段話。
宗府中有很多藏書，宗世昌不愛讀，但趙興卻喜歡。
昨晚喝完酒，放倒了蕭澤、聞南星、宗世昌三人后，趙興便待在了宗府藏書樓看書。
《商洛本我經》，名字聽上去很牛，因為商洛不止是地名，也是農家上古圣賢。
但趙興手里的，其實是一本雜書。
也根本不是商洛寫的，里面不涉及具體法術，只提到本我派思想的一些見解或奇聞。
蹭圣賢的名氣來賣書，這種操作對書商來說屢見不鮮。
趙興也果然被標題黨騙了進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趙興就隨便翻了翻。
沒想到竟看到這樣一句話。
“國運化四時，一朝為官，人亦侯變，這觀點倒是有意思。”
“因天氣劇烈變化，物種里的某些個體，會發生劇烈的變化。”
“但這本書，卻以本我派的思想，來解釋物種候變。”
“認為物種候變，乃是因為物種體內的內五行均衡，被打破得很徹底。”
“回歸到了陰陽交融，孕育真靈的一剎那。”
“于是導致生命的血脈完全改變。”趙興細細品讀著。
“書里還拿氣運王朝納官的為例子。”
“編纂此書的人認為，人體的內五行，龐大如同一個世界，國朝氣運入體，就如同四時節氣在人體的內五行中運轉，而且是劇烈運轉。”
“是以當官前后，入品和不入品，差距極大。”
“只不過國朝氣運入體這種方式，是可控的，是一種溫和的‘人之候變’。”
趙興想了想，發現此書還真有點東西！
里面提到的‘體內世界’，在后來是真實存在的。
即便現在也有依據，那就是聚元五十階后，丹田內會出現一片‘純元土壤’，可令‘丹田育種’，攜帶神奇植物，隨身作戰。
只是在現在看來，這種思想太過超前，因為沒人能達到體內化作世界的境地，所以被認為是離經叛道的荒誕之言。
趙興看了看書封，發現并沒有署名，輕輕一笑，心道果然如此。
“宗大少就愛收集這種不正經的書，出現在他府上也正常。”
只要不私自印刷推廣，自己看看禁書，頂多罰錢罷了。
至于書中提到的物種候變論，無論是天時派、地利派，本我派，里面都有好幾幫人在爭論是否應該把人族也算進去。
反對把人族劃分進去的學者認為，十九州之地，人族強者都沒有出現過體格變化。
縱然有體型之分，但本質上還是人屬，不能稱之為候變，變強是順應天道修煉所致。
支持把人族劃分進去的學者，也有反駁的依據：
泱泱十九州之地，地寶天華，有氣運王朝守護，人族產生的候變溫和可控。
但十九州之外的不毛之地，八荒異族，弱小時為人，可越修，卻不似人。
以對大周威脅最大的蠻族為例，他們有些會長出雙角，有些會長出雙翼，方外之地，苦寒酷烈，難道說它們也是在順應天道修行嗎？
“我在納官時看到的虛影，百丈金光巨人代表著景帝，而現實中，景帝也真能變這么高大。”
“國運化天時，陰陽內五行，人亦侯變…不得不說，這商洛本我經，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趙興當玩家的時候從來不去想這些理論上的東西，腦袋一拍，沖就完事了。
現在卻感覺，前世看到的神異景象，有了一些依據。
或許能對他以后去探索某些地方，起到幫助。
“不管怎么說，一般人納官前后的變化，確實還是挺大的。”
趙興看了看面板。
姓名：趙興境界：從九品上命魂：九品中期職業：司農氣運：衍三 聚元：十三階（557/10000）
額外壽命：75年 “不可提升的限制消失了。”
“原本的額外壽命是53年，現在是75年，此次受官，額外壽命增加了22年！”
成為九品官，增壽正常來說是十年左右，文帝時期這個數字在10以上，景帝比較摳門，九品增壽基本都是10年以下。
趙興翻了個倍，是因為他本身已經達到了九品境界。
地基已經打好，所以國朝氣運沒有分散多少到品級上去。
之前趙興下山的時候是聚元十三階的6點。
廟考之前，是十三階的兩百多點。中間花了三個多月，才增長兩百多點，主要是受到了限制。
現在是聚元十三階的557點，也就漲了三百不到。
國朝氣運入體，大頭全加在了壽元上，算是趙興想要的結果了。
至于個人氣運沒增長，仍舊是衍三級別。
達到衍三級別，想要繼續提升，相當困難。別說是這次，就算是升六品，都不一定有所突破。
初階法術（圓滿）：
茁壯成長、行云、起風、打雷、布雨 品級沒了限制，法術領悟不再有一層模糊的障礙，趙興當天晚上，就有一門初階法術突破，完成了進階。
明眸這門通用法術從初階法術中消失，出現在了中階法術當中。
取而代之的是明察秋毫。
保留了初階法術的功效，還多了一個測謊的功能。
“明眸法術進階到高級，叫明眸讀心，只要盯著別人的眼睛，就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對低于自己境界的百試百靈，同境界就有點難了。”
六種草人法沒什么變化，但五行觀物，從七轉達到了圓滿。
初階的地脈綜元，從六轉達到了圓滿。
解開限制之后，一夜就有所突破。
中階法術里面。
野蠻生長，一夜時間從七階至九轉。
引雷、陰風原本離圓滿只差十幾二十點進度，一夜過后也已圓滿。
至于冰雨、瞌睡蟲，納官之前便是中階圓滿，這次并無變化。
夢存法，是命魂秘法，隨命魂的境界增強，這次納官，命魂沒什么變化，仍舊是九品中期。
自創的中階法術，雷霆絞索從八轉達到了九轉。
雷霆大手掌從七轉達到了八轉。
吞云、無垠地宮、五行裂土、地藏歸元·人道，由于領悟不久，又經過傳道畫作大幅度跳躍提升，所以現在還是原來的境界。
分別為，吞云八轉、地宮八轉、裂土七轉、地藏六轉。
四階寶物：寒冰珠（下品）
風晶耳墜：三階上品六階寶物：魂甲 寵物：山貓（九品圓滿）
植物：天元梨樹（成長期）
小山貓從秋分下山開始，一直跟著趙興到處蹭吃蹭喝，達到了九品圓滿，不過仍舊是幼獸期。
“擁有的物品里，只剩下魂甲、寒冰珠、風晶耳墜。”
“血靈針和血煞珠，交給了老陳和龍肖處理。”
“陳時節送我的那棵天元梨樹終于到了成長期，不過要不了多久我就得走了。”趙興看著窗外的明月，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竟然生出一種惆悵之感。
“谷城也算是我的家鄉了，都得好好安排一番。”
不知不覺中，趙瑞德一家，在趙興心中已經占據了不小的份量。
“宗兄，清醒了嗎？”第二天早上，宗世昌睜開眼，就看到了趙興站在自己身邊。
“唔，昨晚喝到幾時？”
“不晚，也就丑時你們就都倒下了。”
“這不能怪我。”宗世昌晃了晃腦袋，“是聞南星蕭澤不行，你就說我喝的是不是比他們多？”
“絕對是。”
宗世昌聽到答案，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叫下人送來新衣裳，服侍洗漱。
卻不料下人在進門前，被趙興給擋下：“我來。”
下人有些遲疑，隨后道：“還有臉盆未端來…”
“沒事，你不用管了。”
趙興端著疊好的衣服毛巾，來到宗世昌床頭。
“嗯？哪個混賬，居然敢讓趙兄伱干這種事？！”宗世昌見趙興干起了下人的活，頓時大怒。
“你我兄弟，這有什么大不了的？”趙興笑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宗世昌拍了拍臉，“不過還有盆呢？”
“簡單。”趙興指尖金光一冒，云氣頓時凝聚成盆狀。
“嘩啦”里面有清水冒出。
“我不習慣冷水洗臉。”
“好說。”趙興手腕輕搖，臉盆云中雷霆閃爍，頓時清水便升溫起來，冒出了熱氣。
“牛哇，趙兄你以后萬一被貶官，去莞香樓當個小廝都不會餓死。”
“大哥，你能盼我點好嗎？”
“哈哈。”宗世昌把頭埋在云層中搓了搓臉，隨后接過趙興遞來的毛巾，擦拭干凈。
趙興還給他端來了杯子漱口，見宗世昌頭發打濕，還起風幫他吹干…簡直是服務周到。
“趙兄啊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宗世昌清醒了之后，也反應過來了什么。“只要不要我的命，都好商量。”
“宗兄，我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趙興鞠躬作揖禮，鄭重道，“還請你照顧一下我的家人。”
“你這是做什么。”宗世昌連忙起身扶住趙興的手腕，“這種事不消你說，我也會放在心上。”
宗世昌在陰神問選階段，回答的是想在家鄉任職，只要在南陽郡范圍都可。
要是別的職業，答應的可能性不大，可司農一職又不一樣，待在熟悉的環境當官，會更得心應手一些，至少九品官時期是很有可能被答應留任家鄉的。
像老司農就是谷城本地人，一干就是幾十年。
趙興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宗世昌有這個能力，可以照顧照顧他的家人，其余人要么沒能力，要么信不過。
“你放心。”宗世昌緊緊的握住趙興的手腕，“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他們要是有任何問題，你拿我宗世昌的頭去當尿壺！”
趙興施展明察秋毫，盯著宗世昌的眼睛看了看，隨后才起身。
他剛才做這些也不是白做的，日后老宗要是碰到猶豫不決的時候，想起今日自己給他端盆送衣的一幕，多少能在他心中加點情誼的籌碼。
趙興也許下承諾：“宗兄，你以后若遇到什么大事，一定記得寫信通知我，只需你拖一拖，我定會以最快的速度來助你一臂之力。”
宗世昌笑道：“我能有什么大事？真要有，也是喊你回來喝酒，最好是喝我和柳姑娘的喜酒，嘿嘿。”
“哈哈哈，好！我會在神威軍坐等你的好消息。”
廟考是立春之日開始，之后用時共六天。
等到二月十一日，谷城已經有人選調前往外地任職。
二月十三日，沈追宴請趙興和武司內的好友，因為他的選調也有了結果，十五日就要出發，前往目的任職。
“武者無非三條出路，一是司寇、掌邢獄糾察，二是巡檢，管地方治安，三是參軍，為國開疆拓土。”
“我本想從軍，但又擔心家中老娘，參軍之后無法來去自由，沒時間多看望她，所以就選擇入巡檢司。”
“神廟出爐了我的調令，命我前往三蛟郡巡檢司任職，此去陸路需一月，水路十五日，若有緊急情況，乘飛舟返回，只需五日，也不算太遠。”
“趙兄，你心存大志，此去參軍必有一番作為。且以此杯酒，祝你在軍中平步青云，拜將封侯！”沈追端起酒杯。
“沈兄保重。”兩人的酒杯碰在一起，一飲而盡。
二月十六日、二月十七日，聞南星、蕭澤也相繼離開。
二月十八日，雨水。
河水破冰，大雁北歸，草木萌動。
宗世昌得償所愿，直接補了谷城司農監佐官一職，這里本就有三個空缺，如今他算是和他老師高立農成了同僚。
二月二十一日，陸倩和柳沐晴來宗府做客，趙興并未出席，陸倩引以為憾，因為她和柳沐晴明天就要離開，前往天音道院，但趙興卻跟著家人去了臨縣的香山游玩。陸倩只得留下一封書信讓宗世昌代為轉交。
二月二十三日，趙興陪伴趙瑞德、趙政、蔡夫人從香山歸來。
也就是這一天，他突破至正九品下（古法體系中的聚元境后期）
“我的法術層次足夠，當聚元達到十五階，自然而然就被判定為正九品下的境界。”
“以我現在的法術感悟，到八品靈橋境，都沒有什么桎梏，只差肉身境界，也即聚元的位階。”
趙興現在對道與法的感悟，是要超過尋常的九品標準，差的只是肉身聚元。
其實肉身聚元的速度也不算慢了，只是相比起道法感悟，就顯得慢一些。
得‘道胚丹’潛移默化的改造，又得了許多元法靈秀，使用過傳道畫作…在對道法的感悟層次上，趙興堪比很多老八品官員。
只要肉身聚元的位階上來，他升品是沒有瓶頸的，至少八品是不存在卡瓶頸的情況。
“司農在這方面是要比武者慢些，我聚元已經十五階，在谷城這里，能想到的辦法都已經用上，已經算是極快的，想要更快，就只能去軍中了。”
“也不知道老陳什么時候有消息，我都等了大半個月了，還在選調中。”
沒消息，也不能干等著。
趙興前往神廟走去。
如今他已是正式官員，可以修《節氣令》《萬物生長圖》《后土歸元》等司農經典秘藏。
神廟之中，趙興盤膝而坐。
腦海中流過《節氣令》二十四副觀想圖。
“始作天地幕布，執筆春夏秋冬。天時派的奧妙，全部在這二十四節氣圖當中。”
二十四副觀想圖，在腦海中最為清晰的就是雨水，其次則是立春 因為眼下就是雨水節氣，而立春則為節氣令修行之始。
“不同的時辰去觀想節氣圖，都有不同的變化。”
“每一副節氣圖，都有三重境界，知、定、改。”
“知節、定節、改節。”趙興感覺簡簡單單的一副雨水圖，竟充滿了無窮奧妙。
“第一重境界，知。能夠從節氣圖中，領悟出相關的法術。”
“第二重境界，定，法術領悟得足夠多，漸漸內觀節氣圖，不再隨時辰變化，什么時候看，都是一樣，因為已經足夠了解，就達到了‘定’的境界，算是初步掌握了節氣，可以對天地發號施令。”
“第三重境界，改，節氣隨心所欲的改變，看山還是山，但不再拘泥于形式，做到了真正的領悟。”
“二十四副節氣圖，盡皆達到第三重境界，完全悟透，融會貫通，則必入一品境，可為大司農！”
趙興嘗試對雨水圖進行領悟，他的冰雨法術滿級，以此為基礎去觀想雨水圖，頓時就有諸多奧妙涌上心頭。
不過每每似是有所收獲之時，眼前的雨水圖，便模糊一片，靈光完全消失不見。
“嗯？怎么回事？”趙興睜開眼睛，充滿疑惑。
明明感覺即將領悟一門法術，卻在關鍵時候突然中斷。
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走到廟臺前，拿起一張黃紙，將心中疑惑寫下，隨后起身走到真君像前，點了三根香，將黃紙燃燒。
作為大周的正式官員，趙興在神廟中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求真君為自己解惑。
吏員和官員的區別就在這里，吏員僅僅只能受法，得什么法術都帶點隨機性，之后也得靠自己悟。
正式官員，可以求問真君解惑。當然得是之前有過多次傳法的真君，先前沒傳法的陰神，一般也不會理你。
不一會，曹溪的雕像就活了過來，化作一個身穿麻衣的老農形象。
“拜見真君。”趙興拱手。
“問題不出在你自己的身上。”曹溪手中拿著一張黃紙，正是剛才趙興丟進香爐中的那張，上面寫著他的困惑。
不出在我自己身上？那出在哪里？
“請真君解惑。”趙興虛心求教。
“你以冰雨法參悟雨水圖，所領悟的全是殺伐之法。你非軍司農，觀摩雨水圖，會自動隱去那些殺傷力大的法術。”曹溪解釋道，“所以你沒辦法真正悟出來，并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趙興點了點頭：“那我之前為何能受法陰風和冰雨？”
曹溪笑道：“你之前只是小小吏員，聚元不過三階，體內元氣不過涓涓細流，忠顯校尉鄭倫傳你陰風、引雷、冰雨，是機緣所致。他感應到你心中所求又見你頗有戰法之天賦，傳你也無傷大雅。”
“如今你已至正九品下，多門中階法術更是已至圓滿，體內元氣已有奔騰之勢，如果你不成軍司農，便不可能再讓你悟出更厲害的法門。”
趙興恍然，這就好像縣級的巡檢司，武者標配三階的弓弩刀甲，就足夠了。
你抓個毛賊總不能給你發滅神炮吧？
寶物有標配規格，不同的職責崗位，配備不同。如北海重鎮之地，郡級司農能使六階寶物，有墨守之界守護。
法術也是一樣的有規矩！
如地藏歸元·人道法，理論上也是禁止在大周疆域使用。
趙興現在是處于選調狀態，不成軍司農就沒辦法去修那些厲害的法術了。
“你可以改變念頭，嘗試以布雨去領悟雨水圖，這樣就不會出現剛才的情況。”曹溪說道，“道的感悟進度一樣在累積，只是不會讓你掌握那些厲害法術。”
“明白了，多謝真君解惑。”趙興拱了拱手，隨后結束了問答。
人亦候變，法亦有規。雖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總這么拖著也不是辦法，趙興決定還是去老陳府上問問情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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