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賬,本座居然被一個聚元境給騙了?”血靈尊者吸收分魂,如同重新感應了一遍夢境經過。
堂堂血靈尊者,竟被一個小小凡人所騙?
“凡人果然詭計多端,難登大道!”血靈尊者冷哼一聲,如果是栽在同境界的手中,他都沒這么生氣。
不過血靈尊者也疑惑,為什么自己的魂力會被掠奪。
按理說陰魂入夢,即便沒能蠱惑成功,魂力也是會回收回來。
就算是陳時節,都沒能讓他損失魂力。
現在居然損失了大半?
若是人人都像趙興這樣,他也就玩不了陰魂入夢這招了,直接要被吸干。
所以血靈尊者格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壓印著心中的怒火,血靈尊者耐著性子看完夢境經歷。
“嗯?”血靈尊者突然眼神一凝,在夢境結束的剎那,他明顯感覺到,此次入夢,和他人截然不同。
“三神交匯,他是主動入夢的?”
“也就是說,這夢境,從一開始…是他在操控?”
血靈尊者頓時有些驚了。
主動入夢,這十分之難。
沒有修行者可以保證自己能夠控制睡下后,就能夠做夢。
命魂再強,如果做不到‘三神交匯’,也不能主動入夢。
“主動入夢已經是很難,要做到控制夢境更是難上加難。”
“命魂不止要能感應到天魂、地魂,而且還能一定程度上影響天魂、地魂。”
“可他境界這么低,怎么能夠做到?”
血靈尊者眉頭緊皺,他覺得這事透露著古怪。
仔細復看了一遍夢境。
血靈尊者無視了趙興裝瘋弄啥的部分,體會著每一個細節。
越看,他表情越是凝重。
“他不但修了命魂,而且會一種極為高級的秘法,更是有高等級的魂類寶物守護!”
“這種法門…”血靈尊者隱隱感覺有些熟悉。
他是正兒八經的玄天宗真傳弟子出身,只是自從宗派時代結束,他的本體大部分時期都隨著宗門在沉睡,等待復蘇,只留一絲分魂在玄天教中接受供養。
血靈尊者活得夠久,他早大周創立之前就是玄天宗的真傳弟子,見識很廣。他隱約覺得趙興施展的秘法,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夢境編織法像是曾經見過…”血靈尊者快速在腦海中搜尋自己的回憶,不過記憶太過久遠,宗派時代至今,都有上萬年了!
“嗯?這難道是夢神宗的絕學《大夢春秋》?”
腦海中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血靈尊者眉頭一跳。
夢神宗,那可是上古宗派時代的頂級宗門了。
號稱‘神宗’的,輝煌的宗派時代,也僅僅只有十個。
后來夢神宗沒落,發生過分裂和劇變,行事變得比較酷烈,被人稱為‘夢魘宗’,即使如此,實力仍舊恐怖。
在宗派時代是絕頂,在氣運王朝時代,夢神宗也成為了大酈的國教,獨霸一個氣運王朝。
像大周都有七十二道院,乃是宗門歸附,可大酈,就僅只有夢神宗一個宗派。
“他怎么會《大夢春秋》?這絕學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他是夢神宗的傳人?還是夢神宗的大能…輪回轉世?”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血靈尊者頓時嚇了一跳。方外宗派等待靈氣復蘇時代的方式有很多。
玄天宗選擇的是沉睡潛伏,宗門絕大部分人都沉睡,只是有幾人輪流蘇醒觀察俗世變化,等待靈氣復蘇的那天。
不過也有比較高端的方式,那就是凡塵中輪回轉世。
能夠輪回轉世,其轉世后表現也必然驚才艷艷。
在不同的時代中,能夠走到比較高的位置,甚至引領時代的走向。
這樣的好處就是如果當靈氣復蘇,可以占據先機!
“難道這趙興,是夢神宗的某位強者轉世?”血靈尊者打了個激靈,也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
“不可能。”轉瞬,血靈尊者又搖了搖頭,否定這個猜測,“如果真是,豈能被我輕易看出?”
趙興現在這么弱,如果輕易被看出…很容易被截殺,魂飛魄散。
“恐怕是機緣巧合,偶爾得了某部分夢神宗傳承,這個可能性更大。”血靈尊者暗道。
想到這里,血靈尊者眼中浮現一絲貪婪:“夢神宗傳承…趙興,本尊記住你了。”
就在這時。
“咕隆”
血池突然沸騰了起來,打斷了血靈尊者的遐想。
他抬頭一看,只見有一名手持偃月刀,身穿銀色戰甲,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飄了過來。
周圍的紅光薄膜破裂,被金身的金光所排斥開來。
“東湖伯?”血靈尊者見到這金甲戰將,頓時就明白,自己剛才在趙興的事情上耽誤了一些時間。
以致于東湖伯這尊谷城主神找了過來。
“何方妖孽!”東湖伯看著血靈尊者,頓時眉毛倒豎。
“東湖的小子。”血靈尊者微笑道:“論年紀,你還得稱本尊一聲前輩。”
“妖孽,你造下如此殺孽,罪該萬死!”東湖伯看著那血池,不由得憤怒,金光不停閃爍。
“哼,伱食人間供奉,本尊也食人間供奉。”血靈尊者淡淡道:“只不過方式不一樣罷了。”
他紫袖一甩,血池中頓時有團團紅光飛出,拋向東湖伯:“你看,這是陰魂最喜之物,你是否也想嘗試一下?”
血靈尊者蠱惑道:“本座大方,便送你一份大禮!”
“受死!”東湖伯偃月刀一甩,金光閃爍,頓時將血團紛紛斬滅。
“嗤嗤”在斬滅血團的同時,偃月刀上的金光也黯淡了些許。
“可憐的工具。”血靈尊者憐憫的看著東湖伯,“生前為大周走狗,死后也要受其約束,雖神魂長存,卻不得逍遙,何其可悲!”
“殺!”東湖伯金甲亮起光芒偃月刀直奔血靈尊者。
“玄血圣靈,起!”血靈尊者揮了揮衣袖。
“咕隆咕隆”血池內的液體全部抽干在祭壇上空凝聚了九道血影,這些血影仿佛由血液組成,還有細小的人頭在其中翻滾。
當它們出現,散發著凄厲的叫聲,撲向東湖伯。
血靈尊者分魂,則是往祭壇深處退去。
他不能被東湖伯拖住,拖得越久,這一分魂之體就走不掉了。
“我這道分魂能應付縣級神廟供養的陰神,但郡級的卻應付不了。”血靈尊者穿過土壤,迅速在黑夜中飄蕩,往既定的路線撤退。
廢墟廠房,籬笆小院,趙興命令一尊二階的纏繞草人去摸尸。
“嗤嗤”
當纏繞草人觸碰到伍魅,上面的血液頓時開始發出嗤嗤聲響,爾后整個尸體開始自我腐蝕化。
“噗通”纏繞草人被腐蝕,無法維持草人法,頓時倒在地上,化作一堆藤蔓枯枝。
“摸尸玄天教就是麻煩。”趙興吐槽著,“死了都不讓人好好摸。”
沒有再派出草人而是靜靜的等待伍魅的尸體腐蝕化。
如果能有值錢的寶物留下,在這種腐蝕中也能保存。
沒有留下,也就證明身上的東西并不值錢。
“不知道她是堂主級還是副堂主?如果是堂主,除了血靈針,應該還帶了點寶物才是。”趙興靜靜的盯著,當然也有可能,將寶物留在撤退路上的‘安全屋’進行補充。
隨著尸體自我腐蝕,伍魅身上的肚皮上露出一片畫有紫袍的紙張。
隨后又露出胸口的半截玉墜。
體表融化。接下來就是體內。
在她的胃部,有一顆血紅色的珠子出現,珠子中蘊含著十分濃烈的煞氣,只不過這煞氣混雜了一些其余東西。
很快,伍魅只剩下一具骨架,血肉一點都不剩。
至于魂魄?
則是存在于那畫有紫色道袍身影的紙張上。
“呼”
沒等趙興細看,紙張就自燃起來,化作了一縷煙塵。
爾后隱約有凄厲的慘叫聲傳來。
“魂飛魄散了。”趙興搖了搖頭。
伍魅這種方外宗派,等級又不高,在大周是無法存在魂魄的。
一旦身死,失去了庇佑,那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老子做什么都不會去做間諜,尤其是宗派陣營的間諜。魂飛魄散,連個轉修陰神的機會都沒有。”趙興默默想道。
“咔”在紙張燃燒后,那半截玉墜也頂不住,碎成了兩半。
“玄隱玉墜,搭配玄天教的陰神庇護,才能潛伏下來,一旦陰神庇護消失,玄隱玉墜也沒用了。”
趙興看了看,見伍魅的尸骨上再無東西出現,也沒變化產生,他才吩咐第二道草人去撿寶。
“四階血煞珠。”
在草人撿過來之后,趙興隔著兩米盯著。
“吼!”
血煞珠內,浮現一頭黃金獅子的虛影,刺激著趙興的命魂。
讓他有種將血煞珠吞服的沖動。
“四階血煞珠,宰殺一頭六品異獸,取其精血一滴,融入其中。”
“再以煞氣混合異獸精血,將血煞珠藏于體內穴竅,可發揮出超常的近戰實力,還可得煞氣護體。”
“不過有好有壞,必須得時刻受異獸的意志折磨,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吐出來去煞,除非使用者意志能徹底降服異獸的意志。”
“賣錢。”趙興給這顆珠子安排了下場。
自己用起來太麻煩了,這是武者專用,司農想要用四階血煞珠,估計得正八品上才有可能了。
“血煞珠和血靈針,值不少錢,買完傳道畫作我已經很窮了,也算是回了波血…道友,你死得好啊。”趙興低語道,“有下輩子,咱還來殺你。”
“轟!”
突然一道炸響從遠處傳來,夜色也被短暫的照亮。
趙興朝爆炸聲方向看去,隨后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金光閃過。
“是龍肖的神霄劍法,這是庚金御劍式?”趙興對這位‘老上司’很是熟悉,他的神霄劍法是從一處古墓中得來的殘缺劍法,后來他在劍道上不停鉆研,悟出了屬于自己的神霄劍法。
這招現在比后來純熟的劍招威力小很多,不過在這種場面,完全是夠用了。畢竟武者是武者,劍修是劍修。
“差不多該結束了。”趙興看了一眼黃歷,此時辟兇黃歷,已經降低到了小兇層次。“只是東湖伯似乎還未回歸。”
站在院里施展明眸,趙興收回目光,他又從另一個方向看到幾道人影掠過。
“那是,李乘風?”
光芒閃爍,趙興看到李乘風走出了院落,他身邊還站著一道黑影。
當爆炸聲傳來,陳德順和李乘風,一同往爆炸聲看去。
李乘風和陳德順,也看到了院落中的趙興,以及院落外的伍魅。
“什么?!”陳德順看到那具白骨,頓時震驚不已。“他殺了伍魅?還是另有其人?”
趙興看到陳德順,命魂有所觸動,因果魂感應,頓時就將他和之前在牛家大院中的稻客重合起來。
“李乘風他是被蠱惑了,還是被控制了?”趙興皺眉,雖然他不喜歡這位‘君子’。
可在此時,趙興還是出聲爆喝一聲:“李乘風!退回去!”
陰風狂暴迅速,吹向陳德順,而在吹向李乘風的后背時,則化為柔風,試圖撼動對方的魂魄,來令對方清醒。
陰風過后,立刻又轉為陽風,將李乘風拉向另一個院落。
“趙、趙興…”李乘風扭過頭來,額頭上出現血點,上面插著一根細小的針,針已進天靈三寸。
李乘風看向趙興的眼神無比復雜,有恐懼、有意外、有悔恨。
當然趙興就只看出了神情有些痛苦。
“哼!”陳德順抓住李乘風的肩膀,煞氣將陰風抵消,隨后又一卷,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他被血靈針控制了。”趙興搖了搖頭,他倒也不是出于好心才出手。
順手幫一下,也只是看老陳的面子。
此次謀劃,是老陳主導的,如果被擄走一個李乘風,功勞恐怕會大打折扣。
但也僅限于此了,這種混亂的局面,自保才是第一。
李乘風和陳德順消失。
趙興也心生警惕,退到了護法草人身后,又用繩索把自己的雙腿綁在了門內。
同時他對自己扎出來的草人下令:天亮之前,阻止我出院子。
這個命令,也同樣下達給了小山貓。
“小心點總不是什么壞事。”趙興將藤蔓一層層纏繞著雙腿,又讓草人團團圍住自己,爾后他重新點燃長明燈,在臺階上靜靜等待天亮。
大概在伍魅死后一刻鐘,陳德順李乘風出現又消失。
又過了一刻鐘。
突然院門外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結束了,出來吧。”
趙興站起身來,只見陳時節的身影出現在了籬笆外。
結束了?
趙興松了口氣,從臺階上站起來:“陳大人沒事吧?我老師呢?”
陳時節點頭道:“本官沒什么事,玄天教的主要頭目,都已經伏誅。”
“不過還有一些逃走了,大部分的官兵去追殺,本官怕這里還留有余孽,司農監的的吏員還是撤走為妙。”
剛剛解開藤蔓束縛的趙興,聽到這話,臉上神情頓時一僵,又停了下來。
“怎么,你信不過本官?”
趙興閉上眼睛,緩緩后退,又封鎖了自己的聽力,以陰風纏繞周身,退到了桌子旁。
他用手探了探。
果然,長明燈已經熄滅了。
‘陳時節’詫異的望過去,聲音在趙興的腦海中響起:“本座哪里露出了破綻?”
“真正的陳時節,不會在私人場合對我自稱‘本官’。”趙興見封閉五感無效,復而又睜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還不走。你不怕東湖伯,難道也不怕南陽郡王嗎?”
趙興心中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玄天教的那尊分魂陰神居然親自跑到自己這里來了。
按理說陰風入夢第一階段過去了,第二階段的抓人也過去了,該是第三階段大家都要跑路結束的時候了。
可沒想到,突然又來了次第一階段第二階段。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東湖伯被本座纏住。”‘陳時節’淡淡道,“不過本座這具分身也跑不掉了,正如你所言,本座不怕東湖伯,卻怕那尊南陽郡王。”
“沒想到他面子這么大,真的請來了。本座走不掉,索性便不走了,過來看看你。”
趙興道:“我只是個小小吏員,你來看我干什么?趕緊跑吧,不試試怎么知道能不能跑呢?”
“哈哈哈。”血靈尊者不由得笑了,他看出來,趙興怕了。
怕就好,怕就好啊。
正欲再說點什么,卻只聽到遠處傳來一道金光,爾后又有爆喝傳來:“趙興,不要開門!”
血靈尊者最后看了趙興一眼:“道友,后會有期。”
隨后血靈尊者身上開始冒出火焰,他主動潰散,自毀了這一道陰魂之體。
此時,真正的陳時節已經趕了過來,東湖伯也回歸到了房間中的雕像中。
陳時節跳進了趙興的院落中。
他是被邀請過的,自然能夠任意進去,這也證明,眼前的陳時節,是真正的陳時節。
“你怎么樣?”陳時節問道。
“沒事。”趙興搖頭,“剛才那是怎么了?”
“是血靈尊者。”陳時節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不過沒事了。”
趙興點了點頭。
他又不由得回想起血靈尊者最后的那句話。
道友?這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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