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給了切茜婭一筆500萬的播報費,讓這位惡魔高興地當場唱跳了一段旋轉舞,算作附帶表演。
雖然只是“噠噠噠”地哼唱,還挺好聽。多才多藝了屬于是。
“感謝您的慷慨解囊,堯神先生,那么切茜婭就先行告辭,祝您生活愉快。”
拿到報酬它就離開了。
陸堯倒也不吝嗇這點支出。
迦梨和切茜婭是地獄的兩個不同信息源。前者屬于魔神,后者是黑天使,視角不同,得出的很多情報和結論就有所不同。
事實證明,多信源互相印證的效果很好。
被舊日統治者制裁的路西法,以及逃難到地獄的東王公,都是從切茜婭那里得到的線報。
然后是下一件事。
陸堯令開明獸開啟九門,以黃甲之身踏入黃泉。
再次抵達霧蒙蒙的冥河邊,陸堯一到這里,就發現前方不遠處,站著一身黃衣的無上清靈元君。
陸堯說:“真是巧了。”
西王母還是那副模樣,姣美的面頰上,雙眼坦然而又帶著些許哀愁。
“不,并不巧。”
她輕聲細語說:“我是感應到了昆侖之門的開啟,所以知道是你,因此趕來。”
陸堯點點頭,講起了自己在地獄發現化名青將軍的東王公一事。
“不愧是他。”
西王母卻毫無波瀾,她只是說:“東王公有著很強的洞察力和警惕心,要抓住他會非常困難。”
陸堯好奇:“它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前發現危險,近乎預判,真是匪夷所思。東王公已經更換了軀體,難道還有什么特有能力嗎?”
西王母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東王公與我不同,他來自尾閭,那地方是百水聚集之地。但據我所知,其實就是歸墟。歸墟是終結之地,天漢之流,最后都匯集到這無底之洞里。但歸墟里的水,并不因此而有一絲一毫的增減。”
“歸墟的無底之谷則是息壤存在之地…”
陸堯恍然。
東王公來自息壤之海。
即是說,它要么是像虛空魚的幼體游族那樣,曾經生活在息壤大環境下。要么它就是來自外宙的生命,是近乎于電振星這樣的存在。
可以確定的是,東王公目標一直是舊日統治者,想要取而代之,從而成為新的超脫者。屬于志向遠大的類型。
“我知道了。”
西王母目光忽然犀利了起來:“是壺女,他和壺女還聯系著。”
陸堯記得,壺女是東王公持有的真理級虛靈。
但和這個有什么關系?
西王母說:“壺女的能力很特別,她可以推動特定律則計算天地的劫數,陰陽的替代、運行和興衰。雖然無法精準計算出哪一年會遇到什么,但可以推演出興衰大勢,以幫助東王公趨吉避禍。”
“所以東王公做事很看時勢,他幾乎從不逆勢而為,總是在合適的時候出現在合適的地方。陸吾遇害之前也因為一系列原因陷入了虛弱,昆侖也受到了蓬萊沖擊和舊神影響,處于下滑階段。”
“他很懂明哲保身,在昆侖蒸蒸日上時來到,在昆侖下滑時離去,帶走一切可帶走資源。這就是東王公。”
西王母回憶道:“壺女看起來就是一名少女,她總是手托一個黑壺。外人或許會以為那是東王公的侍女,但其實他們之間是一種很奇妙的關系,幾乎形影不離。”
“即使是壺女也無法進入時停區,那是羽人的專屬領域,其他生命過去就會逐漸被同化和分解。所以我認為,壺女應該是藏在離東王公不遠的地方。”
“唯有壺女在,他才能那么快提前判斷,從而逃脫。”
西王母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但她很快就篤定地判斷:“現在看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東王公以某種方式和壺女保持著聯系…咦,咦?”
她忽然眼睛微微睜大。
“難道說…他們雙修了嗎?”
啊這?
陸堯受到了震撼。
不是,雙修到底是什么情況?
人可以和虛靈那個的嗎?
陸堯還是不懂就問:“雙修是…”
“就是互相進入對方的身體。”
西王母一臉認真地科普道:“你沒有雙修過嗎?”
“…沒有。”
“看來這個時代不流行這一種方式了。”她怔怔說:“過去是很流行的一種修行流派。”
“就是通過彼此軀體的連接,將雙方的意識——或者說神識吧,連為一體。這樣的好處在于,彼此就能直接在某一片空間區域里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并互相分享大量消息,以及各種隱秘。要進行雙修,雙方都無法設防,必須完全相信彼此。”
“這是一個很辛苦的過程,而且風險很大,不少神第一次雙修后就會無法接受,繼而關系破裂,后來朋友關系也難以維系。”
西王母講著古代雙修理論:“雙修有很多演化方向。有的是定期雙修,互相分享彼此,有的是身體互相交換,有的是雙方一起孕育一個共同合作體——也就是生育下一代…”
這不是想象中的雙修。
真正雙修原來是大家統一思想,各自直視對方的怪癖和陰暗面。
陸堯光是聽到就已經汗流浹背了。
雙方公布手機、電腦和收藏夾,還有腦子里的怪想法…這真的還能一起生活嗎?
他很懷疑。
難怪傳統雙修現在絕跡了。
這根本不可能做到嘛!
還是保留一點距離才是美。
西王母的話打斷了陸堯的思緒:“我雖然沒有在旁邊觀察東王公和壺女的雙修,但他們的方式想來只可能是那一種…就是雙方意識融合,變成共生體。”
“這種方式才能適應時停區、地獄這樣的極端環境。”
“最大的好處在于,如果有機會脫困,還能使用壺女的軀體,損失東王公的身體損失也是可接受的。”
“如此一來,依靠壺女的占卜推演,以及東王公本身的臨場判斷,他才能躲開一次又一次的危險,哪怕是你使用了強大的力量,他也能在關鍵時刻逃脫。”
“只是看起來推演也并不容易。之前你還沒行動之前,他就從阿梅爾那逃走了。現在是已經被發現,基本上時效性越來越短,是壺女虛弱了嗎?還是地獄的影響?”
西王母自言自語著。
陸堯卻知道。
都不是。
最主要原因是電振星。
它們是外宙生命,無法被虛宙規則所計算。世界后臺都無法記錄其出沒的軌跡,類似于無法確定的變量,壺女沒法計算出足夠的提前量。
陸堯大體明白了東王公的情況。
人家自帶一個戒指老爺爺,東王公是自帶一個占卜師虛靈老婆,類似于強化版本的王語嫣,難怪不論在哪個地方都能混得順風順水。
“原來如此啊,總算知道為什么我一直無法將他宰掉了。”
西王母眼里泛光:“既然知道原因,那就能進一步調整辦法了。多謝。”
陸堯表示小事。
離開前,西王母又問他:“你用過五殘令了嗎?”
“沒。”
對方點點頭:“那東西慎用。「黃道星軌」投影出的星星威力極大,但畢竟沒有徹底掌控五殘星,你可以嘗試一下。我過去也就只能做到制作五殘令的程度了,其實算是一種折中的失敗,只是能使用,而沒有搞清其為什么能用。”
陸堯說:“明白,多謝提醒。”
對于「黃道星軌」,他也秉承最好少用的原則。
畢竟這一群體的相關信息太少,不知道有什么隱患。
靈界這邊知道已經毀滅,靈公都變成了人工智障,也就當做信息輔助。
更何況現在已經開發出白銀平原。
電振星的力量要安全可靠得多,屬于堯族文明專屬。自己的星星,比別人打造的星星要好太多了。這就是自主技術的優越性。
陸堯回到電腦桌前。
屏幕上浮現出一行文字。
孽者海折向您祈禱。
陸堯點擊查看。
畫面跳轉到了深淵之中的神殿。
海折頭上亮起一個感嘆號:“神明大人,馬利克準將與羽人自治會達成了意見統一,希望能夠開啟深淵第九層,進一步開發深處,以征召更多的咒族。每一名咒族,都可能會帶來大量的咒蟲誕生。”
“深淵八層的綠蓑衣一族數量已經達到了1萬,而那片區域的開發已基本完成,我們四方國在那邊的前哨站和營地也建造完畢,運行穩定。是否可以開啟封印,攻略下一層呢?”
陸堯看到。
海折旁邊還站著馬利克,以及喬瑟夫、鼠須士、未覺者三名羽人。
喬瑟夫也說:“神明大人,主要是這樣。我們畢竟是羽人,在神域生命會持續降低,虛弱狀態也無法避免,但在深淵里,我們發現這種消耗比外界要低得多,而且層數越深消耗越慢。”
“未覺者認為,深淵深處應該與時停區有著某種界維上的接壤,才能做到這樣的運動減弱。”
“所以我們希望能進入九層,那樣能大大減少消耗,并且能更有效率地發展。”
這倒是毋庸置疑。
阿梅爾曾經就派出咒族和咒蟲從下面上來,甚至還制造出了希爾吉利斯,進入神域準備進行探索和繪制地圖。
深淵底部一定有著通道,和時停區相連。
陸堯也很期待,能與阿梅爾這位正統君主建交。
至少它的口碑還不錯,屬于學者型的羽人君主,與神明接觸較多,是可以談判合作的對象。
陸堯當即表示。
——準。
幾位像素小人立即興奮。
陸堯揭開了封印。
深淵九層的通道緩緩開啟。
馬利克身先士卒,帶著兵靈軍團進入其中,然后是三名羽人。
陸堯點擊通道,于是展開了一副全新的世界地圖。
第九層的結構很奇特,是一個立體迂回的迷宮,由方方正正的石頭搭建而成。
這讓陸堯想起荷蘭版畫家埃舍爾——同樣是將幾何組合、光學現象應用于形狀漸變。
第九層是一個反復回環和折疊的通道連接體,進入之后上下仿佛都錯位但又彼此相連,無法確定具體的空間坐標,也找不到出口。
通道入口處有兩根粗壯的石柱。
左側柱子上用鐵鏈綁著一個鹿角女,右側柱子上則固定了一頭石獅子。
陸堯在意的是。
鹿角女頭上顯示。
自然女士溫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