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休假日,陸堯準備去市博物館逛一逛。
最近市博有一個敦煌主體的藏品展覽活動。
按相關考古學家和神話學者們的考究,昆侖神話的起源地之一就在古中國西北高原,而敦煌壁畫中保留了大量古代傳說,如九頭人面獸畫像的開明獸就有不少壁畫記錄。
陸堯特地選中午過去,考慮到這時候人少,大伙兒都在午飯,免得排隊或人擠人。
不坐班之后他的時間就比較靈活,可以避開人群高峰期。
結果還沒出門宋詩宜就打來電話。
陸堯沒接。
今天是休息日,工作事工作時間聊。
過了會兒他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黃先生,我的一個線人失聯了,我通過定位發現他最后出現在一個可疑地帶。如果有空的話,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去一趟?
陸堯琢磨。
宋詩宜不是那種喜歡麻煩人的類型。
她一個人沒有把握的地方,說不定是空間交疊形成的又一交疊區。
去交疊區就等于開盲盒。
陸堯想到,反正到晚上10點展覽才結束,現在是中午11點32,跟她去一趟也行。
再怎么說自己也是她的聯絡員,屬于合作搭檔——更別說,自己的經費報銷和年終報告還是宋詩宜在跑。
于是陸堯和她短信約定了老地方,在巷子那邊見。
陸堯切換黃甲形態,和伊莎貝爾在那等待,12點時宋詩宜開著一輛淺綠色的領克SUV準時抵達。
車內噴了淡淡的香氛,還配有一個車載小冰箱。
“給你們帶了咖啡,你們要喝哪種?美式、厚乳,醬香拿鐵?我個人推薦兩種茶咖,茉莉花茶拿鐵,碧螺春拿鐵,這兩種好喝!”
宋詩宜打開小冰箱,里面擺了12杯X幸咖啡。
陸堯驚了:“你買這么多?”
“因為不知道你們喝哪種,就各種買了一杯。”
她又說:“后備箱還有一些吃的面包和牛奶,可以先填填肚子,稍后忙完了我請客去吃飯。”
伊莎貝爾表示不吃不喝。
陸堯選了碧螺春拿鐵。
他喝了兩口,味道還可以,保留了茶的清香和爽口,又有拿鐵的濃厚醇香。
陸堯坐在副駕駛座喝著冰咖啡,吹著空調看窗外。
宋詩宜邊開車邊說:“情況是這樣的,我的這個線人給我透露了一條信息,說是最近有流竄的偷渡者要進入了我們市。但他還不確定名單,所以還需要一點時間去驗證。”
“偷渡者?”
陸堯立即意識到:“虛宙?”
“嗯。”
宋詩宜繼續講道:“因為現在的虛宙大環境惡劣,各大神話集團都在抱團和對更小的神話進行吞并和擠壓,通過各種方式,債務逼迫、威逼利誘…有一部分玩家在虛宙難以為繼,或者是背負巨額債務,或者是單純的避險,他們就將目標看向了實宙這邊的高界維。”
“我們這邊也變成了他們偷渡和躲藏的理想地方。”
“雖然執行局在各地設防和抓捕,我們保密局也在到處搜查,但這些偷渡者還是層出不窮。說到底還是大環境太差,這也是一種趨向,我們這還屬于比較穩定的生活環境。”
陸堯問:“那其他玩家過來,也有15天限制吧?”
“有的。這些偷渡者,大多數都是降維在虛宙的玩家。”
“那他們過來有什么用呢?又沒辦法長久定居。”
陸堯不明白。
“不用定居。”
宋詩宜輕巧地打著方向盤,嘴唇翕合:“他們在這里躲避,經過一個15天周期后就再次返回,通過這樣來回拉扯,可以更快熬過虛宙的艱難年代。”
“比如說,只需要在我們這里躲1年,虛宙就經過了3650年,如果換算成接壤帶時間就是36000年。他們是過來避禍的,只需要熬過這一個下行和危機周期,等到虛宙逐漸恢復到下一個復興階段,他們就有機會了。”
陸堯懂了。
熬過去就是贏,躲到地球這邊等下一個好時代的到來。
開茍!
這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路子。
年輕檢察官臉色憂慮:“這些沒有普查過的外來人口,身份和立場捉摸不定,他們如果混入人口密集的城市里,治安風險很大,是不穩定因素。”
“從上個月開始,局里就將工作重心投向整治和清查偷渡者、非法移民,要將這些外來者遣返的遣返,約束的約束,驅逐的驅逐。”
陸堯點頭表示贊同。
雖然神明在高界維也只是玩家,無法使用奇跡之類,但道具還能用。
這些玩家如果亂來發癲,那很可能會傷及無辜。
陸堯這時候忽然有些迷惑:“大秦那邊都對神格者有著管制,不在冊的神明玩家無法使用神格權限,我們這邊沒有嗎?”
“當然有。”
宋詩宜毫不猶豫地說:“我國神明禁行。任何進入我國領土內的神明玩家,都會受到南天門制約,神格權限無法生效,而且還會記錄每一個神格者身份,以確保社會秩序穩定。”
“不過三年前出了一起事故,導致南天門受損,至今都還在修復…造成月神從封印中逃脫,而北斗七星君為了抓捕和控制月神被卷入了虛宙的混亂時空。”
“這方面的涉密資料,今年下半年才正式允許對內傳閱。”
三年前?
陸堯想到。
也就是宋詩宜大腦受傷、無法保存記憶的時間點。
他順著問:“月神有問題?”
“是的。”
宋詩宜目光沉靜:“那一代月神因為使用不死藥將自己轉化成了不死舊神,從而長期占據月神稱號,本身變得極不穩定和危險,祂和月神被拆分后一直被封印在廣寒宮。”
陸堯有些意外。
竟然是這么回事。
“月神這一稱號有著特殊條件,它只有年輕的女孩才能持有,而一旦持有者年齡到了23歲,月神稱號就會離去,尋找下一任繼承者。”
她輕聲講道:“轉化為舊神后,那一代月神——或者說最初的嫦娥想要通過不死藥鎖住了年齡和變化,將月神稱號獨占,讓它無法流轉。”
“再一個是,舊神會造成神話錨地被律則鎖定,這一群體對神話而言就像是一種特定病毒。”
“所以事故后,北斗七星君付出了慘重代價,用自身將虛弱的最初的嫦娥送入冥界。”
“我在當時也受到了余波沖擊,月神稱號選我,大概我年紀是里面最小的,而且符合它的要求吧。”
“從那以后,我就和它一體兩面。如果進入月神狀態,會讓我的記憶留存越來越少,需要忘記自我作為代價,只保留月神的部分。它是一種占有欲非常強的稱號。”
宋詩宜這次完整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陸堯也終于搞懂了,為什么第一次看到宋詩宜時,廉貞星君說話怨念十足。
畢竟是曾經的生死敵人,初代月神導致了七星君的解體和衰敗。
“為什么北斗不早點這么做呢?”陸堯又問。
“因為秩序,維護正常的社會秩序是最重要的。”
宋詩宜無奈:“北斗七星君和南斗,是委員會非常重要的可靠力量,而且操作和修復南天門也需要祂們。要不是事不可為,是不會讓祂們這么冒險。但當時事發突然,也只有‘主死’的北斗能應對月神,必須在祂徹底逃脫前將祂封印。”
陸堯這個倒是能理解。
有一句程序員俗語。
——代碼能跑就不要動。
對于委員會來說也是這樣,只要月神處于關押封印下,就不要隨便亂動。
穩定是最重要的。
陸堯好奇:“是什么事故導致南天門故障?”
“是一場撞擊。”
她臉色嚴肅了起來:“它影響的不僅是南天門,包括全球現存的各神話錨地。每一個國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沖擊、損傷和影響,只是普通人無法體會和意識到。”
“這撞擊的源頭,準確說是一段信息。”
“那段信息的出現直接對錨地造成了撕裂和局部破損。”
“信息只有一句話。”
宋詩宜輕聲說:“回來吧,孩子們,這里才是你們的起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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