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章死去的城市
開車行使在寂靜的公路上。
車燈照亮前面，驅散不了眼前的陰霾。
整座城市安靜的有些可怕，除了偶爾遠處傳來的慘叫和鬼嬰的啼哭聲之外就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繁華熱鬧的大昌市因為鬼嬰的存在正在逐漸的死去。
至少，一路開車路過楊間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生氣。
死亡在擴散，恐懼在蔓延。
看著車窗外的一切，楊間的心情很糟糕。
他腦海里還在思考王小明之前的話。
“他將一切的希望壓在我的身上，讓我來拯救整座城市，可是該做的我都做了，我關押了那只第四階段的鬼嬰，可是結果呢？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罷了，這些天死去了太多的人了，葉楓，孫義，何川，還有那些我不認識的馭鬼者。”
“我用盡了所有的鬼燭，拼著復蘇的風險將增強自己的能力......結果碰到那源頭鬼的出現我只能跑。”
楊間一邊開車一邊自嘲一笑。
行動的失敗這能怪的了誰，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了，只能怪這現實太殘酷，難道真要自己拼到死了為止才能讓人滿意么？
“你王教授可以高尚，可以放下仇恨，可以做到大公無私，可以不計個人的生死，但我呢？我背后一大片人都指望著我活命，我死了，他們怎么辦？”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看著他，沒有人理解他，也沒有人說一句他做的已經夠好了。
要知道，楊間才是個高三學生，成為馭鬼者也就是三個月不到的時間而已，成為國際刑警還不到十五天。
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太沉重了。
大難臨頭，無力回天，楊間能做的就只有顧著一批人想辦法茍活下來。
再拼，再失敗的話那就真的一無所有了，現在他已經輸不起了。
“砰！”
忽的，一聲巨響傳來，前面的陰霾之中一個人影突兀的出現在了馬路上，楊間的車一個顛簸撞在了上面并且直接碾壓了過去。
他從思考之中回過神來，驚了一下。
撞到人了？
一踩剎車，剛想掉頭看一下。
結果從后視鏡里楊間看到了那個被撞的人緩緩的站了起來。
那人瞳孔空洞一片漆黑，渾身青黑，被撞斷的腦袋搭在肩膀上，詭異的看著他。
“不是人，是第三階段鬼嬰，這東西已經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路上了么？”楊間臉色一凜，沒有開口說出一句話。
只要不說話，不被這鬼嬰聽到，他就不會成為被襲擊的目標。
盡管那東西已經看到自己了，但是沒用。
它不是源頭鬼，也不是第一階段的鬼嬰，只是看見自己的話并不會怎么樣。
王小明的研究和推斷是正確的。
楊間一踩油門，繼續前進。
后視鏡里那鬼嬰依然站在那里詭異的看著自己，直到車輛漸行漸遠，它的身影消失在了陰霾之中一切方才平息了下來。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那種情況發出一聲尖叫，那他就死定了。”
楊間看著已經消失在了身后的鬼嬰，微微松了口氣，同時也感到一種莫名的絕望，一座這樣的城市，普通人在不了解規律的情況之下，最后能活下來多少？
沒有人知道。
現在的他也沒有能力去處理靈異事件了，上次行動的失敗把他逼到了厲鬼復蘇的邊緣，盡管控制了下來，但他不確定自己下一次動用厲鬼的力量還會不會出事。
繼續開車。
盡管這次前往的目的地并不是在市中心，可是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詭異的東西。
有躺在路邊肚子破開，血肉模糊的尸體，也有行走在陰霾之中那一個個步伐僵硬，身形可怕的人影，還有那一灘灘只剩一些血肉，內臟的血跡。
偶爾更是有一聲絕望帶著哭腔救命聲傳來。
然而沒有人回應，反而陰霾之中有更多的恐怖身影走了過去。
這里已經徹底淪為了一座鬼城。
存活下來的人只能絕望的等待著自己的性命被收割。
楊間一聲不吭，繼續開車前進。
這里，似乎就只有他一個活人還敢在街上行走著，一路走過來他沒見到一個幸存下來的人。
他知道恐懼之下，城市的居民已經覺察到了，他們躲在家中，卷縮在某處儲備著糧食和水，試圖熬過這個黑夜，活過這場災難。
但是楊間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你儲備著再多的食物和水，這源頭不解決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唯一的區別就是在于你是早點死，還是晚點死而已。
“楊間，衛星定位上顯示你已經進入了大昌市，你不用說話，我知道這個時候你處于危險狀態，我只是想通知你一聲，等你方便了，這邊有人希望和你進行對話，我說完了，接下來我會關掉語音，保持靜音狀態。”
忽的，衛星定位手機里傳來了劉小雨的聲音。
但她說完之后隨著一聲沙沙的電流聲傳來，她關掉了語音，直接結束了通話。
楊間看了車旁的手機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并沒有太理會。
這個時候了還通什么話，提前念悼詞么？
很快。
他的一踩剎車把車停了下來。
這里是屬于大昌市南城區的一處老舊小區，本來按城市規劃這里是要被拆掉的，但因為位置離市中心有點遠所以拆遷工作慢了一點。
只有七層的老舊紅轉樓，黯淡發黑，斑斑駁駁，顯得有些臟亂。
那空蕩的窗戶里漆黑一片，在陰霾的籠罩下顯得格外的陰森。
小區寂靜無聲，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惡臭。
這是尸體散發來的尸臭。
厲鬼已經入侵過這里了，并且至少三天已上。
“死了沒有？”楊間拿出手機發出了一條短信。
“沒。”短信得到了回復。
“你在哪？什么時候到？”
“我在小區門口，十分鐘之內到。”楊間又回道。
短信立馬回復“那東西就在屋子里，你小心一點。”
“......”楊間放下手機，面無表情的向著這個老舊的小區走去。
有個不知道是誰的家伙說過，人類的恐懼大多數是來源于未知。
楊間覺得這句話說的不對，人類的恐懼應該是來源于死亡。
克服死亡的人才能克服恐懼。
克服未知也只是能幫你了解恐懼而已，并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
他盡管了解一到四階鬼嬰的規律，也明白它們的殺人方法，可是再次置身于這個死寂般的城市時，渾身依然緊繃，哪怕現在他這種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是安全的。
一路走來，天知道有多少鬼在黑暗的陰霾之下注視著自己。
那一雙雙空洞漆黑的詭異眼睛，仿佛一回頭就能看到，并給與之對視。
“三棟，四樓。”
楊間走到了第三棟樓前。
因為停電的緣故，樓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是手機上的手電筒也只能勉強驅散一兩步的陰霾，天知道這走進去之后一不小心會碰到什么東西，一旦意外摸到了第二階段的鬼嬰，那就中獎了。
獎勵是死亡。
上次面對這種黑暗樓梯是什么時候？
對了，是在學校的時候。
那個時候自己和張偉，王珊珊一群人正在經歷鬼敲門事件。
“等等，鬼敲門事件？”正在緩慢往前走的楊間忽的腳步一停。
一個被他遺忘的詭異之地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那是學校樓梯間的廁所大門通往的地方。
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奇特空間。
那里什么都沒有，漆黑一片，只有一棵樹，像是森森白骨長成的一棵樹，樹干上釘著一個三米高的黑影，自己的鬼眼就是從那里得到的。
“第二個條件或許可以滿足。”楊間目光微動，陷入了思索之中。
他想到了關押這源頭鬼的辦法，那棵白骨樹上釘著那個巨大黑影的棺材釘。
如果那棺材釘能釘住那黑影的話，那么也能釘住那源頭鬼。
那根手指已經失去了，那棺材釘很有可能可以作為取代物，用來釘住那源頭鬼。
只是作為代價，那個未知的黑影將會被釋放出來。
“為什么我會想起這個，關押一個恐怖，釋放另外一個恐怖，說不定那東西更狠，到時候情況將會變的更糟糕。”楊間心中暗罵一句自己煞筆。
可是另外一個想法卻又出現了。
就算是情況再糟糕，也不至于比現在還糟糕吧。
目前可是一座城市人口的性命攸關的時刻。
“不想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一回縮頭烏龜吧，英雄這種身份不適合我。”
搖了搖頭，將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腦子，他順著樓梯，靠著墻壁一步步走上樓去。
不能隨意的使用鬼眼和鬼影的能力，楊間選擇了謹慎和小心。
依靠著了解所有鬼嬰的規律，他并不太擔心什么。
唯一值得警惕的就是碰到第四階段的鬼嬰。
但那幾率很小。
城市這么大，盡管他處于被詛咒的狀態，可是要輪到自己頭上估計還有一段時間。
細數著樓層。
很快，第四層到了。
一戶住戶家，大門已經打開了，旁邊的墻壁上殘留著一個個黑青色的手掌印。
堅硬的鐵門扭曲變形，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的撕開了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漆黑的客廳里飄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帶著濃郁的腐爛味道。
顯然，前幾天這里發生了一場絕望的恐怖，不知道是哪個人死了。
楊間依然臉色如常的走了進去。
地面有些濕滑，是凝固還未干枯的鮮血。
燈光一照，布滿腳下。
鮮血之間還有一道道清晰的抓痕。
抓痕延伸到房間里，似乎有人被什么東西拖了進去，一路掙扎，一路絕望。
繼續往前。
楊間看到了女性那崩斷的指甲，上面還涂著紫色的指甲油，也看到了那零散的黑色頭發，粘著干枯的鮮血，有些發黑發臭。
再想往前走，他腳步頓時停住了。
漆黑的房門口，一個青黑色的瘦小身影站在那里，它咬著手指，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一雙空洞的黑色眼睛看著楊間，在這東西的嘴角處還殘留著好幾根長長的頭發，和地上的一模一樣。
“第二階段鬼嬰，不能觸碰。”楊間神色微動，心頭猛地一跳。